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章 殿下疯如狗

“嗷——”

一声响彻苍穹的尖叫声吵醒了正在树下小憩的王洙，王洙猛一激灵立正站好，发现身边没人，这才明白是虚惊一场。

王洙擦擦嘴边的口水，提着食盒往尖叫声的来源——御膳房走去。

还没进御膳房的院子，便见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朝王洙跑过来，“你来得正好，你们宫里的小曲子疯啦！”

小曲子刚被分到七殿下宫里做事不到三天，由王洙负责带他，这小太监傻头傻脑的，三天两头就给王洙闯祸。

“小曲子！”王洙冲进御膳房，见小曲子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

“我杀猪呢！”小曲子一鼓作气将一只圆滚滚的花斑猪逼到墙角，手起刀却迟迟不落，崩溃地尖叫了一声，抱着杀猪刀呜呜直哭。

那花斑猪从小曲子眼皮底下慢悠悠地晃过，经过小曲子时还晃了晃猪尾巴。

王洙走过去蹲下，拍他肩膀，“你鬼叫什么?”

小曲子泫然欲泣：“我害怕。”

“猪都不怕，你怕什么？”

小曲子耸耸鼻子，“不敢杀生。”

王洙好笑道，“你没事杀猪作甚？猪得罪你了？”

“猪没得罪我，得罪七殿下了……不，是我得罪七殿下了”小曲子委委屈屈道，“他说我还不如猪聪明，叫我吃猪脑好好补补脑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触怒殿下了……”

王洙无奈道：“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他们这位七殿下不需要别人触怒他，他就是一个炸弹，高兴的时候什么都好，不高兴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触怒他，甚至连呼吸都是你的错！

“唉……”王洙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只能叹口气，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多待些日子你就能明白啦！”

“那现在怎么办呐？殿下叫奴才补脑。”小曲子抓着王洙的袖子问，“可奴才不敢杀猪，也不敢吃猪脑……”

宫里居然还有小曲子这样的奇葩！谁都听得出来那只是七殿下的一句气话啊！

王洙劝了几句，见劝不动只能把手中食盒交给他道：“你替七殿下取点心，我去帮你搞猪脑子。”

小曲子唤了王洙几声“好人”，转身一溜烟跑走了，王洙跑去御膳房找厨子要了个面团，又随便捞了几勺辣椒油，做了道假的“麻辣猪脑”，出来的时候小曲子正在门口翘首期盼着。

王洙把装着“红烧猪脑”的小碗交给他，“喏，意思意思得了。”又怕他钻牛角尖，“殿下问起来我帮你作证。”

小曲子接过小碗，又把食盒还给王洙，对王洙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王洙，你人真好！我先去殿下那复命了！”

王洙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对着小曲子的背影喊道：“你不会是要跑到殿下面前吃吧？！你给我回来！回来……”

……

等王洙气喘吁吁地追上小曲子的时候，两人已经不知不觉间进了大殿了。

此时正赶上正殿守卫换班之际，殿门口空无一人，王洙在小曲子的脚要踏进殿门的一刻，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到窗沿下。

“你是不是疯了！”王洙忍不住骂他。

小曲子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弱弱地问道：“你干什么？我复命关你什么事！”

两人争执之际，殿内又传来一阵杯盏落地的声音，小曲子和王洙一下子就安静了，屏息静气地竖起耳朵听殿内的动静。

“殿下？我哪点像个殿下！我连个平民百姓都不如！”孟询咆哮道，“今天我给母后请安，你知道母后跟我说什么？！她叫我娶许玉君！竟然叫我娶许玉君！”

贺公公谦卑的声音传来：“殿下，许小姐是许丞相的千金，皇后娘娘是疼爱您呢！”

孟询大喊：“疼爱我？！叫我娶一个我见都没见过的女人那是疼爱我吗？！你怎么不去娶？！啊？你觉得好你去娶啊！你去啊！你去啊！”

