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理论实用13篇

传统文化理论
传统文化理论篇1

项先生曾多次在各种学术场合倡导,要高度重视中国传统音乐文化传承中这种严密的制度化的传播方式。我们过去想当然地认为民间音乐是由劳动人民世世代代口传心授传承下来的,并且这种方式是自然的、无序的。其实不然,一千数百年的乐籍制度所形成的固定的传承方式,例如宫廷教坊、府县教坊、府州散乐、衙前乐营等等,才是我国传统音乐传承之主脉。这种传承方式在清雍正元年被官方瓦解后,并没有真正消失,又被民间音乐悄然接衍,在民间音乐文化中存活。因此,乐籍制度下的传统音乐文化传承,好比浩瀚无际的民间音乐大海深处一股宏大的“暗流”。[3]

沿着这一理念,项先生继续深凿下去,取得了一系列丰硕的成果。大量的研究论文,如《轮值轮训制——中国传统音乐主脉传承之所在》(《中国音乐学》2001年第2期第11-20页)、《论制度与传统音乐文化的关系——兼论中国古代音乐史的研究》(《音乐研究》2004年第1期第18-29页)、《北周灭佛‘后遗症’——再论音声供养与音声法事的合一》(《文艺研究》2007年第10期第72-83页)、《从<朝天子>管窥礼乐传统的一致性存在》(《中国音乐》2008年第1期第33-42页)、《关注明代王府的音乐文化》(《音乐研究》2008年第2期第40-52页)、《传统音乐的个案调查与宏观把握——关于‘历史的民族音乐学’》(《中国音乐》2008年第4期第1-7页)、《小祀乐用教坊——明代吉礼用乐新类型(上、下)》(《南京艺术学院学报》2010年第3期第25-35页、第4期第55-76页)等等,都属于这方面的研究。然而,纵观整个音乐学界,对于乐籍制度与传统音乐文化传承的研究仍刚刚起步,有待于更多学者参与进来,做更深入、系统的研究。

其次,有助于我们科学把握音乐小文化与中国传统大文化之间相辅相成的血肉联系,避免割裂事物的内在逻辑而孤立地看问题。例如,在中国传统礼乐文化的研究中,既往的音乐史学家们往往多注重“乐”之形态——音乐本体,而忽略乐与礼之间的对应关系和功能作用。回过头来,文史学者在谈及传统礼乐文化时又往往只关注“礼”的含义与范畴,而对于与“礼”相辅相成、相须为用的“乐”却浅尝辄止或干脆避而不谈。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除了双方学者的知识背景使然,还有一个深层次的缘由就是学者们的专业本位观的影响。基于此,项先生提出一种从“制度、乐人与音乐本体相结合”的新的研究视角,使人们对中国传统音乐文化有了全新的认识和理解。

“以乐观礼”,就是在这种学术理念下导引出来的次生概念。项先生认为,必须将历史上各个时期的国家礼制(三礼五礼)与乐的对应、演化与等级关系搞清楚,研究才有意义。只有将国家典章制度下的礼乐乐队组合、不同场合与不同礼制的关系搞清楚,才能够真正理解礼乐文化的功能性内涵;只有将雅与俗、雅乐与礼乐的关系加以辨析,并明确各类礼乐的使用范围,才不至于人云亦云地把礼乐笼统论之。

“以乐观礼”,只有对礼中用乐的等级观念有深层把握,明了同一种礼制,哪些等级能够用乐?明了礼制本身的差异性,才能够看清楚乐之于礼的严肃性和丰富性;只有对国家礼乐如何转化为民间礼俗用乐的过程作出梳理,并对当下民间礼俗如何承载、接衍传统意义上的国家礼乐作出合理判断,才能够对当下全国各地广泛存在的传统用乐形式、不同乐队组合的内在联系以及相当数量乐曲的属性作出合理的解释。对历史上国家礼乐承载群体的整体把握是认知“以乐观礼”的关键之一,南北朝以降乐籍制度的存在对于国家礼乐实施的作用是绝对不可以忽略的。对上述问题均需钩沉稽微、一一廓清,否则,这种论礼乐而混沌的状况将永远无法得到彻底的改观。[4]

换言之,只有对封建礼制的功能与本质,礼与乐对应的内在意涵和互文关系[5]有正确的把握,才有可能建立起普遍联系的理念,全面客观地认知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的真面目,才能避免孤立地看待传统音乐文化事像中的某一个案和音乐品种。

此外,在论及古代礼乐制度与各音乐形态的意涵与互通方面,项先生论述颇多,如《当下传统音乐与民间礼俗的依附与共生现象》(《音乐研究》2005年第4期第5-11页)、《礼乐•雅乐•鼓吹乐之辨析》(《中央音乐学院学报》2010年第1期第3-12页)、《中国音乐文化的‘大传统’与‘小传统’》(《天津音乐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第3-10页)、《以<太常续考>为个案的吉礼雅乐解读》(《黄钟》2010年第3期第99-112页)等,皆属于这一学术论域中具有代表性意义的学术成果。

再次,有利于拓宽本学科的研究领域,夯实本学科的研究基础,推动本学科的健康发展。一门学科欲获得全面发展,需要有一个艰难的历时性过程,需要几代甚至几十代学者的共同努力方能完成,期间肯定会面临新旧观念、研究方法和研究成果的抉择与扬弃。音乐学学科的发展,必须引入他学科的研究理念和方法论,以更新和壮大自己的学术生命。

