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丝在拧紧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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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丝在拧紧

本书故事从一个女人遗留下来的手稿缓缓展开:女主人公作为家庭教师受雇去乡下的布莱庄园照顾失去双亲的小男孩迈尔斯和小女孩芙洛拉。女教师在她任职期间,时常看到已死去的前任女教师和庄园男仆的幽灵显现,同时她...

内容简介

本书故事从一个女人遗留下来的手稿缓缓展开:女主人公作为家庭教师受雇去乡下的布莱庄园照顾失去双亲的小男孩迈尔斯和小女孩芙洛拉。女教师在她任职期间,时常看到已死去的前任女教师和庄园男仆的幽灵显现,同时她又发现两个幼小的孩子似乎和这两个幽灵之间有着隐秘的联系。女教师试图对抗邪恶的幽灵,从而拯救孩子们,自身却陷入对孩子们的怀疑和猜度中无法自拔……勇气是否可以对抗邪恶?悬疑和紧张步步堆迭,就好像是愈转愈紧的螺丝一样。

编辑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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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界永恒经典,跨越百年全新译制,字斟句酌,纯正还原“詹姆斯式风格”

古老静谧的英国庄园 纯真无邪的孤儿兄妹 勇敢美丽的家庭教师 若有若无的邪恶幽灵

若有若无的幽灵,与纯真孩童之间,究竟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光明与黑暗、善与恶的冲突中,充满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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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 1843—1916),美国著名小说家、文学批评家、剧作家、散文家。代表作有小说《一个美国人》《一位女士的画像》《螺丝在拧紧》《鸽翼》《使节》《金碗》等。

亨利.詹姆斯开创了心理分析小说的先河,在他的笔下,出现了人物仿佛迷宫般的内心世界,他的创作对20世纪崛起的现代派及后现代派文学有着非常巨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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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我们围坐在炉火旁,屏住呼吸,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故事本身就阴森骇人,况且这是圣诞夜,在一栋老房子里听着一个诡异的故事,气氛正好。我记得当时一直没有人开口评论,直到某人恰巧说了一句,他也曾见过这种可怕的灾难降临在一个孩子身上。我不妨也提一下他说的那件事好了。事情也发生在一栋老房子里,就像我们现在待的房子一样——可怕的幽灵向一个在房间里跟妈妈一起睡觉的小男孩现身,惊恐的男孩摇醒了妈妈,妈妈开始安慰他、哄他睡觉,然而她还没有驱散孩子的恐惧,就也看到了那个把孩子吓坏的幽灵。正是这诡异的氛围,引得道格拉斯在稍后说出了一些有趣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又有人讲了个故事,反响不大好,我发现道格拉斯无动于衷。我觉得这表明他自己在酝酿某个故事,而我们只需等待。实际上我们一直等到了两天之后的晚上。不过在当天夜里,我们快要散去的时候,他已经透露了些许心中所想。

“我非常赞同——格里芬说的鬼魂之类的东西首先出现在那么小的小男孩面前,这一点渲染了故事的恐怖氛围。但是,我并非及时次听说这种和孩子有关的怪事。如果一个孩子能让故事恐怖得如同螺丝在拧紧,那你们说说,要是有两个孩子呢?”

“当然是更吓人啦,就像螺丝拧得更紧,”有人叫道,“我们也想听听他们的故事。”

至今我仍然清晰地记得道格拉斯当时的模样。他站起身,背对炉火,双手插在衣袋中,俯视着那个说话的人。“迄今为止,只有我一个人听过这个故事。极其恐怖。”他这么一说自然引得大家纷纷表示这样的故事才好听,而我们的朋友道格拉斯却默不作声,泰然地将目光转向我们,继续说道:“这个故事超越了一切。我所知的一切都无法与之媲美。”

“是因为特别恐怖吗?”我记得自己这样问道。

他好像要说没那么简单,却又实在词穷,无法形容。于是他抬手擦擦眼睛,做了个小小的苦脸,说:“是因为恐怖——恐怖极了!”

