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戏剧项目式教学在幼儿教师职业口语训练中的意义

（一）幼儿教师职业口语对幼师生的重要性教师职业口语是幼儿教师在幼儿教育教学和社交活动中所运用的规范的工作语言，一般分为教育口语、教学口语和交际口语三类。《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试行）》中提出，幼儿教师应使用符合幼儿年龄特点的语言进行保教工作。幼儿教师职业口语是高度专业化、系统化的职业语言。随着学前教育的蓬勃发展，幼儿教师资格证准入制度的实行，教师职业口语对幼师生职前职后的意义越来越重大。教师职业口语不仅是幼儿教师资格证面试中重要的考核内容，而且作为幼儿教师最基本、最直接的交流工具，是师范院校学生首要的职业基本技能。但是，幼儿教师职业口语训练教学的现状却存在诸多问题：口语训练内容拘泥于教材，滞后于岗位需要；训练方式传统刻板，课堂形式单一；训练效果有限，技能缺乏系统性和实操性。鉴于这样的实际问题，必须发掘新的教学方法和手段，提高幼儿教师口语课程的育人水平。

（二）项目式教学对幼儿教师职业口语训练的重要性项目式教学是以学生为中心来设计并执行项目的教学方法。项目式教学将课程培养目标分解成若干具体可实施的教学任务，并结合与社会实践密切相关的主题，构成有时间限制、资源限定、目标明确的项目，然后通过项目的实施来完成教学任务、实现课程目标。项目式教学在高职人才培养过程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2019年颁布的《教育部关于职业院校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制订与实施工作的指导意见》明确指出要“普及项目教学、案例教学、情境教学、模块化教学等教学方式……推动课堂教学革命”[1]。可见，项目式教学是职业院校组织教学的重要方式，能促进工学结合，是提升学生职业技能与素养的有力媒介。

（三）戏剧项目式教学是幼儿教师职业口语教学的创新形式跨学科、跨领域的融合教学是当今教育界的主流趋势。戏剧本身具有的集体性、生成性、综合性、现场性等特征使得它成为学科融合的最佳媒介。“教育戏剧是透过戏剧来学习的戏剧教学，它不仅是戏剧艺术的学习，也是以戏剧为媒介，让学生达到知识认知的一种戏剧教学法”[2]，“它能达到跨学科与跨领域多元统整应用的学习目标”[2]。戏剧项目式口语教学实现了戏剧法、项目教学与口语课程的深度融合，将课、证、岗一体化，学生学习过程成为一个人人参与的口语创造实践活动，注重的不是最终的结果，而是完成项目的过程。这一充满艺术性、职业性和趣味性的过程能切实提升学生的口语技能，助力学生职后成长。

二、戏剧式项目教学法在幼儿教师职业口语训练中的优势

（一）戏剧艺术本身具有项目特性戏剧是一种综合了文学、表演、导演、美术、音乐等艺术门类的综合艺术，也是一门集体艺术，从剧本完成到完整的舞台呈现总是持续一段时间，经过剧组建立、剧本分析、排练、合成、演出等阶段，最终呈现在观众的面前。即便是在教育戏剧中，戏剧方式改造过的课堂都是生成式的，“在过程戏剧中，我们试图通过不同手段、从不同角度去探索某一个问题。为此，我们采用不同的视角和活动，并且通常也花费较长的一段时间去处理同一个问题”[3]。项目是指一系列独特的、复杂的并相互关联的活动，这些活动有着一个明确的目标或目的，必须在特定的时间、预算、资源限定内，依据规范完成。以上对戏剧和项目特点的描述中，我们发现两者在活动的复杂程度、运作方式、持续时间和目标制定上都有诸多共同点。可以说无论戏剧的排演过程还是教育戏剧的组织过程都遵循着项目式运作模式。