以音乐史学为例,杨荫浏先生的《中国古代音乐史稿》距今已逾半个多世纪了,近三十年来,我国音乐史学界无论在研究理念还是具体的方法论上都实现了根本性的更新,并取得了丰厚的研究成果。但是,问题随之而来:当“传统遭遇现代”,当原有的研究结论与新生的研究理念和成果PK,当传统的研究理念和方法已经无法把握愈来愈多的学术事像,无法对新生的学术难题[6]作出合理的阐释时,我们该如何抉择?正如项先生在《由音乐历史分期引发的相关思考》一文(《音乐研究》2009年第4期第15-18页)中指出的那样,音乐史学在20世纪80年代之后多学科视角的理念增强,从而导致了对本学科发展的重新审视,特别是考古学、文献学、地理学、文化人类学、社会学、民族学、民俗学等学科对音乐史学发展的贡献尤甚。接着,作者谈到关于“重写音乐史”的话题,认为既有的音乐史学论域只是将音乐作为审美、欣赏的意义,而弱化了中国历史上音乐既有的社会功能性和实用功能性的丰富内涵。如此则很难反映中国音乐在历史语境下的整体样貌,诸如音乐的存在方式、国家礼乐的上下贯通、民间对于国家礼制中吉礼理念与国家礼乐中礼仪用乐的重新组合与拼装、在“为神奏乐”理念下相当古老的音乐形态可能近乎原样承继于当下。项先生建议从社会整体把握的视角,以国家礼制下的多功能性用乐为主线写出一部中国音乐文化史——国家乐籍制度背景下的封建礼乐文化史。认为对乐籍制度和制度下群体承载的探研,应该成为一个相对长历史时期音乐史学把握的重点。

传统文化理论篇2

2 和同之辨的方法论      

“和”与“同”乃是中国传统哲学中相互对峙的一对范畴。其中,“和”是原本互不相同事物或互不相同方面之间的共存、补充与调济;“同”是绝对的一致与同一,不允许任何不同意见和差异的存在。公元前的八百年,史伯便首次提出“和实生物,同则不继。”肯定了“和”是事物得以不断发展的内在依据,否定了“同”自身同一的并带有排他性的价值。春秋后期,齐国晏婴用调羹来喻“和”,以“相成”、“相济”深化了“和”的内涵,并且将“和”运用到君臣间的关系上,同时也强调了“否可相继”的重要性。孔子继史伯、晏婴其后,提出了“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针对实践中庸而发,认为“和而不同”是“执两用中”的说明,“和”是达到“中”的手段,也是“中”的表现形式,而“中”是“和”的最佳状态。总之,儒家尚和去同的思想对于自然、社会以及人生道德实践,都具有相当普遍的方法论意义。这种思想极力肯定万事万物都是多样性的统一,主张对各种意见博采众长,以此来促进文化的发展。“天下百虑而一致,同归而殊途(《易传系词下》)”即是对“尚和去同”的具体说明「33]。这种和而不同的方法论,对我国传统文化的传承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3 知行合一的认识论      

“知”与“行”是中国哲学中的一对极为重要的范畴,并且贯穿于认识论。先秦就有知行并举的思想,《古文尚书》中更有“非知之艰,行之惟艰”的说法,在《左转》亦可寻相似之说。儒家传统知行观中,“知”特指道德层面上的知觉,是对人的心知的统一称谓;“行”指道德实践,是人行为的统称。现代知行的含义较古代有了扩展,“知”指知识或认识,“行”引申为实践、行动、践履。中国传统的知行观主要从“知”与“行”的二元平行角度进行研究探索,关于知行关系的提出,最早见于《左传》和《国语》,此后知行关系便成为了争论不休的问题,这一争论或为“知行”轻重之争,或为“知行”难易之争,不过其问题的实质与根本还是“知”与“行”的先后之争。知行问题经历了从先秦初步的探讨到西汉隋唐的低潮,再到宋元明清的重新活跃,最后王夫之综合各家,提出“知行相资以为用”。知与行的功能、效果各异,但又不可断然相分。知行相资是一个周而复始的发展过程,人们在“行”也就是实践的过程中,由不知到知,知的程度也由浅入深。同时,知也应该不断受到行的检验,行本就应是知的基础。这种唯物主义知行观,积极促进了认识论在正确方向上的发展。

4 中庸之德的道德观    

传统文化理论篇3

一、批驳各种对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错误论断

清末以降,国人在坚船利炮的威逼下,面临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为了救亡图存,其先后向西方学习器物层面、制度层面和精神层面的文化。西方文明的传播、推广,极大地改变了人们对中华传统文化的认知,怀疑否定的情绪逐渐上升。直至五四新文化时期,提出“必须承认我们自己百事不如人”(胡适语)。这种“百事不如人”的价值判断决定了“全盘西化论”者要全面否定传统文化的基本立场。被称为“最后的儒家”的梁漱溟举起文化保守主义的旗帜,提出东西方文化不存在先进与落后的问题,而是不同文化类型的区别。他认为世界的未来要走“中国的路,孔家的路”,“未来文化就是中国文化之复兴”,由此确立了现代新儒家捍卫传统文化价值的思维定势。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先驱则认为,中国未来的新文化应该是超越东西方文化的“第三种文明”,既坚持唯物史观所揭示的文化具有的时代性、普遍性,又坚持文化具有的民族性、特殊性,开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之先河。近现代以来,自由主义文化派、保守主义文化派、马克思主义文化派在对待中华传统文化的根本立场上,相互冲突与融合,共同形成了独特的中国文化发展景观。改革开放近40年,伴随着中国社会的快速变革与社会转型,中华传统文化的生存发展环境经历了严峻的考验。海外新儒家及大陆新儒家为了抵制西方文化的入侵,坚持保守主义文化派立场,鼓吹文化复古主义,主张恢复儒教功能,回归儒家道统等。同时,伴随着中西文化日益广泛的交流、交融、交锋,出现了与之针锋相对的,它们是自由主义文化派在新历史时期的反映。面对文化领域如此纷繁复杂的局面,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应何去何从?党的十以来,党中央及理论界坚持马克思主义文化观,坚持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批驳了各种对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错误论断,重新定位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历史坐标,为其传承发展奠定了重要的理论基础。