一时之间，殿里安静了。

贺公公脾气还是很好的，沉默了少顷，又继续劝道：“殿下，丞相的千金肯定不是俗尘女子比得上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肯定不差，又是皇后娘娘相中的人，您见见再说，说不定一见到就喜欢了呢！”

听到这话，王洙忍不住腹诽，谁说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孩子就有教养的，还有比皇家更大户的人家吗？！还不是培养出孟询这样的疯狗……

孟询气呼呼的：“不喜欢呢？不喜欢还不是要娶！”

贺公公也无奈了：“毕竟是为您选皇妃，所以这事儿得特别慎重，只要皇妃尘埃落定，您就能松快了，皇后娘娘也不会管您那么严。您日后要是看上了别家姑娘，就可以娶回来了……”

孟询听懂了贺公公的话，又奓了毛：“娶那么多女人进门，烦不烦？！等着精尽人亡吗？！”

贺公公擦了擦额角的汗，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只能小心翼翼道：“要不……咱家陪您出宫看看那许小姐……”

贺公公等着孟询的回答，结果孟询还没说话，就听见外面一声“阿嚏”。

“谁在外面？”

孟询跨步出门，却看见两个奴才跪在门口，一脸的惊慌失措。

王洙恨不得把打喷嚏的小曲子掐死，她跪着爬了几步：“殿下饶命呐！奴才和小曲子只是来复命的，奴才什么都没听见啊！”

孟询背着手：“哦？什么都没听见？”

王洙头都不敢抬，脑门和汉白玉地砖亲密接触，砰砰作响。

这期间，她用余光瞟了小曲子一眼，后者还直直地跪着，一副呆愣模样。

王洙甚是无语，她这是觉得惹得这疯狗不够，在找死吗？

算了，担心他作甚，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王洙入宫近十年，从来没觉得自己离鬼门关那么近过。

先前她一直在银作局打杂，银作局是宦官八局之一，负责打造金银器饰，是个油水很足的衙门。

在银作局的十年来，她四处赔笑讨好，气节操守简称节操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她自认为以她这种能赛得过城墙的厚脸皮，一定能在宫里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可没想到今天自己却因一个傻太监，而陷入了危难之中。

事实上，她虽然被调到景德宫已经三个月了，可是对于这个主子的秉性还是不太了解。

王洙只知道，七殿下脾气很差，动不动就骂人，不骂人也要骂天、骂地、骂视线所及的所有东西，但是骂归骂，景德宫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人命。

她不会那么倒霉，成为景德宫及时个没命的奴才吧？

王洙吓得都快要尿裤子了，这个时候却听见小曲子颤颤巍巍的声音。

“殿……殿下……奴才也什么都没有听见……奴才只听见殿下想出宫……奴才……”

王洙只觉惊天一道雷劈了下来，自己整个人都被雷劈得外焦里嫩了……

“你怎么说？”

孟询的声音此时温和极了，和王洙想象中的狂风骤雨一点也不一样。她胆子大了些，把头扬起到四十五度角，恰好看到了孟询那张极其俊美的面容和他头顶上明媚而忧伤的阳光。

正当王洙觉得自己整个画风都变得清新文艺的时候，那张俊美的容貌在她的眼前忽然放大，然后……

顿时，王洙的眼前水花四溅，七殿下的嘴巴就像个喷嘴似的，喷得她的世界一片模糊。

视线模糊了，听觉却很灵敏，耳边都是主子声嘶力竭的咆哮：“……你敢骗本皇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王洙经过这一番“金津玉液”的洗礼，脑子已经清醒多了。她也不辩驳，跪在地上安安分分地等着挨骂。

孟询骂够了，踹了两脚离他最近的大树，似乎是使了不小的力气，踹过之后还有些站不太稳，他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抱脚，但意识到这样很丢脸后，又尴尬地站直了。

踹树而不是踹人，王洙这才松了一口气。

贺公公见孟询平静了，这才上前在他耳边劝了几句，至于说了什么，王洙是没有听见的，不过看孟询越来越缓和的神色，贺公公应该是在为她求情。

孟询点了点头，指着被人遗忘的小曲子：“你！下去！”

