及时篇面朝大海，香料路开天将降大任于欧罗巴，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增益其所不能。近代欧洲的崛起，是由发生于欧洲与亚洲交界处的一场劫难触发的。古都陷落，吃货抓狂世人皆吃货。1453年，欧洲人的餐桌上发生了一次惨绝人寰的大变故，令他们味同嚼蜡，人生都乎毫无乐趣了。1453年5月29日，横跨欧亚两大洲、传承上千年的东罗马帝国走到了尽头，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今土耳其伊斯坦布尔)被奥斯曼土耳其人攻克，土耳其的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纵兵屠掠三日，来犒劳他的战士。这24小时，穆罕默德二世完成了几个世纪以来一代又一代的信仰伊斯兰教的君主们的心愿：让自己的旗帜高高地飘扬在君士坦丁堡的上空，飘扬在夙敌的城门上。东罗马帝国本来希望身后的欧洲各基督教国家能够派出援兵，特别寄予希望的是当时实力强盛的威斯。威斯的统治者也曾经信誓旦旦地保障，要派出战舰救援君士坦丁堡。然而，当陷入重重围困的东罗马帝国派出一艘双桅帆小船勇敢地冲出包围圈，驶入爱琴海时，水手们才发现，海面上竟然连一艘来救援的战舰也没有！土耳其人的舰队的确封锁了爱琴海的各个港口，但更残酷的真相是，威斯人根本就没有派出战舰，根本就没打算救援君士坦丁堡。威斯竟然弃一同信奉上帝的兄弟国家于不顾，这不单单是因为它畏惧奥斯曼土耳其的强大军事实力。威斯其实有自己的小算盘，那就是——坐收渔翁之利，彻底垄断香料贸易。谈起我们熟悉的香料，应该算是胡椒了，中国人在做菜的时候，经常会放胡椒或者胡椒粉。明朝时政府缺银子给官员发饷，甚至用郑和下西洋时从东南亚带回来的胡椒作为俸禄发给大家。既然世人皆吃货，那么古代欧洲人对胡椒也是钟爱有加的。有一种说法是，古代欧洲人大量进口亚洲的胡椒，目的是为了处理肉。在没有冷藏设施的情况下，香料使肉不易腐烂，浓郁的香味还可以掩盖变质肉类的味道。但是后来许多学者质疑这种说法，因为胡椒在古代欧洲属于奢侈品，能够消费得起的人自然消费得起新鲜的肉。所以，古代欧洲人大量进口胡椒，很可能也是作为调味品，满足口舌之欲。16世纪以后欧洲的饮食逐渐变得清淡起来，但据说中世纪的欧洲饮食与今天的印度饮食一样辛辣。当时的欧洲有很多人喜欢辣味，食物越辣就越高级，因此富人和掌权者尽可能多地使用胡椒，胡椒也就成了地位的象征。其实除了胡椒之外，可以归属于香料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肉桂、豆蔻、丁香、桂皮，等等。香料大多产于南亚、东南亚一带，比如胡椒原产印度，后来移植到了东南亚地区；肉桂产自斯里兰卡；豆蔻和丁香产自印度西亚；桂皮产自中国南方和缅甸一带。所以，从这些香料到古代欧洲人的厨房之间，可谓隔着万水千山，运到欧洲的香料价高昂也就不奇怪了。中世纪有一段时期，一头牛只能换两磅肉豆蔻，胡椒的价也很昂贵，以至于人们买胡椒都得按颗粒个数来计算，胡椒甚至还可以充当货币！为了获得让食物更美味的香料，欧洲人只能想方设法进口。早在古罗马时期，欧洲人就通过埃及在红海的各个港口做贸易，获得从印度等地运到埃及港口的香料。威斯是中世纪及时个单纯以贸易为生的欧洲城市，位于意大利东北部沿海。在君士坦丁堡还没有陷落之前，威斯人通过外交途径，买通了当时埃及的统治者，垄断了埃及商品在欧洲的销售，自然也就垄断了埃及出口的香料。如果说埃及人算是香料贸易的二道贩子，那威斯人就是三道贩子。但当时香料的进口路线并不只是埃及这一条路，印度等地的香料还可以先运抵波斯湾地区，然后通过陆路运送到地中海东岸，再运往欧洲各国。当时地中海东岸被东罗马帝国所控制，虽然威斯人和东罗马帝国的关系不错，但另一个意大利城邦——热那亚的商人也和东罗马帝国关系融洽，能够通过地中海东岸进口香料，这就打破了威斯人对香料贸易的垄断。威斯人可以忽悠埃及的苏丹，却忽悠不了拜占庭的皇帝。买主越多，这东西才卖得上价，拜占庭帝国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乐意让热那亚人也来采购香料。威斯人对此记恨在心。而且威斯与东罗马帝国之间的历史关系，可谓磕磕绊绊。威斯在东地中海的势力和影响力都日益扩大，不可避免地与盘踞在欧洲东部的东罗马帝国的利益有所冲突。威斯假装保护东罗马帝国，使后者免受东方国家的威胁，但实际上，威斯每时每刻都想从东罗马帝国身上掠夺和榨取商业利益。甚至于在1204年，威斯与人合伙洗劫了君士坦丁堡。为了反制心怀不轨的威斯，东罗马帝国与意大利的另一个城邦——热那亚越走越近。为了打开东方贸易通道，热那亚支持东罗马帝国对威斯的反击行为，并帮助东罗马帝国在1261年收复了君士坦丁堡。作为回报，热那亚获得了极其有利可图的殖民地和商业奖赏，它取得了黑海、土耳其海峡以及爱琴海沿岸的商站，这损害了威斯的利益，威斯气得牙根痒痒。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奥斯曼土耳其崛起，瞅着就要攻克君士坦丁堡，这威斯人就算没心里乐开了花，至少也是乐观其变。君士坦丁堡陷落后，奥斯曼土耳其没兴趣和基督教国家做贸易，相反，还继续进军东欧，几十年间甚至兵锋直指维也纳城下。两大宗教文明兵戎相见，这生意自然只能先放到一旁。其结果是，东罗马帝国亡国后，热那亚人彻底丢掉了香料进口途径，全欧洲的香料都得靠威斯人提供！威斯人狮子大开口，别人也只有接受的份儿了。谁让卖香料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自己偏偏还好这一口呢？自从威斯人彻底垄断了香料贸易，不要说普通欧洲人品尝不到香料的滋味，就是昔日品尝过香料的大小贵族，也都买不起香料了。没有了香料，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更没法过的是热那亚人，本来可以从香料贸易中分一杯羹的，结果现在让威斯人吃独食，自己只能流着哈喇子干看着。想要用点儿香料，竟然还得去求死敌威斯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热那亚人必须行动起来。直接进攻威斯？这显然行不通，首先是打不过强大的威斯，鼎盛时期的威斯可以调动3万多训练有素的士兵，拥有3000多艘船只，热那亚只能望其项背；其次是基督教道义上自己也理亏，教皇就在旁边罗马城里的梵蒂冈，在教皇的皮子底下不能太放肆。于是热那亚人想出了两个迂回计划。及时个计划是，越过奥斯曼土耳其，与更东面的伊儿汗国结成同盟，直接从波斯湾出动一支热那亚舰队，拿下印度洋沿岸港口，控制香料贸易的线路；第二个计划是，从地中海出发，从海路上绕过整个非洲大陆，开辟一条新的香料之路。这两个计划都极富想象力，也都很不现实，尤其是第二个计划，基本上是天方夜谭。在及时个计划胎死腹中后，热那亚人把第二个计划藏在了心底、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