(一)怀疑否定论干春松教授的著作《制度儒学》,直观地向人们展示了儒学、儒家对古代社会的深刻影响。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儒学的制度化和制度的儒家化。彼时以儒学为代表的中华传统文化对中国社会的影响可谓无处不在,泱泱大国,巍巍华夏,文运昌隆,虽历经朝代更迭但文脉延续不绝。所谓“国可亡,中华文脉不能断!”这样的民族心理衍生出文化上的盲目自信与夜郎自大。直至西方列强叩关索地,清政府割地赔款,一些士大夫开始“睁眼看世界”,一改对传统文化的迷信,开始怀疑和反省。怀疑中国之器物可否堪用,怀疑制度和文化是否足恃?从洋务运动到辛亥革命,向西方学习从器物层面走向制度层面;从辛亥革命到五四新文化运动,向西方学习从制度层面走向精神文化层面。这一路向西的学习经历了从“西学之用”深入到“西学之体”的过程,这一过程同时也是中华传统文化被怀疑否定的过程。特别是五四新文化运动提出“打倒孔家店”之后,在鞭挞封建专制的同时矛头对准了作为封建意识形态的儒学,在激进批判的过程中难免将孩子与脏水一起泼掉,未能做到辩证地“扬弃”,一时间否定和破坏中华传统文化几乎成为潮流。新中国成立后,在建设社会主义新文化中,虽然提出“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批判继承、推陈出新”的文化建设方针,实际落实中重批判轻继承,强调传统文化属于封建文化的时代性,忽视传统文化超越时代具有永恒价值的继承性,中破四旧也存在将工商老字号、古籍、字画、瓷器、古建筑等文化遗产混同四旧一起破坏,更加强了对传统文化的否定。今天,我们在对文化发展的曲折历程进行反思的同时,必须正视怀疑否定论对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所带来的影响。当前,西方在经济科技信息上仍占优势,在国际体系中仍处于主导地位,而且这一格局短期内还难以根本改变。

在此历史和现实条件下,百事不如人的崇洋心理、怀疑否定中华传统文化的思维惯性,依然顽固地存在着。他们习惯将中华传统文化视为糟粕、封建残余和落后过时的象征。在其看来,中国在经济崛起后所面临的诸如官本位、、奢靡浪费、法制缺失等诸多社会问题,根源即在于受腐朽落后的中华传统文化的消极影响。特别是近年来受新自由主义、西方民主主义等思潮的影响,部分社会精英与所谓公知激烈地抨击中国的传统与过去。他们将民主不健全、贪腐屡禁不止及社会不公正、不平等,完全归咎于中国的文化传统,并将其视作历史包袱。他们片面地将中华传统文化与亲亲、尊尊、三纲五常划等号,认为传统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负面的,甚至不存在完全意义上的优秀传统文化。部分人即使承认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存在,也对两千多年前的历史和文化能否在当今社会找到自身存在的价值意义心存疑问。这种反传统的传统,使国人沦为精神浪子,丧失了自己的民族文化身份。党的十以来,党中央在治国理政的各个方面都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当作立根铸魂的战略资源。特别是同志高度重视传承与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明确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国精神、中国力量、中国文化软实力的源泉,是当代中国发展的突出优势。此外,学术界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生态文明、内政外交等命题展开了一系列有意义的探讨,明确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为一种真实的社会存在,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意义。这些论断和成果,有力地驳斥了怀疑否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并将其视为沉重负担的错误思想,驳斥了认为只有将其彻底废弃,中国才能最终实现现代化的全盘西化论,为在21世纪中华文化的复兴扫清了障碍。

(二)文化复古论20世纪中期,唐君毅、张君劢、牟宗三等发表《为中国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昭告中国历史文化所以长久之理由,肯定历史文化之精神生命,强调与西方文化不同之东方智慧及其世界意义,并号召人们研究中华文化,现代新儒家的发展进入鼎盛阶段。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包括中国大陆在内的东亚文化圈的经济崛起及诸如生态破坏、功利主义盛行等世界问题的产生,各国学者开始强调对中华传统哲学智慧的汲取。中国学界在反思重建价值秩序的过程中,也日益重视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保护和研究。但一些学者在经历的激烈动荡后,激进地走向怀疑否定传统文化的反面,积极鼓吹文化复古论。他们坚持夷夏之辨的陈腐偏见,认为马克思非我族类,马克思主义并不适合中国国情,主张复古更化,恢复中华道统。一部分人还在海外新儒家已产生较大影响的情况下,主动借用该旗帜,自封为大陆新儒家,并利用这一极富使命感的身份,刻意制造非马即儒的紧张对立,意在通过崇儒反马的宣传鼓动,攻陷马克思主义作为主导意识形态的阵地。譬如蒋庆指出,应将孔孟之道作为根本统治思想写进宪法,替代马列主义作为主导意识形态,依靠儒家义理实行王道政治[1]。实际上,其早在21世纪初就在贵阳修筑阳明精舍宣传其所谓政治儒学、儒家等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政治主张。陈明则高调宣扬文化民族主义,在其看来,作为主导意识形态的马克思主义是鸠占雀巢。因此,应去马归儒、改旗易帜。他创办《原道》等刊物,并通过微信公众号等网络平台,积极推广文化民族主义,抵制和抨击一切外来思想、文化与宗教。

