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腾云驾雾，坐进喷气式客机

小猪不愿跟猪八戒分手，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还好，时候还早。猪八戒盯着他的手问他：“那是什么玩意儿呀？我见大街上好些人对着那东西说话！”

小猪解释说：“这是手机，就是移动电话。两个人各拿一个，走到哪儿都能互相讲话。”

猪八戒急切地说：“你讲一个让我瞧瞧！”

小猪拨通了小狐狸平平的号码，问他：“你回到学校了吗？”

平平说：“还没吃完呢！谁像你，一阵‘唏哩呼噜’就完事儿……”

平平回答的时候，小猪把手机贴在猪八戒一只大耳朵上让他听。猪八戒问他：“你这个同学在哪儿呢？”

小猪说：“在饭馆里呀，要是他吃完了，已经回到学校，他也能听得到。”

猪八戒高兴地说：“神啦！赶明儿我也弄一个，气气那猴头——就他有顺风耳呀？”

说话的工夫，天上飞过一架喷气式客机，发出很大的轰鸣声。猪八戒仰头看着说：“这铁鸟我知道，好像叫‘飞机’。我从天上下来的时候就遇见过。虽说没腾云驾雾那么高，那么快，可里头坐了好几百号人，可比当年乘马车神气多啦！”

小猪笑嘻嘻地问他：“您没进里头去看看哪？”

猪八戒说：“倒是想化作一股清风钻进去，可是我没敢——大庭广众的，我怕露怯——里头坐着那么些人，还不都得看我呀？——你坐过那玩意儿吗？”

小猪说：“我也想坐坐，可是我爸没钱。坐飞机比坐火车贵多了！我爸倒是领我坐过一回火车，是放寒假的时候去看我奶奶。”

老猪说：“我连火车都没坐过。要是当年有那玩意儿就好了，取经那会儿坐上，何必跋山涉水，走那么多路？那会儿就一匹马，师父骑着，我走路不算，还得挑着行李担子——你现在还想坐飞机吗？”

小猪说：“怎么不想！鸟儿似的在天上飞，该有多美！可就是没那么些钱不说，也没那时间……”

猪八戒说：“用不着钱，也用不着时间——坐一会儿就下来嘛！我从飞机那小圆窗子往里头瞧过，里头有空座位。不过里面冷不丁地多出两个人来，人家一定会注意，还不嚷嚷起来？出了什么事，你兜着点儿！”

小猪还没听明白，老猪已经把他抱了起来。小猪急得直叫：“您真要抱着我腾云驾雾？”

猪八戒说：“你才有多大分量？十个也抵不上我的九齿钉耙呀！过去我腾云驾雾，不都是提着那把钉耙吗？”

老猪一跺脚，小猪忽然觉得身子忽悠一下，耳边突然响起吹哨子似的刺耳响声，这是风的呼啸。他跟着老猪飞起来了！小猪觉得有点儿头晕，赶紧闭上眼睛。可他又很想看看腾云驾雾到底是怎么回事，睁开两眼，见鼻子前头是老猪的一只大衣袖。那只袖子被风吹得圆鼓鼓的，接着“嚓”一声响，裂开个大口子，再接着就碎成一片儿一片儿的，蝴蝶一样四散飞开。老猪在他耳边说：“这是飞机冒出的那股热气吹的，咱们离它太近啦！”

让小猪特别惊讶的是，在震耳欲聋的轰响中，他眼前出现了一堵银亮的墙壁，还有一排长方形的窗户，他已经贴近机身。这就是刚才头顶飞过的那一架飞机呢，还是另外一架？我的天！

再接下去，他的身体更贴近那堵银白色的墙壁，眼看就要撞上。就在这会儿，“嗖”的一声响，一切归于平静。

小猪再看，眼前的银白色墙壁已经不见，他朝四周张望，只见自己在一个大房间里，前后都是坐满人的椅子，老猪早放下他，正牵着他的手，缓缓地沿着椅子中间的一条过道往前走。老猪指指前边，小声对小猪说：“那儿有两个空座位……”

