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章 与广东的及时次亲密接触

"就业"不等于"择业"

其实，签下那个工作的时候，我很有一些犹豫。

虽然我的身高只有1米55，平时全靠高跟鞋撑场面，但好歹也是个正宗的东北人，已经穿越祖国版图的对角线——从鸡头直蹿到鸡屁股，跑到大西南读了四年大学不算，还要奔赴大陆最南边工作，这样的背井离乡，终归需要一点勇气。

虫子说，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决定；我远在家乡的娘亲说，只要你愿意，我会无条件支持。于是，我在这宽容自由的气氛里举棋不定，恨自己没有个专制霸道的亲友团强行下一道命令，去哪里不去哪里，一目了然，一锤定音，省得我自己考虑到肝肠一寸一寸断，还在左摇右摆荡秋千。

公司隔三差五打来电话，问我到底签还是不签，好像生怕我跑了，害他们白来一趟。人事主管还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放心吧，薪金包你满意。

那些日子，我连做梦都在左右为难，梦里，一堆敌人围着我，威逼利诱，前一秒面孔狰狞地问，你到底是降还是不降？后一秒笑靥如花地劝，来吧，来吧，鲜花美酒等着你。

当时的情况是，学校的毕业双选会接近尾声，我后来又面试的那几家公司要么没有音信，要么想叫我去做一些同我的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工作。原谅我。我只是个特较真的小青年，不忍让学了四年的日语形同虚设。

我内心的天平倾向于签的时候，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来了。远在河北的闺蜜师姐据说到一个很灵的庙里为我求了一只很玄的签，签文如下：笋因落节方成竹，鱼为奔波始成龙。

其实这是一句见仁见智的话，但我当时义无反顾地解读为：我应该不远万里，不辞劳苦，奔赴艰苦及时线，揭开人生新篇章，从此鲤鱼跳龙门。

于是签约，铿锵得视死如归。辅导员帮我寄三方协议给单位，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做得很对，符合学校"先就业，后择业"的方针政策。

"先就业，后择业"，学校每年都会拿这六个大字慰藉毕业生，也是从这里。我认识到了"就业"和"择业"原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就业"是找个地方先安顿着。薪水、待遇等极有可能不尽如人意，是单位来挑你，你得千方百计讨好着；"择业"，才是你来挑单位，比较它们的薪水、待遇等等，择优而签，你占有主动权。

恭喜我，终于就业了，暂无择业的资本。

我跟虫子说，你等我两年，两年后我就回成都陪你。他签了一份成都的工作，但我前脚去惠州后，他后脚就被家里像唤宠物一样召唤回了老家，赔了6000块的违约金，去捧了广西柳州的铁饭碗，从单位走路到家，匀速只需要15分钟。

广西柳州，广东惠州，看，我们的爱情距离其实只有两字之差。一东一西，一柳一惠，我说我们各自做好柳下惠，不要变心啊，虫子像个应声虫一样嗯嗯嗯，说山无棱，天地合，还是不敢与卿绝。

题外话，让我愤慨的是，我抵达惠州的及时个晚上，就接到师姐的短信，说那条签文其实是她为自己求的姻缘签。当时，她看我在那磨磨叽叽无法做决定。就把那句含糊的签文甩给我，让我自己去参悟。她说：一个人，会按照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意愿解读一切所谓的"玄妙"，你看，普普通通一句话，就让你顺利地把自己搞定了。

师姐在电话里意犹未尽地问，你说，这两句话到底暗示了我怎样的姻缘呢？

我义愤填膺地挂断，大骂自己交友不慎，被一个不靠谱的女人用一句不靠谱的话戏弄了一个学期、几千里路。作为一名受教育多年的无神论者，我不该一时迷信；作为一名有仇必报的江湖侠女，我诅咒师姐再当几年剩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