康晓光明确提出,通过和平演变的方式儒化共产党,儒化社会,儒化中国[1]。党的十以来,针对党中央大力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大陆新儒家错误地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政府放弃马克思主义,重回中华正统的开始。这种错误认知明显是对国家提升文化软实力的误读。强调:“传统文化在其形成和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会受到当时人们的认识水平、时代条件、社会制度的局限性的制约和影响,因而也不可避免会存在陈旧过时或已成为糟粕性的东西……一定要有鉴别的对待、有扬弃的继承,而不能搞厚古薄今、以古非今”[2]即是明证。这种刻意误读,势所必然地遭到学界同仁的广泛批评。譬如方克立先生指出:“他们(大陆新儒家)写了不少有意曲解思想的文章,主要是一厢情愿地表扬他‘去马归儒’,复归中华道统,让他们看到了‘儒化共产党’‘儒化中国’,将中国和平演变为一个‘儒士共同体’国家的希望。我认为要澄清上述误解、误读和有意歪曲……”[3]黄明哲讲:“一些‘儒学’学者认为,儒家文化重新成为正统的日子正在到来……这类观点对发展社会主义文化的传统文化观显然存有误解。”[4]还有部分大陆新儒家刻意混淆优秀传统与传统的内涵,片面地扩大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范围,将传统政治思想、宗教意识、家庭伦理等,统统不加扬弃地视为优秀传统文化。但无数实践证明,这种全盘复古思想,忽视中国社会形态发生根本变革的事实,实际上只是一厢情愿毫无结果的闹剧。总之,文化复古论与怀疑否定论异曲同工,前者是全面肯定,后者是怀疑否定,二者都不利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究其原因,一是复古论者没有看到孕育传统文化的社会政治、经济基础已不复存在。这种对待传统文化只强调继承性无视时代性的态度,绝无成功的可能。二是复古论者尚未认识到十以来党中央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并非弃马归儒、改旗易帜,而是要使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以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精神文化支撑。

(三)文化虚无论文化虚无论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层面的主要表现是抹黑中国历史上的英雄人物或为反面人物正名,歪曲与传统器物、节日、技艺、医药、习俗等相关的历史事实。譬如蔑视传统道德观念,抹黑孔子、魏征、关羽等正面历史人物,为秦桧等负面人物申冤叫屈,无视中医的重要作用等。较之怀疑否定论不信任传统,文化虚无论直接无视其存在或否认其价值意义,对中华文化传承与保护的负面影响更大。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源远流长,是我国最丰富、最全面、最真实的历史。几千年以来,其逐渐成为风俗、伦理、制度、器物、艺术等内涵深刻、形式多样的存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仅凝聚着几千年生活方式的价值观基础和实践基础,还维系着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中华文化连续性,是民族认同的重要基础,更是大国崛起的优势资源。所谓“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隳人之枋,败人之纲纪,必先去其史;绝人之材,湮塞人之教,必先去其史;夷人之祖宗,必先去其史”(龚自珍《古史钩沉论二》)。历史文化体现的是一个民族国家的是非观和价值观,不仅是国家意识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共同文化、共同社会心理的载体。文化虚无论者通过歪曲或篡改整个民族的历史文化,旨在破坏我们对民族国家的基本认知、基本信仰。实践证明,文化碎片化、历史观模糊化,势必造成价值观体系混乱,继而导致思想教育荒废、政治纪律松懈、社会风气败坏和民族认同式微,并最终动摇民族国家生存、发展的基础。综上所述,较之怀疑否定论、全盘西化论或文化复古论,文化虚无论更是釜底抽薪、自掘坟墓的邪路。党的十以来,多次强调:“如果我们的人民不能坚持在我国大地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道德价值,而不加区分、盲目地成为西方道德价值的应声虫,那就真正要提出我们的国家和民族会不会失去精神独立性的问题了。如果没有自己的精神独立性,那政治、思想、文化、制度等方面的独立性就会被釜底抽薪。”[5]“中国共产党人不是者,不是文化虚无主义者,不能数典忘祖、妄自菲薄。”①学术界也对文化虚无论展开了批评,并肯定了传承中华文化特别是优秀传统文化的重大意义。譬如左鹏明确指出其错误:“文化虚无主义者认为,中华传统文化已经过时,对中国的现代化只起负面的阻碍作用,是‘沉重的包袱’‘历史的惰力’,主张把西方的理论、观点生搬硬套地挪到中国。”[6]王伟光则提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文明发展进步的精神力量,治国理政、安邦济世的思想资源,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道德源泉,发展和平外交战略的文化基石等[7]。这些论断,有力地驳斥了无视中国长久以来形成的道德标准、技艺传承及风俗习惯,将中华文化虚无化、空心化的错误观点,为传承和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指明了正确的前进方向。