按理说今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小曲子磕了几个头，还不死心：“殿下，奴才是来复命的。”说着，捧着手里的小碗要呈给孟询看。

孟询皱眉，看向那小碗里鲜红的一团：“这什么？”说着，身子往前凑了凑。

“猪脑子。”小曲子诚恳回道。

孟询和贺公公都愣住了。

“滚！你给我滚！”孟询连声咆哮，他平生最讨厌的东西就是动物的内脏了！

孟询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有“什么新花样的茶点要拿过来尝尝”的想法就心有余悸，干呕了几声。

小曲子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又怎么触怒了殿下。

贺公公上前踹了他一脚，尖着嗓子赶他：“你还不滚下去！”

小曲子什么都不会，就会听话，倒在地上打着滚出了院子。

“这太监是哪来的蠢货？！谁把他调到我宫里来的？怎么什么人都往我宫里调？”孟询抓着贺公公的衣领怒吼道，“这就是你给我挑的好奴才！”

贺公公有苦难言，他们家殿下不喜欢身边人比他聪明机灵，所以他挑奴才也是挑那些实诚的，可他也没有想到小曲子居然能实诚到这种地步。

“殿下，要把小曲子这狗奴才打发走吗？”贺公公弓着身子问道。

孟询吐了口唾沫，抹了把嘴：“算了算了，烦死了，留着沏茶吧。”想起那奴才手里捧着的东西，孟询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别叫他沏茶！对，别叫他碰吃的！叫他刷马桶去！”

王洙：“……”

贺公公：“……”

解决了小曲子这档无厘头的破事儿，孟询把王洙招进正殿。

“听说你以前在银作局负责采买，你经常出宫？”

王洙当然经常出宫了，那些太监藏了好东西但又抽不开身去变卖时，就会叫王洙出宫代劳。王洙嘴甜，又会做人，自己不动声色地捞了油水还不忘了孝敬守卫，从来不在打点疏通这事上省钱抠门。加之她和锦衣卫副指挥使萧狄有几分交情，所以侍卫们都不会为难她。

王洙毕恭毕敬答道：“奴才先前在银作局当差，确实要常常出宫跑个腿儿。”

贺公公和孟询对视一眼，孟询撇撇嘴，不说话了。

贺公公道：“明儿个你随咱家出宫办事，今日你且先行准备，下去吧。”

王洙“喳”了一声，领命下去了。

贺公公未将话说明白，王洙也没有多问。他说叫王洙去“准备”，自然是要打点门卫，说是陪他出公办事，也就是王洙刚刚偷听到的“陪殿下出宫去看那许小姐”。贺公公目光中有几分赞许，这小子还算聪明，一点就透。

王洙果然领悟了贺公公的意思，当天晚上就打听到了明日值班的守卫是哪几位，然后一一孝敬了银子。打发了银子，侍卫们拍拍她瘦弱的肩膀，有一个还开玩笑道：“你小子这些日子死到哪里去了？哥儿几个就等着你来呢！”

是啊，她只要一出宫就得给这些家伙不少银钱，这些家伙都拿她当财神爷呢！

王洙先假惺惺说了几句她也想几个哥哥们只是抽不开身云云，又道：“小的最近认了个干弟弟，在景德宫当差，明儿小的出宫他非得跟着一起去看看，劳烦大哥们通融通融，小的打算驾着马车出去，哥哥们到时可别为难我啊！”

几个糙汉子见这小太监嘴甜，一口一个哥哥地打招呼，这声音就跟小姑娘似的，听得耳根发麻心底痒痒，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二天，王洙往怀里揣了个荷包，备好了马车，她自己驾车，贺公公和孟询坐在车厢里，一路畅行无阻地把孟询和贺公公带出了宫。

一出了皇宫大门，孟询伸了个懒腰，贺公公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贺公公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尖着嗓子问王洙：“王洙，这是去哪？这不是去丞相府的路。”