“噢,多棒啊!”一个女人尖叫道。

他没有理睬她,而是望着我,但他好像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着他说的那个东西。“是因为无与伦比的丑陋、恐惧和痛苦。”

“那么,”我说,“就坐下来讲讲吧。”

他转身面对炉火,踢了一脚木柴,又注视了一会儿后,转过来对我们说:“现在我没法儿讲,我得给镇上写封信。”众人不约而同地抱怨起来,纷纷责怪他。骚乱过后,他解释说:“故事写在纸上,锁在抽屉里,已经多年不见天日。我给仆人写封信,附上钥匙,让他找到手稿打包寄过来。”他似乎是特地向我解释着——几乎像是在寻求帮助,以使自己不再犹豫。他已经打破了经年累积的厚重坚冰,这么多年来始终保持沉默总是有原因的。其他人对他的拖延感到不满,然而正是他的这份顾虑把我迷住了。我恳请他赶在及时班邮差离开之前写好信,求他让我们尽早听到这个故事。接着我问他这段故事是不是他的亲身经历,他立刻回答:“噢,谢天谢地,不是的!”

“那记录是你的吗?是你把这件事写下来的?”

“我只是对故事印象深刻,保留在这儿,”他指指胸口,“我从未忘却。”

“那手稿是——?”

“那是以世界上最美的字体写成的手稿,墨迹因年深日久而褪色,”他又迟疑了,“是一名女子写下来的。她已去世二十年,临终前将这部手稿寄给了我。”大家都在认真聆听,当然,这种场合下总有人故意搞怪,或者要做什么推论。不过道格拉斯对此置之不理,没有笑也没有生气。“她是个极富魅力的人,比我年长十岁,是我妹妹的家庭教师,”他平静地说,“在我所知的家庭教师里面,她是最讨人喜欢的一位。她原本值得世上好的一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当时就读于三一学院,大学第二年暑假回家时见到了她。那年我在家待了很久——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啊。在她工作之余,我们就在花园里聊天散步,她言辞间表现出的聪敏和平易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啊,是的,别笑,我非常喜欢她,至今一想到她也同样喜欢我,仍然感到欣喜不已,否则她也不会把这个故事告诉我了。之前她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她自己没这么说,但我知道她从没说过。我很确定,也看得出来。等你们听了,你们也会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实在吓人?”

他依旧凝视着我。“你会知道原因的,”他重复道,“你会的。”

我也盯着他,说:“我知道了。她在恋爱。”

他及时次大笑起来。“你真是敏锐。是的,她恋爱了。也就是说,她曾经恋爱过。她自己说的——要是不说,她的故事就没法儿讲了。我看出来了,她也看出我发现了,但我们都不提。我还记得当时的时间和地点——草坪的角落,炎热而漫长的夏日午后,高大的山毛榉树的树荫下面。那绝不是什么吓人的情景,但是——”他不再拨弄炉火,跌坐回椅子上。

“星期四上午你能收到包裹吗?”我问。

“也许要等到第二班邮差。”

“那就等晚饭后——”

“你们都来这儿找我吗?”他又一次环视我们,“没人想走吗?”几乎是满怀希望的口吻。

“大家都留下来!”

“我留下!”“我也留下!”那些归期已定的女士叫道。不过格里芬太太仍显得有些迷惑,“她爱上谁了?”

“故事里会讲的。”我主动回答。

“噢,我等不及想听这个故事了!”