二、揭示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意义

党的十以来,以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治国理政的思想和实践中,运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来破解当今我国面临的难题,通过自觉地传承、弘扬和升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使其赋予时代特色的同时也赋予了民族特色。从坚定中华民族的文化自觉与自信、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高度,深刻阐明了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意义,表明了中国共产党对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的立场态度,是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的丰富发展,为新的历史条件下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沃土马克思主义是我国的主导意识形态,而中华传统文化特别是儒学作为封建社会的正统思想,是中华民族的固有根本。如何正确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与儒学的关系,是当前必须认真面对的重大理论与实践课题。如前所述,怀疑否定论者不信任传统,主张摒弃传统或全盘西化;文化复古论者全面肯定传统,要求回向儒学、回归中华道统;文化虚无论者曲解、虚无中华文化,企图瓦解国人的价值信仰。由此可知,这些论调虽各有侧重,却都涉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前途命运与我国的意识形态安全。此类问题虽错综复杂,但其症结在于如何解决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关系问题。党的十以来,党中央进一步明确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历史定位。相关文件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发展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丰厚滋养,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实践之需。我们应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结合时代实践特点,科学地传承和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抵制历史文化虚无主义,抵制复古主义[8]。这既是对复古主义、文化虚无主义的直接回应,也反映了大部分学界同仁的心声。如方克立先生指出的:“马克思主义与儒学的关系是主导意识与支援意识的关系。马克思主义的一元主导地位越明确、越巩固,就越能以开放的胸襟吸收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的精华为我所用。”[9]“文化思想的宗纲是马学为魂,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三流合一,综合创新。”[3]高长武认为,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学说,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维度,是我们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关系的思想基础和根本前提[10]。作为科学真理,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发展与实践,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无数历史和实践证明:其必须与相关国家的历史和文化相结合,才能引导人们走上正确的、符合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新民主主义革命以来,中国共产党在一脉相承的实践探索中,自觉地传承、发展和提升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使吸收借鉴、批判继承、创新转换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指导方针。因此,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化的过程中,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生了密切关系,即“马克思主义要在思想和情感上为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和以农民为主的中国人民所接受,就必须植根于中国的历史和文化”[11]。因此,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要在21世纪焕发新活力,就必须接受马克思主义作为主导意识形态的扬弃和改造,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中发挥其作用。概而言之,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绝非非此即彼、相互对立的关系,而是借鉴、继承和创新的关系,是指导思想与血脉根基的关系。

(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任何民族或国家的文化都有器物、制度与价值层面的分别。价值层面的内容较之器物或制度层面更深刻也更具本质意义。指出:“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来说,最持久、最深层的力量,是全社会共同认可的核心价值观。核心价值观,承载着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精神追求,体现着一个社会评判是非曲直的价值标准。”[12]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涵着永恒的东方智慧和人文精神。譬如:“天人合一”的世界观,“修齐治平”的人生观,中庸、“忠恕”的处世观等。这些人文理念,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选择。强调:“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立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牢固的核心价值观,都有其固有的根本。”[13]所谓“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各民族文化的发生、发展都有其固有泉源、固有根本。就我国而言,民族之根本在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国家之根本在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党的十以来,党中央以优秀传统文化为渊源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是一项培根固本的工程。从辩证唯物主义出发,过去、现在和将来是线性发展的过程,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就是说,传统和现代紧密相连,我们要更好地解决现代化难题,必须回首过去,从传统中汲取经验和智慧[14]。2017年1月颁布的《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明确提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发展壮大的丰厚滋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植根的文化沃土,是当代中国发展的突出优势。”[15]其充分肯定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延续中华血脉、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意义,集中表达了党中央及社会各界对中华民族灿烂文化的自觉认同和坚定自信。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为我国最古老的传统,是民族认同的文化基因,蕴涵国家复兴的基本价值。这些文化和价值,是中国人之所以是中国人的根本依据,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也是我们走向未来的基本出发点。

(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支撑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我国出现了诚信缺失、、个人主义与功利主义盛行、生态环境破坏及国家文化软实力不足等一系列社会、政治问题。社会经济的迅猛发展,使这些问题越发成为中国崛起的瓶颈,越发引起人们的关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证明,从传统的思想、文化、观念中寻找现代化困境的解决途径是社会进步的重要源泉。譬如欧洲国家从文艺复兴人文主义精神中找到资本主义发展的精神资源;现代化进程完成后,又在启蒙思想的基础上,发现后现代社会的生存智慧。雅斯贝尔斯这样描述传统的重要性:“公元前500年左右,古希腊、以色列、印度、中国及古波斯等都出现了伟大思想家,并由此形成了不同的文化传统。从那以后,人类社会的发展就一直依赖‘轴心时代’文化复兴所提供的精神力量。”[16]作为轴心时代的核心构成部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孕育着人类社会发展的无限希望[17]。对于新时期的执政者自身建设、治国理政、经济社会发展、生态建设、对外交往等方面均具有启示意义,对于我们在新形势下探索共产党执政规律、改革开放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等,具有广泛的借鉴意义。党的十以来,党中央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运用于治国理政的实践,使其以社会主义政治伦理、话语体系、价值观、经济思想、生态理念等崭新面貌呈现在人们面前。具体表现在:一是借鉴传统政治伦理加强党的建设;二是传承传统富民思想促进经济发展;三是以传统文化为渊源培育核心价值观;四是借鉴传统天人合一思想加强生态文明建设;五是弘扬传统“和”文化助力对外交往等。这些理论与实践,见证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概而言之,十以来,从共同目标(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国梦)、共同价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到共同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都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底蕴和精神融入其中,给国人以禀赋、依归、自信与勇气。就像同志所说的:“只有坚持从历史走向未来,从延续民族文化血脉中开拓前进,我们才能做好今天的事业。”[2]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在21世纪走向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支。