（二）戏剧教育与实训课的融合的可行性

1.戏剧规定情境转化为职业口语实训情境规定情境是演员创作角色必须依据的内部条件和外部条件的总称。内部情境是角色精神生活和心理状态，包括角色的生活目标、意向、欲望、思想、情绪、情感、动机以及对待事物的态度等等；外部的情境就是剧本的事实、事件等，是演员创作所必须依据的一切客观条件的概括。表演时，演员要凭借“假设”，站在角色立场上，想象人物“此时”“此地”所处的具体境况，以激发角色应有的自我感觉及行动。口语交际必须在情境中完成。正如吴礼权所言，“言语交际与人际沟通，是一种复杂的语言活动。因此，要保证言语交际与人际沟通的成功，就必须把握角色、时机、场合、心理这四个情境要素”[4]。孟吉平早在1993年的《关于师范院校“教师口语”课程标准》中就明确表示，教师口语课程要“按照学习语言的规律创设语言环境，强化训练的条件”[5]。戏剧式项目中内含的情境和口语交际情境是契合的，可以为职业口语训练搭建语言环境，并构建一套动态式、生成式、开放式的交际平台，有力地促进职业口语训练目标的实现。

2.戏剧即兴表演转化为职业口语实操过程即兴表演是戏剧的一种表演形式，本指没有剧本，也无需排练，演员只根据简单的演出大纲的剧情提示，在舞台上临时想出对话和独白，即兴发挥。在教育戏剧中，即兴表演是一种常用的范式，训练学生基于情境的反应力、表现力和想象力。在戏剧项目式口语教学中，即兴表演实质上就是基于口语交际情境进行的即兴口语演练，戏剧中即兴表演的台词和肢体语言在这里转化为了交际情境中的口语对话和态势语；即兴表演中的交流和适应在这里转化为了听话和说话；即兴表演的反复演练转化成了在同一交际语境下不同口语交际策略的运用和实验过程。

3.戏剧演出转化为学习成果展示戏剧项目以演出为项目完成的重要标志，在戏剧项目式口语课堂中，学生成熟的口语情境表演转化为学习成果展示。口语交际情境演出在课堂上进行，学生既是演员，又是观众。既在实时经历口语技能的演练过程，又通过观摩别人的表演，了解不同的交际策略在同一类型情境中的表现，并由此反思和关照自己的交际策略，提出更客观、成熟的改进方案，在反复的排演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最优的口语交际策略。

三、戏剧项目式教学在幼儿教师职业口语训练中的应用——以“我是金牌调解师”为例

（一）工学结合———制定幼儿教师职业口语戏剧式项目目标项目确立之初应明确通过口语戏剧式项目要达成怎样的训练目标。《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中明确指出要坚持知行合一、工学结合，专业教材及课程实施要随信息技术发展和产业升级情况及时动态更新。因此，经过戏剧项目化改造过的幼儿教师职业口语课程不仅要实现常规目标，更要体现工学结合的特点，与时俱进，体现幼教行业的职业口语的最新标准。即在实现“理解并掌握幼儿教师教育活动用语、教学活动用语和社交活动用语的基本要求及运用技巧”这样的基本技能目标外，还加入了幼教园所对幼儿教师的口语素养新要求：一是生活在智能时代和读图时代的幼儿更需要教学语言的形象化；二是教育语言更要求因人施教；三是更强调幼儿教师与家长的沟通能力，营造和谐、良性互动的关系；四是强调团队协作能力、持续学习能力和职业认同感与荣誉感。鉴于这样的目标，研究团队确立了“我是金牌调解师”的项目名称，并选取幼教园所最常见最棘手的“幼儿打架事件”作为项目的核心内容进行教学运作。