王洙有些心虚，但仍然非常淡定地说：“回公公的话，咱们到丞相府有两条路，一条是直接从闹市穿过去，但是闹市人多，奴才怕出个什么事……所以奴才自作主张，选择从少有人出没的偏僻小巷绕过去……”

贺公公看着王洙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可就在这时，却见孟询大手一挥：“不必了！就去闹市！现在，立刻，马上！”

王洙有些尴尬，和贺公公对视了一眼，贺公公会意劝道：“主子……咱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孟询歪头问：“早去早回？去哪？”

“咱们不是去看许小姐吗……”

“谁要去看她了？”

王洙:“……”

贺公公:“……”

马车停在闹市区街边，贺公公和王洙下了车，要去扶孟询下车。平时孟询去哪里都是一堆人跟着，伺候得妥帖又周到，就连下个马车都得有人趴在地上给孟询当台阶用，现在他身边就只有贺公公和王洙，总不能让一把年纪的贺公公被孟询踩着当凳子吧。

王洙嘴角抽动，心想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被分到景德宫伺候这混世魔王。

王洙跪趴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的背平整一些，努力催眠自己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凳子。

孟询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样，正要踩着人造台阶下马车，一低头就有些愣住了。

今儿这台阶怎么这么奇怪呢？说不上哪里奇怪，就是让人有一种下不去脚的感觉。

兴许是这小子太瘦了。

这时，贺公公已经伸出手来让孟询搭着下马，孟询没想太多，一脚就踩在王洙纤细的脊背上，随即发出“啊”的一声大叫……

殿下的人造台阶塌了……殿下摔了个狗吃屎……

贺公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了什么了？！

王洙趴在地上，他们家殿下趴在王洙身上。殿下的脸陷在王洙的颈窝里，嘴唇正贴着王洙的脖颈，两个人的身子也是……

大祁近年来男风盛行，而孟询和王洙此时正在以一种引人遐想的姿势趴在地上，大家的眼神都是颇有深意的……

孟询发现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大叫了一声，贺公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他们家殿下扶起来。

面对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孟询急得面红耳赤，脑子只有一句话：“都他娘的给我滚！”可是这是宫外，他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可怜贺公公这么老成持重的人物，不得不替孟询完成这项任务，他板下脸骂道：“都看什么？小心你们的狗头！”

众人骂骂咧咧地散了，王洙仍然躺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孟询气急败坏，一把将王洙拉起来，野蛮地晃动着她的肩膀：“你个死阉人故意的是不是？你……你竟然还敢脸红！”

王洙摸摸自己的脸，是有些烫。

孟询提着王洙的衣领站了起来，一脸崩溃：“你还敢脸红？！谁给你的狗胆叫你脸红的？！啊？你说啊？你说啊！”

一想到刚刚贴上她后脖颈的那两片软软的、暖暖的东西，王洙都有些醉了。不过她面前这个气急败坏的人明显比她的脸还要红，耳朵根、脖颈都红成了一片，就像一块粉嫩的红烧肉……

贺公公见事态不妙，小声地劝孟询：“殿……殿下……您再这样又把人都引过来了……”

孟询松开了手，气鼓鼓地甩袖而去，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瞪着王洙：“你这个死太监，竟然往身上扑香粉！你再扑香粉！本皇子就把你赶出去！不，是把你丢进臭水沟里！熏死你！”

“我……没……”王洙想说她没扑香粉，但是被孟询一瞪，便不敢说了。

因为这段小插曲，孟询一路上的心情都很不好，贺公公在一边哄着他，他心不在焉地应着，王洙不敢靠他太近，怕一不小心又惹了这个疯狗。

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她好吗？虽然她看起来是个小太监，但她可是如假包换的女孩子啊！没胸有屁股的女孩子啊！还有一颗正在有规律跳动的少女心呢！

怎么他反倒像个被吃豆腐的黄花大闺女，一会儿娇羞，一会儿崩溃？

孟询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是觉得能闻到死太监身上那种淡淡的勾人心魄的香气。

孟询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爱这味道，但忍受不了这味道是从死太监身上发出来的。

“殿下，您是不是着了风寒？回宫让太医给您看看吧！”贺公公问道。

孟询呵斥道：“找什么太医！”