三、厘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基本内容

文化概念内涵丰富,外延宽泛,多年来人们一直努力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核心内容作出理论概括。其中,比较有影响力的如张岱年先生提出,天人合一、知行合一、以和为贵等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精华,但其核心应是关于人的自觉的思想[18]。李宗桂先生认为:“所谓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就是中华民族长期发展过程中形成的、有着积极的历史作用、至今具有重要价值的思想文化。”[19]综观学术界相关研究,其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界定可大致分为列举式、内涵概括式,或二者兼而有之。党的十以来,党中央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界定同样采用了列举与内涵概括式相结合的方法。运用这种方法,进一步明确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涵,并首次明确提出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主要内容,即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跨越时空、超越国度、拥有永恒魅力的中华文化成果,都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核心思想理念、中华传统美德、中华人文精神等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主要内容[15]。除此之外,是否仍有其他内容呢?我们可以看到,在《意见》中,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重点任务的论述覆盖了更多的传承项目,事实上已为我们勾勒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基本轮廓,即中华传统古籍、戏曲、书法、语言、文字、医药、烹饪、武术、园林、节日、文物、制度甚至包括历史文化街区与名人故居等都是其重要组成部分。这种列举式与内涵概括式相结合的方法,能够具体地表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何物,但也存在界定相对模糊、概括不够简洁的弊端,需要我们对其进行进一步挖掘、划分、总结和概括。学术界习惯上是将中华传统文化分为体、用两个层面加以概括,这主要源于理学家对体用关系的探讨。譬如程颐就有“体用一源,显微无间”的说法。这种划分方法,由学术变为常识,获得较大影响,始于近代以来国人对西方器物、制度、风俗习惯、价值观等逐步深入地学习和借鉴。学界往往以此为依据,由浅入深地对文化实体展开层次划分。这种划分,反映了文化传播的难易、快慢,且能直观体现文化的作用及影响,具有良好的表达效果和一定的科学性,因而被大多数学者所认可和接受。以此划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确可大致分为体、用两个层次。但众所周知,近代以来,中华传统文化特别是儒学、儒家从封建正统到地位一落千丈,之所以没有断绝,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中华文字与典籍的完整留存,使我们有机会重新学习古人的思想、失落的国粹。所谓文以载道,语言文字和经典都是工具,是确保文化传播及文化传承赓续不断的载体。倘若其缺失,恐怕我们便只能在日用不知的梦魇中保留对中华文化的最后眷恋了。因此,中华文化之文同样不容忽视,亦不宜与其体用混为一谈。因为无论体用,其作用或影响的发挥,其延续与传承,都离不开语言文字、典籍等基本传播载体的运用和发展。概而言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应有体、用、文三个层面。一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体,主要涉及精神、价值观层面,如中华民族核心思想理念、中华传统美德、中华人文精神等;二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用,关乎器物、制度层面,如园林、文物、历史文化街区与名人故居等;三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文,主要是传播载体,如语言文字及经史子籍。

四、开创体系化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新路径

近代以来,不论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主体,还是传承项目、传承平台、传承组织及传承环境等,都随着时代变迁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如何有效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日益成为当今中国面临的一个重大难题。党的十以来,党中央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地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甚至通过实施传承发展工程统一部署、协调各方、保障落实,开创了体系化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新路径。具体表现在,传承主体向立体化发展,传承项目、平台、组织向生活化延伸,传承环境的塑造更加制度化等方面。

(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主体向立体化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特别是蕴含其中的儒学,在古代社会作为官方意识形态,其传承发展是有保障的。古代中国,形成了包括官府、官学及家庭、家族、私塾、同乡会、行业协会等民间组织在内的多主体、多层次、宽领域的传统文化传承机构。但伴随封建统治的终结,这些机构或解体或被取缔,传统文化的生存发展失去了原来的土壤。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经济社会的发展和相关政策的改变,人们越发重视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保护和发展。由此,涌现出一大批国学、中国哲学、汉语言文学及考古学的研究者。他们不断挖掘中华文化的价值意义,倡导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成为当时和近年来最具影响力的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主体。在其影响和带动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思考运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解决自身及社会面临的问题,引发了强大的国学热、传统文化热。特别是党的十以来,以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自觉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使之回应时代问题,并通过治国理政的实践发挥其价值效用,推动形成了传承主体由单一向立体化发展的新格局。具体而言,一是党是领导责任主体。《意见》指出:“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伟大实践中,自觉肩负起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历史责任,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忠实继承者、弘扬者和建设者。”[15]二是各级政府是主导责任主体。各级政府要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的各项任务落实到农村、企业、社区、机关、学校等城乡基层。各类文化单位、各级文化阵地,都要担负起守护、传播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职责。三是全体教育科研工作者是教育责任主体。广大教育科研工作者要深入阐发传统文化精髓,积极推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使其贯穿国民教育始终。四是所有家长都是家庭教育责任主体。广大家长要恢复和确保良好的家风家教,把所有的家庭打造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传播阵地。五是人民是实践创造主体。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全体中华儿女的共同责任。要充分尊重人民群众的实践创造主体地位,“发挥公众人物的示范作用,发挥青少年的生力军作用,发挥先进模范的表率作用,发挥非公有制经济组织和社会组织从业人员的积极作用,发挥文化志愿者、文化辅导员、文艺骨干、文化经营者的重要作用,形成人人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动局面”[15]。六是各类经济组织、从业人员是经济引导责任主体。必须充分发挥各行各业经济体及其从业人员的积极作用,引导人们发展传统文化产业,将相关产业做大做强,充分挖掘和展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经济价值。概而言之,就是要坚持实行党委统一领导,党政群协同推进,有关部门各负其责,充分发挥政府主导作用和市场积极作用,鼓励和引导社会力量广泛参与,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主体向立体化方向发展,形成政府推广、大众推广、群体推广、人际推广、国际推广相结合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新格局。

