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生 之 谜

“我是从哪里来的？”所有孩子都会对自己的父母提出这个问题。

我妈妈说：“你是从301医院后面的大坑里捡来的。”

恐怕许多父母面对孩子这样的提问都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可怜我们被“骗”了十几年，当懵懵懂懂地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会觉得父母真是有意思！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孩子呢？

1966年，我的妈妈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也叫301医院生下了我——一个6斤8两的小女孩。刚出生我就大声地哭，大夫们都说我将来一定嗓子好；还真不错，今天的我拥有一副美丽的歌喉。也许是遗传吧，妈妈年轻时，在农村的剧团里唱过戏。因为有个哥哥，所以爸妈很喜欢这个女孩，给我取名鞠莉莉。

我小时候经常缠着妈妈问：“我是从哪里来的？”去集体浴室洗澡，发现别的阿姨肚子上有刀口，就问妈妈：“你为什么没有？”妈妈说：“你是捡来的呀。”所以我就更相信了“我是捡来的”这个说法！

1966年的时候，京西宾馆是北京西郊较高的大楼，周围是一片田地，公主坟都能看得见。那时“”刚开始，许许多多的红卫兵小将从楼前长安街走过，或住在我家的楼道里。总之，记忆中乱哄哄的一片，模糊不清……

后来，我的儿子又问同样的问题，我是这么说的：“爸爸有一颗种子，妈妈有一颗种子，种子是要发芽、开花、结果的。可是，只有爸爸的种子和妈妈的种子抱在一起，越抱越紧，变成一颗种子，才会在妈妈的肚子里一张软软的床上睡觉。睡上10个月的时间，妈妈的肚子就大了，宝宝会自己找缝儿钻出来；要不就让大夫在肚子上划一个口子，把宝宝抱出来。每个孩子都是这样来到人间的。”

小 红 点

1969年，爸爸、妈妈、哥哥和我从北京下放到河南省正阳县的五七干校。

每天，当爸爸、妈妈去上班，哥哥去上学时，四岁的我就被独自关在家里。那些日子，我特别高兴，因为我刚从一个大哥哥手里要来两条小蚕。我爱它们爱得要命，为了把两条小蚕安置好，我足足忙了一整天。我找来一个小纸盒，还弄来一块漂亮的小手帕垫在底下当褥子，然后把两条又黑又小的小蚕放在它们的新床上，把大哥哥带来的桑叶撕成小碎片，轻轻地放在小蚕的旁边。晚上睡觉时还端来一把椅子，放在床头，把放小蚕的盒子放在枕边的椅子上。做完这一切，我轻轻地躺在它们的旁边，给它们唱着歌：“又黑又小的蚕姑娘，吃了几天桑叶就躺在了蚕床上，不吃也不动，变成了黄姑娘……”就像平时妈妈给我唱催眠曲一样，然后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

“又黄又瘦的蚕姑娘，吃了几天桑叶又躺在了蚕床上，不吃也不动，变成白姑娘……”小嘴里这么唱着，心里也这么想着，我多么希望这两条又黑又小的蚕姑娘能马上变成黄姑娘，再变成白姑娘呀！我突然想起妈妈对我说过的话“莉莉好好吃饭，吃多多的饭就能长得快”，我想如果给小蚕多吃点，它们肯定也会长得快的。我恨不得明天蚕姑娘就长大，于是赶紧去拿桑叶，想多喂些给蚕姑娘。糟糕，桑叶只剩下两片了，而且还有点干。大哥哥说过，它们要吃新鲜的、嫩嫩的叶子，而且大哥哥还告诉我，他过两天才能从对面村子里摘来新桑叶。

我拿着发干的桑叶，不忍心给小蚕吃，但大哥哥又没送来新的桑叶，这下蚕姑娘的饭就没有了。怎么办？我着急地坐在门口等着，希望大哥哥早点把新桑叶带来。可是等来等去，都到下午了，大哥哥还是没有来。我决定不等了，跑回屋里，拿了一只小篮子就往对面村子里走去。我穿过一片树林，走过一片麦地，来到一条小溪旁……

这时，妈妈回来了，在门口叫了两声却没人答应，她赶紧推开房门，也没看见人，这下可把妈妈给急坏了，她出了大门边跑边喊，突然发现远远的地方有一个“小红点”在一摇一晃地走着，妈妈一看便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女儿。因为我那天穿的正好是套红衣服。让妈妈奇怪的是，我怎么会自己跑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呢？而且还在不停地往前走。妈妈知道，小溪的水虽然不深，但很凉，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那么高的草，万一蹿出条蛇来又怎么得了？于是，妈妈放开了嗓门儿使劲地喊，可是我慢慢悠悠、一蹦一跳地往前走着，急得妈妈又是比画、又是跺脚，可怎么都没能制止住我这个“小红点”的行动……

晚上，当我兴高采烈地提着篮子走进家门的时候，妈妈的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她一把抢过篮子扔到地上，拉过我就打。我委屈地哭着说：“妈妈，没有桑叶，蚕会饿死的呀！”

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发现我的小屁股被打红了，心疼得掉下了眼泪。可我当时哪里知道妈妈的一片慈母之心呢？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我只知道心疼那两个小生命——我的蚕宝宝，我知道它们也跟自己一样，不能没有饭吃呀！

三 岁 看 老

我从小就爱蹦爱跳、爱说爱笑。

虽然我不好好吃饭，但精力一直不错。大人一出门，就把我锁在家里，可我从来不哭不闹，找来一张纸、一支笔，一玩就是半天。要不就爬到床上把蚊帐放下来当大幕，自己打开大幕后，就在“台上”一会儿唱，一会儿跳，直到把自己折腾得不想动为止。

如果我在“演戏”的时候有人来串门了，我就立刻用小手把自己弄乱的被子、床单都给弄得整整齐齐、平平展展的；每到这会儿，串门的叔叔、阿姨都喜欢得一把把我抱过去就亲，夸我懂事。

我还特别喜欢模仿大人的举动，只要我觉得有兴趣就模仿。一会儿学大人的样子倚在门上；一会儿又学大人的样子靠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要不就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大人的身边择菜啦、拣豆子啦，或者扫个地、擦个桌子啦，总之，什么事都想干。

无论我白天怎样疯闹，只要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关灯，我就乖乖地睡着了，是个作息非常有规律的孩子。

有很多习惯和爱好，都是在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成自然。一件事情、一种爱好坚持下去就可以影响自己一辈子，好习惯如此，坏习惯也是这样。要不，为什么人们总说“三岁看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