（二）创设戏剧化的驱动型问题情境———幼儿教师职业口语戏剧式项目设计项目设计阶段的主要任务是设置戏剧化的驱动型问题情境。“情境教学是指创设含有真实事件或真实问题的情境，让学生在探究事件或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自主地理解知识、建构意义。”[6]这一问题情境中包括一系列待解决的交际问题，涉及到不同的交际对象，兼顾到不同种类口语类型的演练，而且能容纳不同小组的问题解决模式。戏剧化是指对驱动型问题情境进行强化人际冲突的戏剧化处理，以期达到良好的训练效果。在“我是金牌调解师”的项目中，围绕“幼儿打架事件”，确定了“如何妥善解决幼儿打架事件”这一驱动型问题情境。这一问题情境可引发一系列口语交际任务。这一事件中幼儿教师可能涉及的交际方有：打架幼儿双方、打架幼儿双方家长、主班老师、副班老师、保育老师、园长等；这一情境中可能遇到幼儿被打伤、家长刁难、领导问责、其他带班老师推责等一系列交际难题。接下来对这一情境进行戏剧化设计，为每一交际任务设计冲突式情节，默认交际主体———幼儿教师为正面角色，对每位交际对象进行反面化处理，从而制造比较尖锐的人物冲突关系，加强训练效果。

（三）逐阶推进———幼儿教师职业口语戏剧式项目实施崔允教授概括了夏雪梅博士“项目化学习”的四个特点：核心知识的再建构、创建真实的驱动型问题和成果、用高阶学习包裹低阶学习；将素养转化为持续的学习实践[7]。在“我是金牌调解师”这一口语戏剧式项目实施中，高阶学习会驱动学生重新进行中阶、低阶任务的学习，完成知识的再建构，同时共同完成不同梯度的学习任务。纵向考察，学生须完成以下项目步骤。

1.划分项目剧组教师在此阶段要结合学生的意愿，引导学生按能力特长进行分组。每组应拥有善于管理的导演型学生、善于创编的编剧型学生、乐于表现的演员型学生，这样的人员匹配能形成优势互补、互帮互助的氛围，能支撑起整个戏剧式项目的运作过程。

2.调研交际难题组织每组同学通过网络相关新闻搜索、电话访谈、幼教园所走访等形式搜集“幼儿打架事件”的素材，并分析这一类事件中的交际难题，进行小组间的交流讨论，求同存异。“幼儿打架事件”常见的交际难题集中在：对幼儿的打人行为批评不当，言行过激；无力应对不依不饶的幼儿家长，反复沟通无效；打架事件处理不当引发的与同事、领导关系恶化。在此基础上进行戏剧化的加工，便能模拟出具有典型性的疑难交际情境。

3.商讨情节大纲各组根据“幼儿打架事件”的调研资料设计戏剧表演情节。情节走向遵循开放性原则，可进行成功交际和失败交际的不同实验，在结果迥异的情节行进中也可以发展出不同的情节激烈程度。让学生认识到不同的口语交际策略会带来不同的结果。如某组学生设计的戏剧交际情节：开端：幼儿园教师甲正在进行以“分享”为主题的社会活动，幼儿乙和丙却因为争抢积木打了起来，幼儿乙用木头积木打到了丙的脸上，导致了丙的脸部出现了划痕。发展：教师甲迅速制止，进行批评教育；副班老师进行划痕消毒处理。高潮：接园时，乙和丙及其双方的家长都留了下来解决问题。但乙的家长比较傲慢，拒不道歉；丙的家长不依不饶，声称要找领导解决。副班老师情急之下和家长吵了两句，场面更不可控制了。教师甲努力解决问题。结局一：在教师甲和副班老师、保育老师的口语交际之后，双方达成谅解，问题解决。结局二：园长来到现场调解，安抚了丙的家长，委婉批评了乙家长。事后批评了教师甲及其搭班老师。
4.分配交际角色戏剧式项目口语训练中学生需要扮演的戏剧角色就是交际角色。交际角色是指“言语交际与人际沟通中的受交际者一方，亦即言语交际的接受者、人际沟通的目标对象”[4]。角色是“具有特定身份、地位、职业、文化、爱好、个性的具体的人”[4]。分配交际角色重点在于组员要对自己扮演的角色进行细致的角色分析，并结合自身的性格、口语水平、交际能力等对角色进行戏剧化处理。比如，一个性格腼腆、平时说话语速较慢但听话能力强的学生扮演幼儿教师，她尝试了两种不同的角色定位，进行了不同的表演。第一次她本色出演，利用自己善于共情的优势，能比较好地劝慰被打的幼儿；但面对蛮不讲理的打人幼儿家长显得太过卑微，木讷寡言，反而助长了家长的气焰，导致交际失败。第二次她深入分析了幼儿教师的作为人际桥梁的职业角色定位，并结合教材和其他资源进行了口语练习，在问题情境中突破自身，敢于提高音量，不亢不卑地反击蛮不讲理的打人幼儿家长，收到了良好的交际效果。在排练中还可以轮换角色，“互换角色让所有学生都有机会体验冲突的两面性”[8]。当学生多次深入体验同一角色或多次广泛体验多个角色之后，将极大地提高职业口语交际水平。