(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项目、平台、组织向生活化延伸改革开放以来,虽然“国学热”“传统文化热”持续升温,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仍面临诸多问题,特别是传承项目、平台、组织单一,传承方式僵化,缺少与人民群众的良性互动,因而社会效益难以显现。《意见》指出:“注重实践与养成、需求与供给、形式与内容相结合,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涵更好更多地融入生产生活各方面。”[15]因此,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必须充分发挥人民群众的主体作用,坚持共建共享,注重文化熏陶和实践养成;必须充分利用传统语言、文字、经典、习俗、节庆、教育、节目、娱乐、美食、工艺等文化元素及现代教育传播技术,打造更具生活化的传承项目、平台和组织;必须通过生活化的传承项目、平台和组织,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转化为人们的日常用度、精神追求和行为习惯,不断增强人民群众的文化参与感、获得感和认同感。党的十以来,学界自觉加强了这方面的研究,特别是《意见》以来,相关研究获得了更大进展。譬如李明泉指出:《意见》表明,以语言文字为中心、以文化经典为依托、以习俗节庆为纽带、以化育知行为关键、以文化传播为平台、以生活方式为目的、以文化活动为载体、以对外宣传为渠道,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主要路径[20]。通过研究系列重要讲话、相关文件及广大学者的相关论述,我们可以看到党的十以来推动传承项目、平台、组织向生活化延伸是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路径创新。具体而言,一是项目生活化,如中华老字号保护、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元素融入城镇化建设、振兴中华传统节日、积极推广中医药、民族服饰及中华武术、发展民族体育项目等。二是平台生活化,除了研究院、实验基地、设计院外,还应充分发挥诸如微信、微博、主题网站等互联网、新媒体及报纸、书刊、电台、电视台、影院等传播平台及寺庙、道观、园林及各类文化旅游区,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群艺馆、美术馆等公共文化机构在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作用。三是组织生活化,如发挥中医药协会、中华武术协会、红学会、商会、收藏协会等民间组织的积极作用,宣传和推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环境的塑造更加制度化党的十以来,党中央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不仅坚持马克思主义辩证的扬弃观,而且从战略高度上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紧密联系起来,视其为突出优势,并实施传承发展工程,积极继承、弘扬和提升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此过程中,通过制定相关扶持政策、完善各项保护制度、加强法制建设等,打造有利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的体制机制和社会环境,使其传承发展环境的塑造更加制度化。具体表现在,其一,各级党委和政府将传承发展工作摆上重要日程,对有关工作作出制度性安排。如加强宏观指导,将其纳入经济社会发展总体规划、考核评价体系及各级党校、行政学院教学内容等。其二,加强传承发展相关扶持政策的制定与实施。如制定和完善惠及相关工程项目的金融支持政策,建立合作共建机制,制定文物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项规划,完善相关奖励、补贴政策,落实税收优惠政策,引导和鼓励企业、社会组织及个人捐赠或共建相关文化项目,建立健全传承发展重大项目首席专家制度等。其三,制定或修订相关法律法规,加强法治宣传教育。如完善文物保护法、制定文化产业促进法等相关法律,通过法制化建设增强全社会依法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自觉意识,形成礼敬守护和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良好法治环境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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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张岱年.张岱年全集:第七卷[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6:471-474.

传统文化理论篇4

一、中国传统体育文化的特质和基本精神

宏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经过了极其漫长而曲折的发展过程,古时代的易经八卦,汉唐前后,儒、道、佛、墨四大流派,经过碰撞和整合形成了优秀的中国传统文化,其基本精神是一个包含诸多要素的思想体系,主要包括“天人合一”、“以人为本”、“以德服人”、“刚健有为”和“贵和尚中”等。从总体上来看,以儒家思想为主干的中国传统文化,是一种伦理本位的文化,无论是儒家的“三纲要”,还是道家的修道积德,无不以道德实践为第一要义。中国传统体育以“天人合一”、“气一元论”为哲学基础形成了独特的崇尚礼让,宽厚平和为价值取向的体育形态。

中国的传统体育项目都反映了身与心,机体与自然的协调发展之整体效益的价值观,但缺乏积极探索自然的精神,缺乏对人体单项技能的开发。中国的传统体育由于受儒家伦理道德观的影响,在体育的价值取向上重视伦理教化而忽视其他,如为儒家先哲推崇的射礼,要求射者“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牢固,然后可言中”。唐代木射,将“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作为取胜的标记。西周的射礼,不仅有大射、宾射、燕射、乡射之分,而且对同属于统治阶层的不同等级身份的人,所使用弓箭靶、伴奏乐曲及司职人员都有严格的规定和区别,目的在于“明君臣之礼,长幼之序”。这种竞赛的不平等性,运动的过于伦理教化性,不仅有损于公平竞争精神,也不利于人的智能和体能的开发。在儒家学说里,体育的健身功能和娱乐功能显得微不足道。崇礼风尚,等级制度,使中国围棋也蒙上了“温、良、恭、俭、让”的色彩,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竞技围棋的发展。中国传统文化的保守性,宗法性使中国吸收异质文化的能力较弱。孔子曾提出“刚健有为”的思想,但,从汉代起“崇文尚柔”的风气开始流行,文武严重失衡,到宋元时“重文轻武”之风愈演愈烈。