“故事里不会讲的,”道格拉斯说,“不会直接讲到的。”

“那就更可惜啦。我只能理解直白的东西。”

“你都不告诉我们吗,道格拉斯?”又有人问道。

他再一次匆匆起身,“我会的??明天吧。现在我得睡觉了。晚安。”说着,他拿起一个烛台离开了,只剩下困惑的我们。我们听到棕色大厅的另一端传来他上楼的脚步声,于是格里芬太太开口道:“好吧,我不知道她爱上了谁,但我知道他爱上了谁。”

“她比他大十岁呢。”她的丈夫说。

“这正是另一个原因——他年轻!不过还真难得啊,他一直缄口不言。”

“足足四十年!”格里芬补充道。

“这次终于爆发了。”

“这一爆发,”我接过话头,“周四晚上我们就有得乐了。”大家纷纷赞同。这么想着,我们都无心做其他事情了。一个故事,虽然没有讲完,并且仅仅像是一个长故事的开篇,但总算是开讲了。我们握别后,各自拿了一支蜡烛回房间睡觉。

我知道,第二天会有一封夹着钥匙的信随及时班邮差出发,前往道格拉斯位于伦敦的公寓。尽管谜底即将揭晓——或许正是为了得到谜底揭晓的效果,我们都没有提前打扰他,直到晚饭后,夜幕降临,这才是我们期望的氛围。随后他变得像我们期待的一样健谈,也的确让我们明白了他变成这样的原因。我们再一次坐在大厅的壁炉边听他讲起那个故事,场景正如引起我们好奇的那晚一样。要理解他要读给我们听的故事,似乎还需要恰如其分的理解力和一段开场白。这里我先说明一下,现在这个故事是根据我自己在很久之后整理的一个抄本来讲的。可怜的道格拉斯,他在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之时将那份底稿托付给了我。底稿在聚会的第三天送到他手中。第四天晚上,我们围坐在同一个地方,静静地听他朗读这个故事。那几位本来说了要留下的女士终究没有留下来,她们带着满腹好奇的怒气如期离开了,之所以说是好奇的怒气,是因为就像她们所说的,道格拉斯用高超的叙述技巧挑起了她们的好奇。不过,谢天谢地,她们的离开让剩下的听众更为精简。大家围着炉火,人人都激动不已。

扣人心弦的叙述开头让人觉得,故事是从中间开始的。因此我们需要事先知道,道格拉斯的这位故友是一位贫穷的乡村牧师膝下几个女儿里最小的一个。当时她二十岁,及时次出来当老师,忐忑不安地来到伦敦,亲身去应征家庭教师,此前她已经与登广告的人简单地联系过,这个人要面试过之后才决定是否雇佣她。她在哈雷街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房子里接受面试,见到了自己未来的雇主。他是一位绅士,正当盛年,且是单身,这种形象一向只存在于梦中或是旧式小说里,这个出身汉普郡牧师村舍的紧张不安的姑娘可从来没见过。普通人很容易就能想象出他的形象,并庆幸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人。他相貌堂堂,英气十足,待人平易,和颜悦色。他爽朗而高贵的形象打动了她的芳心,但最令她感动的是,他将一切事务托付给她,对她心存感激,将此事视为她赐予他的莫大恩惠,正因如此,她才在此后的一系列事件中表现出了莫大的勇气。她坚信他十分富有,恐怕是在自己心里面想象着他身处上流社会,风流倜傥,出手阔绰,会讨女人欢心。他在城里有一套大房子,里面放满了各种旅行纪念品和狩猎战利品,但他想让她去的是埃塞克斯郡的一座老宅子,那是他在乡下的老家。

他有一对年幼的侄子侄女,是他弟弟的孩子。他弟弟是军人,两年前在印度去世,于是他成了孩子的监护人。孩子们不巧被托付给他这样的人——年纪轻轻的单身汉,一没经验,二没耐心——对他而言这成了沉重的负担,而他也犯了不少错误。不过他非常爱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尽较大的努力来照顾他们。他特意送他们去了乡下——当然还是乡下最适合他们居住,他找了所能找到的好的人去照顾他们,甚至让自己的仆人去服侍他们,他也一有空就去探望。可是他也很为难,孩子们没有别的亲人,而他自己又事务缠身,委实腾不出手来。