小猪随着他在那里坐下来，小心地回头看看。这里也有猪先生、猪小姐，虽然都随随便便仰在软椅子上，衣着却都很像样子。他扭头看看老猪，几乎惊讶得叫出声来——这位先生的蓝布衫已经变得稀巴烂，露着大肚皮，跟镇上的那些沿街乞讨的叫花子没区别！很多乘客都睁大眼睛在朝他们看，坐在前面的也回过头来。小猪焦急地提醒老猪：“您太惹眼了……能把衣服变变吗？”

老猪低头看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的疏失，低声抱怨说：“你怎么不早讲？”

说时迟，那时快，小猪再看，老猪已然穿着一套黑西装，打着条花领带了。不过，乘客的目光还是射向这里，目光里增加了许多惊诧。最糟的是，空中小姐鹿姑娘停在了过道上，用一双诧异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一老一少。飞机上怎么突然多出了这样两位？而且那位肥胖至极的先生，明明衣衫褴褛，怎么忽然间又西装革履，穿得这样漂亮了？

老猪好像觉得很抱歉，赔着笑脸对这位空中小姐说：“对不起，我们俩是刚刚上来的。”

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鹿小姐更是整个儿呆在了那里。飞机起飞两个多小时了，刚上来？怎么“上来”的？可是又不能讲，绝不会是刚刚上来的，明明这两位就坐在自己面前嘛。为什么飞机起飞时没见到这两位，一路上也没见到？鹿小姐一句话也说不出。

幸好推着一辆小车来送午餐的羊小姐给她解了围。乘客们见送来餐饮，纷纷挑选自己喜欢的，也顾不上这两位乘客是怎么上来的了。

老猪和小猪见了这意外的收获都异常兴奋，接过羊小姐递上的大餐盒打开一看，眼睛都亮了，别的乘客刚开始动筷，老猪的那一大盒子已经精光，他咂吧着嘴，眼巴巴望着还没走过去的羊小姐说：“我们想再买两份！”

隔着座位的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猴子小姐忽然捂住嘴，嘻嘻笑起来：“您没吃饱，直说嘛！”

空中小姐也乐了，和蔼地说：“飞机上的餐饭免费供应，再给您两份。”

小猪在火车上吃过饭，老爸付钱时还发牢骚说，火车上的饭菜太贵，早知道这样，应该自己带着吃的，没想到飞机上竟可以白吃白喝！

正想着，羊小姐已经给他捧上一份。这两位风卷残云，很快又吃光。小猪跟老猪咬耳朵：“没准儿饭钱是打在飞机票里了，咱们又没买机票，赶紧走吧！”

老猪点头：“这话有理，走！”

这一老一少沿着过道走到机尾，老猪抱起小猪，说声“闭上眼睛”，果然小猪耳边又响起尖锐的吹哨子声。

声音消失，小猪睁开眼看，他们已经站在镇上那条最热闹的小街上。

小猪仍旧怀疑：“咱们真钻进飞机里去了？”

“多明白呀！不然谁给你一顿不花钱的饭吃？不过，自打不当和尚了，我吃饭都掏钱。当和尚那会儿靠化缘，吃饭是不用掏银子的，施主是做善事，‘不看僧面看佛面’嘛。自打修成正果，我到哪儿吃饭都不白吃，这回有点儿不好意思啦——你是说，饭钱打在飞机票里了？”

小猪说：“好像是那么回事……”

老猪说：“飞机票咱们也没买呀。现在你就领我到卖飞机票的地方，我给人家饭钱。”

小猪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卖飞机票，等找到地方咱们再给吧……您那‘钱’花起来多不方便哪，还得上秤去称。这儿正好有个银行，您进去换换！”

小猪领着老猪进了银行，老猪取出两锭大银子，换了四大沓钞票。

走出银行，小猪掏出手机看看，“哇”的一声大叫：“糟了，我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