5.划分交际场景在戏剧项目式口语教学中，要根据交际主体和交际对象的变化安排交际场景，划分口语交际情境。按场景进行教学。

6.进行即兴表演“即兴戏剧负责创造一个所有角色都自发说话的情境”[8]，这一环节学生扮演不同的交际角色，即兴发展口语和态势语，既不能全无准备，也不能全部准备。要在熟悉扮演角色的性格设定、情感状态、交际目的及预设交际策略后进行表演。根据交际对象的语言真实反应，及时调整自己的口语和态势语表达内容与方式。另外，在表演时也要遵循生活逻辑和性格逻辑，把握分寸，不能只顾自己过戏瘾而让表演进行不下去。比如扮演态度蛮横、拒绝认错的打人幼儿家长，无论幼儿教师采用避让式、设身处地式、正面交锋式、舆论压力式等何种交际策略都保持蛮横不讲理的状态，就是脱离规定情境的虚假表演。只有真实、有机地去适应交际情境，才能真正锻炼到口语表达能力。

7.展示、观摩与讨论戏剧式项目口语训练中每一阶段的情境表演均可采用集中展示的方式，创造小组展示、全班观摩、师生全员评价的机会。小组互评、学生自评、教师评价多种形式结合，可以促进每组成员进行情节、表演、口语交际策略选用的改进，确保下一轮展示的质量。8.撰写学习报告戏剧式项目口语训练的最后阶段，就是请学生们总结自己在项目过程中在认知、职业口语技能、口语交际意义、合作能力、戏剧能力等方面的收获和不足，完成个性化的学习报告。这也是理性的自我反思和全面自评的锻炼，将促进学生可持续发展和学习能力的培养。

（四）多元评价———幼儿教师职业口语戏剧式项目评价幼儿教师职业口语戏剧式项目评价要坚持过程性评价和结果评价结合的原则。跟踪项目每个实施阶段的完成度，在每一阶段的课堂呈现中，通过观察、记录、分析等手段考量学生小组合作、情境设计、角色表演、口语交际等的表现；最后小组的交际场景表演和学生个人的学习总结报告可作为结果性评价的依据。在评价主体上，除口语教师外，引入其他教育学心理学教师、学生、实习单位等不同的评价主体，对师生表现进行多维评价。在评价方式上，自评、他评、互评结合，这种动态评价体系“是对教学效果进行全面评估，为课程后继项目的规划与设计提供参考”[9]。同时，也能实时监控到学生的学习愿景、学习方法、学习表现和学习成效，带来学生职业口语的长足进步和切实提升。从艺术领域引入戏剧，从企业运作领域引入项目，戏剧项目式教学这样的跨界融合教学势必带来幼儿教师职业口语技能训练的革命，更好地实现全人培养目标，为幼教行业培养德技双馨、可持续发展的高质量人才。

作者:雷虹 单位:太原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