乡下的老宅就是布莱庄园,这个地方有益健康,并且安全。他为这个小家找了一位管家——不过只是管理仆人们的事情——格罗斯太太,她是个善良的女人,也是他母亲以前的女仆,他相信凡去庄园的人一定会喜欢她。格罗斯太太既是管家,也暂时充当他的小侄女芙洛拉的监护人。她膝下无子,所以非常喜欢这个小姑娘。庄园里还有许多其他仆人,不过,要去做家庭教师的这位小姐将拥有较高。到了假期,她还得负责照看主人的侄子——小男孩迈尔斯。迈尔斯已经在学校待了一个学期。尽管以他的年龄来说,上学是太早了,但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假期临近,迈尔斯也快要回家了。以前,有一位年轻女教师在照顾这两个孩子,但她不幸去世了。她是个非常可敬的人,把他们教导得很好,而她一死,情况就糟糕了,只能送小迈尔斯去学校。从那时起,格罗斯太太就尽全力教导芙洛拉待人接物的礼仪。除了他们之外,宅子里还有一名厨师、一名女佣、一名挤奶女工、一匹老马、一个老马夫和一个老园丁,他们也同样都很体面。

道格拉斯讲到这里,有人提出了一个问题:“以前那位女教师是怎么死的呢?”

道格拉斯马上回答:“故事里会说的。我先不透露了。”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说这些就是为了提前透露呢。”

“作为那名女教师的继任者,”我提出,“如果是我,我就会想弄清楚这个职位会不会带来——”

“生命危险?”道格拉斯接上我的话,“她的确想弄明白。明天你们就会听到她明白什么了。与此同时,她当然也被这份工作的前景小小打击了一下,觉得前途堪忧。她年少识浅,毫无经验,紧张不安,而这份工作责任重大又无人帮忙,极度孤独。她犹豫了,花了几天时间到处咨询,细细思量。但这份工作提供的薪水比她的预期高出太多了,于是在第二次面试时,她便决定直面挑战,接受了这份工作。”说到这里,道格拉斯停顿了一下,为了大家着想,我插嘴道——

“这件事情的寓意就是惑于俊美的年轻男子所施展的魅力。她屈服了。”

他站起身来,就像几天前一样,走到炉火边,踢了踢木柴,然后背对着我们站了一会儿。“她只见过他两次。”

“没错,但这正表现了她是多么富于热情。”

让我有点惊讶的是,这句话让道格拉斯转过身来面对着我。“的确是热情使然。但还有其他人,”他继续说,“其他的面试者没有接受这份工作。对于一些应聘者来说,条件太过严苛。不知怎么的,他们简直害怕。这个工作听起来枯燥而且——古怪,全都是因为他提出的那些条件。”

“什么条件?”

“永远不能打扰他——,不能。不能向他求助,不能对他抱怨,不能给他写信,只能自己解决一切问题,从他的律师那儿拿钱,接手所有的事情,别去打扰他。她向他保障可以做到,她也跟我提过。那个瞬间他如释重负,满心欢喜地握住她的手,对她的无私奉献表示感谢,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回报。”

“可是她得到的回报就只有这个吗?”一位女士问道。

“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噢!”这位女士叫道。

这时候道格拉斯又一次匆匆离开了,于是这个“噢”字就成了那天我们对此事表达的感想。直到后24小时晚上,还是在壁炉旁边,道格拉斯坐在好的一把椅子上打开了那本薄薄的老式镶边笔记本,红色的封面已经褪色了。其实整个故事讲了不止一个晚上,但在开讲的及时天,上面那位女士又提出一个问题:“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呢?”

