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独自站在门廊上。天欲破晓。正在他说话当下，光线逐渐增强。

海明威

我知道你们在那儿，你们所有人，等着我走错一步。……你们可占不到我的便宜。你们还没有那些纽约批评家的胆子。至少我们知道他们的名字。让我快慰的就是那些名字会从记忆里消失，比夏天坦噶尼喀湖上的飑风消散得更快。

你们认为你们在事业中不是孤军奋战，但你们就是，我们都是。不过，早晨可不是尝试深刻的好时候。不管我们写了什么，写得怎么样，棒球打得怎么样，世界的光会让每个人蒙羞。无论如何，我们人类都是杀手，只有我们中最的才能将我们最英勇的行为保留到一刻。既然上帝为我作证，他也为玛莎还有曼努埃尔还有凯斯还有希格作证，而我在这儿这个美丽的该死的新的24小时证明只有上帝才能让鸭子迈德维克出局。

皮克西

你是好人，加姆—尤先生。不是所有法国人都这么好，你知道的。

加缪

谢谢你，皮克西。我会深情地想念你。

皮克西

现在就再见了。在纽约要小心。不注意就危险。

加缪

我会的。晚安。

皮克西离场。 加缪抽了会烟，然后起床，看着梳妆台上方的镜子。

加缪

(对着镜中的影像)

你是谁，凭什么去告诉任何人应该怎样思考，怎样感受？不仅对别人，你对自己也总是撒谎。这就是为什么你要写小说和散文，躲在普鲁斯特的格言“文学是最精致的谎言”背后。你不能停止撒谎。对你来说，这让生活变得尚可忍受。你蠢到以为自己能理解皮克西。去跟你不能理解的人讲道理，不仅傲慢而且荒谬。这是萨特的痼疾。继续撒谎是你的选择，所以好擅长撒谎。

电话响了。加缪接了起来。

加缪

你好。

(暂停片刻)

不，他不在这儿。他从来没来过，他不存在。我的名字叫多尔西，我来行吗？

卧室的门突然开了，死亡天使出现在门口。她是一个年龄不明的女性，正舒展着大斗篷上的褶皱，像一只孔雀在炫耀翅膀和尾巴。普鲁斯特从手稿间抬起头，看见了她。

普鲁斯特

不，不，还不到时候！我还没有修改好我的大作。

……

天使

我想你认为自己会进入天堂？

普鲁斯特

如果有这样一个地方，无疑它会是非犹太白人专用。

天使

如果真有天堂和地狱这样的地方，你的犹太人身份不会决定你的命运。你是自身意志的囚徒。

普鲁斯特

放过我吧，可以吗？我想把这里搞定。这部小说是我能留给后代的东西。

天使

你和我都知道你从来没想要完成它。

普鲁斯特

我想让它。这要求太过分了吗？

天使

是的。

普鲁斯特又写了一点后放下笔，重新躺回枕头上，闭上眼睛。

普鲁斯特

我一直以为我会是例外。

天使用她的斗篷罩住普鲁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