贺公公闭了嘴。

孟询甩下他，大步朝着卖绢花的商人走过去，此时，正有两个妙龄少女在买绢花，掩着袖子对着笑。

贺公公见此情况，暗道不妙，糟糕！他们家主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两个妙龄少女，一个长得娇艳，一个长得清纯，娇艳的那个折了一枝花别在清纯的那个头上，清纯少女得了花嫣然一笑，就连卖绢花的小贩都看得呆住了。

孟询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绝色的女子，她的皮肤白皙近似透明，两道柳眉弯弯，一双杏仁眼碧波流转，眼睫煽动间流露出无限情意，孟询在原地怔住了，仿佛这一刹那，天地万物都因为她的美丽而失去了色彩。

“姑娘可真是人比花娇啊！”孟询解下腰间系着的折扇，向那绝色女子缓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摇动着手中的扇子，别有一番风流俊逸。

王洙站在远处看着他，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认识孟询了。

七皇子殿下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传说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善丹青画卷，琴艺也十分了得，是京城无数闺阁姑娘的梦中情人。

王洙没来景德宫之前也是那么以为的，可真正见到了孟询就不这么觉得了。长得再好的人，配上那疯狗一样的性格，也让人欣赏不起来。

在王洙的印象里，这个七殿下只有两种模式：一种疯狗咆哮模式，一种疯狗咆哮累了中场休息模式。

可这时候的孟询收起了平日里的气急败坏，看起来还真的挺……人模狗样的……

那清纯女子见孟询满面春风地迎面走来，客气地微微一笑。

孟询更神魂颠倒了，一双桃花眼死死地锁定清纯女子，直把清纯女子看得面红耳赤，别过头去不看他。

本以为会发生什么才子逢佳人、天雷撞地火的佳话，可这才子的开场白真是……

“姑娘贵姓？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孟询一边眉毛微微扬起的同时嘴角也翘了起来，这是他自认为最帅的笑容，每当他用这样的笑容和漂亮姑娘搭讪，漂亮姑娘都会俏脸一红，娇滴滴地骂他一句：“讨厌！”

不过这次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孟询的脸都笑僵了，那个清纯的女子也没搭理他。

王洙算是看明白了，这货是在勾搭小闺女呢！只是不知道这货的审美出了多大的问题，竟然会觉得自己这副狂狷邪魅的样子很帅气？

“姑娘，你戴这朵花更好看，会更衬的你肤白貌美……

“姑娘，太阳这么大，别晒坏了你，不如在下请你，去茶楼一品香茗可好？

“姑娘，你长得和舍妹很像，要不要我介绍你们俩认识？

“姑娘，你长得和我姑姑也很像……

“姑娘，你长得和我姨母……

“姑娘，你长得……

“姑娘，你……

“姑娘……

“姑……

王洙快笑疯了，捂着脸抖动肩膀，贺公公轻咳了一声，王洙只得再克制自己一下，努力做恭肃严整状。

贺公公嘴角抽动，想给自己主子挽回点面子，无力地解释：“殿下……殿下比较风流……”

他们家殿下看见漂亮姑娘走不动道的毛病怎么就一直没改呢？

清纯女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只是碍着淑女的面子没有说话。倒是娇艳女子冷哼了一声，讽刺道：“哟，你们家亲戚还真多啊！怎么就没有跟我长得像的？”

孟询这才看了娇艳女子一眼，使劲忍住想骂她“就你这副鬼样子？长得像你这样还能出来见人吗”的冲动。

他也觉得自己的搭讪方式不怎么高明，于是连忙跑回去对贺公公命令道：“来点银子。”

这是要买花送美人了吗？王洙点点头，这招还可以，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拙劣。

谁知道他们七殿下拿了银子，一溜烟跑到清纯女子面前：“姑娘，我捡到了几两银子，是不是你掉的？”

王洙:“……”

贺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