“我没起名字。”

“啊,我有个名字!”我说。但道格拉斯并没理我,已经开始读起来。他的嗓音清晰而优雅,仿佛要让那隽秀的笔迹款款流入我们心中。

我记得,最开始我犹豫不决,心里七上八下。自从去城里见了他、签了协议之后,我又过了几天极其糟糕的日子——我发现自己又开始犹豫,十分确信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带着这种心情,我在颠簸的车子里度过了漫长的几个钟头,到了一个驿站,老宅的人会派车到这里来接我。下了车,有人告诉我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在六月的黄昏里,我看到一辆宽敞的轻便马车在等着我。如此美好的24小时,如此美妙的时刻,驾车穿过乡间,甜美的夏日仿佛在热情地欢迎着我的到来,于是我的胸中再度充满了勇气。我们转上大路,迎面而来的景色更使我放下心来,之前我把事情想得太悲观,以为这儿很沉闷,现在迎接我的一切让我喜出望外。那是一栋宽敞而干净的房子,正面敞开的窗户上挂着崭新的窗帘,两个女仆在向外张望,这些都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我还记得那青翠的草坪、绚丽的花朵、车轮碾在碎石子路上发出的嘎吱声、茂密的树木、在树梢盘旋的乌鸦,还有回荡在金色天空中的鸣叫声。这宏伟的场景与我那清贫的家有着天壤之别。一位斯文有礼的女士出现在门口,牵着一个小女孩,得体地向我屈膝行礼,仿佛我是这儿的女主人或者一位尊贵的客人。在哈雷街时,我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其实太过狭隘,因此我愈发觉得我的雇主真是一名绅士,我所享受到的待遇比他所保障的好太多了。

直到第二天我仍情绪高涨。我在我的小学生面前做了成功的自我介绍,这让我飘飘然了好几个钟头。格罗斯太太身边的这个小姑娘如此可爱迷人,能与她亲近真是幸福。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女孩,之后我很疑惑为什么我的雇主没多向我透露点关于她的事情呢。当天晚上我兴奋得几乎睡不着觉,那种兴奋感和受到慷慨招待的感觉久久萦绕在心中,现在想起来连我自己都要吓一跳。我的房间是这座宅子里好的房间之一,宽敞又气派,摆放着一张舒适的大床,说起来我还能回想起那种触感。华丽的印花帷幔,还有一面及时次让我从头照到脚的全身镜——这一切都让我心醉神迷,像我照顾的那个小女孩一样可爱,好像上天所赐。而我与格罗斯太太刚一见面就相处融洽,这也像是上天注定,我在路上还担心跟她处不好关系呢。让我有些不安的是,格罗斯太太对我的到来感到非常高兴。没过半个钟头我就察觉,这个单纯朴素、整洁健壮的矮胖妇人非常高兴,但却尽力掩饰着这一点。当时我还有点纳闷儿,为什么她不想表露呢?我左思右想,弄得自己心神不宁。

不过,那个小姑娘却是活泼开朗、光彩照人,没有让我感到一丝不安,这点令人欣慰。当天晚上让我辗转难眠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她天使般的容颜。天亮之前我几次从床上爬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欣赏整个房间的格局。从敞开的窗户向外望,可以看见夏日拂晓晨曦微露的景致,我看着熹微晨光中所能看到的一切,听着婉转的鸟鸣声,时而还听到房间里面轻微的响动。有那么一瞬,我似乎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孩子的哭泣声;还有一瞬,我感觉到自己清醒地站在走廊里,发现自己门前有一个浅浅的脚印。但这些昏暗中的幻象在当时并未使我留心,是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才让我再度回想起来。显而易见,照料、教导和“塑造”小芙洛拉使我的生活变得开心而有意义。在楼下的时候我们就约好,见面之后就让芙洛拉跟我一起睡,她的白色小床已经安置在我的房间。我要承担起照顾她的所有工作,不过考虑到我还是个陌生人,而芙洛拉本性羞怯,所以及时天晚上她还是跟格罗斯太太一起睡。这孩子对自己的害羞表现得很是坦然,我们当着她的面谈论她、说她害羞并且因此做出决定,她脸上也仍旧带着拉斐尔笔下圣子般恬静的神情,并未表现出丝毫不安——尽管她很害羞,但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喜欢上我。晚餐时,我看到格罗斯太太很欣慰我喜欢这个小女孩,这也是我喜欢格罗斯太太的原因之一。芙洛拉开心地跟我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四根长长的蜡烛,她坐在高脚椅上,围着围兜,吃着牛奶和面包。因为她坐在这儿,所以我们自然而然地讨论起她来,比如她讨人喜欢的模样,谈话中还顺带提起了她哥哥。

“那个小男孩跟她像吗?也是这么出色吗?”

没人会拍孩子的马屁。“噢,小姐,他非常出色。”格罗斯太太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个碟子,对我们的小朋友微笑。小姑娘一双沉静美丽的眸子在我和格罗斯太太之间转来转去,眼里没有任何审视之意。

“是的,我确实喜欢这个——”

“那你一定会被那位小绅士迷得神魂颠倒!”

“嗯,我想这就是我来这儿的原因——因为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可是,我恐怕,”我记得当时冲动地加上了一句,“我很容易被人迷住。在伦敦我就已经被人迷倒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格罗斯太太那张宽脸上的表情,她领会了我的意思,“在哈雷街吗?”

“是在哈雷街。”

“好啦,小姐,你不是及时个——也不会是一个。”

“啊,我没有以为我会是一个,”我居然笑了笑,“不管那些了,就我所知,我的另一个学生是明天回来吧?”

“不是明天,是星期五,小姐。就像你那天一样坐公共马车回来,路上有人照顾他,然后我们派你那天坐过的那辆马车去接他。”

我立即表示我可以带着他的小妹妹一起去驿站接他,这样做再合适不过了,既让人开心,又能表达我的友好。格罗斯太太对我的想法深表赞同,谢天谢地,她是真心赞同,没有半分虚伪,我莫名地感到心安,觉得我们在以后的许多问题上都能保持一致。啊,我的到来真的让她很开心!

第二天我仍然十分快活,只是比刚来的那天稍微压抑了一点点,因为我在新环境里走来走去、四处观察,多了一点儿了解。我觉察到自己准备得不甚充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于是感到有些害怕,又有些骄傲。在这种激动的心情下,正式开课的时间当然延迟了。我意识到自己的首要责任是用我能想到的最温和的方式让孩子跟我亲近起来。我陪芙洛拉在外面待了一整天,对她说,她是能带我四处参观的人选,她非常得意,带我参观一个又一个房间,与我分享一个又一个小秘密,一路上孩子气地做了不少滑稽可笑的解说。结果,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她虽然小,但在我们短短的旅程中,她的聪明勇敢已经深深地打动了我。我们走过空荡荡的房间和单调的走廊,走过蜿蜒的楼梯,登上一座令我头晕目眩的古旧的方形塔楼,她一路上回答着我的问题,我没问的她也说了好多,清脆的嗓音仿如一首晨间的乐曲,一路小跑着为我带路。我离开布莱庄园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如果让现在的我回去看看,以现在的年龄和阅历,大概会觉得它实际上比我印象中要小得多。但是当时,那位满头金发、身穿蓝衣的小小引路人在我面前翩翩起舞,在走廊里欢快地奔跑,在年轻的我眼中,那儿简直是传说中居住着可爱精灵的城堡,充满了童话般的梦幻色彩。那是一本令我入梦的故事书?不,它只是一栋庞大、丑陋、老旧而实用的大房子,体现着老房子的特征,一半住人,一半空置。我产生了一种幻觉,身处那样一座庄园就像身处在一条漂泊于海上的大船,船上只有几个茫然的乘客,而我,真不可思议,是掌舵手!

媒体评论

他在小说史上的地位,和莎士比亚在诗歌史上的地位一样稳固。

——[英]格雷厄姆.格林

我试图像亨利.詹姆斯那样保持冷静……他是一个伟大的作家。 ——[美]欧内斯特.米勒.海明威

白日的强光所压抑的诸多事物的细节,在婆娑的光影中得以摇曳生姿。……在明暗交错中,他以深远的目光洞察一切。

——[英]弗吉尼亚.伍尔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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