二、佛家的“禅”道与道家思想在中国武术的内涵

儒、道、佛等传统理论对中国的传统体育文化影响非常深远,宗教以佛教影响最为广泛。“禅”是佛教的一派,与中国传统的老庄和儒家思想合流,成为支独具中国特色的佛教门派。中国的少林武术,都是以“禅”为体,以“拳”为用,“禅拳一体”。假如习武者无“禅”之修养,则为偏离正道,必定从超然于胜负,生死之上的“禅机”,堕落到奸诈毒辣的“杀机”中去。正如姚广孝大师叹息的那样“禅机末了说戒机”。少林拳以“禅门心法”为指导思想和拳术灵魂。达摩祖师曰:“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 宋圆悟克勤大师曰:“损诸如见,拔弃妄缘,长教胸中洒洒落落,无一尘事。”这些大师所言,无非教人在坐禅或立禅时,放下一切思虑,湛然平静,不为善恶、生死等两种对立的矛盾景象所动而已。

中国武术思想的认识论,就直接来源于道家的本体论。老子曰:“道者,万物之奥”,“似万物之宗”,老子认为万物之本的“道”即是“无”。王宗岳《太极拳经》说:“虽变化万端,而理惟一贯”。这个“理”也就是老子所谓的“道”。中国武术的意境、神韵,武术之道的精微和真谛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是“道”的体现,武术的种种外在形态如功能、神韵绝技等,均为“气”的演化与体现。练功中的“元气”即易经的“太极”,亦即老庄的“道”,天人合一的观念是道家本体论的一种表现。所谓“天”,并非指神灵主宰,而是“自然”代表,所谓“天人合一”是说人和自然在本质上相通,强调和自然的和谐发展,“天人合一”在老子看来与“道”无本质差别。庄子更认为天人本是合一的:“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齐物记》)。中国武术在长期实践中认识到武术运动的客体――人体自身和宇宙自然和客体是内在联系着的。有着深厚内功的养生兼技击的《峨眉十二庄》其《天地庄合诀》说:“象天法地,圆空法生,大小开合,唯妙于心。”古人象天法地,体会到“圆”与“空”是大自然天地的基本特征,因此是动功的最佳方式和境界,圆则灵活多变,空则轻灵无滞,圆而又空则能作到活泼自如,变化无穷。故不少拳种以圆空为基本架式与手法,太极拳、少林拳亦以圆、空为技击特色。

三、先秦尚武精神与儒家思想的融合

中国传统体育文化包含着大量的禅宗和儒家思想,其道德内容来源于儒家经典,中国先秦武士时代对武士已有:“礼、义、忠、敬、勇、死”之说。

“仁”是儒家学说的核心,“仁”是一种道德品质,一种处世之道,“仁”成为儒家的修身之本,“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后“止于善”。“义”即荣誉的意识,孟子言“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先秦武士,人人带剑以示“义”。如中国之士所言:“士可杀不可辱。”“知书达礼”是儒家思想所要求的,礼就是维护等级制度,注重尊卑有别,礼即是法,要知礼,得读书修身,做到“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勇则害上,不登于明堂”(《左传、襄公二年》)为下犯上是头等罪恶,强调无条件服从,“敬”是一种“持诚”之道,“敬”的意义是自敬而敬人,“敬”与“忠”相配合。勇是一种“致诚”之力,勇是一种实现之力,所谓万恶怯为首。

朴素廉洁,追求享乐是人之常情,动物也有此本能,作为人中俊杰的武士必须压制自己的欲望,这是何等痛苦的事,武士们按照孔子的“君子居不求安”的精神来造就自己,把朴素廉洁看作一种追求,而不是一种负担。

四、中国传统体育文化的历史演变和发展趋势

中国古代从汤商到春秋战国的先秦时代,在长达一千多年的历史中,尚武文化经久不衰。到春秋末期,随着社会经济、政治的发展,旧贵族的统治越来越腐败无能,礼崩乐坏,新兴地主阶级的出现,造成先秦贵族时代的土崩瓦解,文武分离的局面的开始呈现。鉴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现状,孔子大力倡导礼仪教育,孔子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重文轻武”教育的肇始。到了汉以后,重文轻武的思想才得以发展,并逐渐形成一种社会风气,汉高祖提倡文治,汉武帝采用董仲舒之策,崇尚儒术,“重文轻武”之风根深蒂固。汉代儒家提出“去武行文,废力尚德”批评“角抵戏”是“玩不用之器,”蹴鞠是费力劳体,不合“君子勤礼,小人尽力”之训。两汉之后,“重文轻武”的思想的日甚一日,好文者常为父兄所爱,好武者常为父兄所恶。南北朝时,不少贵族子弟,“肤脆骨柔,不堪行步,”宋明以后,由于程朱理学“存天理,灭人欲”的影响,重文轻武之风达到极至。儒家的“崇文尚柔”、“中庸”、“贵和”、“寡欲不争”、“以柔克刚”的思想,极大影响了中国体育的发展,以致射礼演变成投壶,蹴鞠变成“不以勇敢,不以力争”的捶丸等。中和之道使得极具观赏和技击的体育运动变得面目全非。中国的传统体育文化强调“以人为本”和身体活动的社会整体功能,而对单纯的体能性竞技活动不感兴趣。在中国古代“以礼法至上”的社会,严重缺少竞技体育所需要的自由、民主、平等原则。唐朝时期,是消闲娱乐性体育文化最昌盛时期,这与当时的政治经济的发展分不开的,如蹴鞠,马球等。宋元时期,商品经济发展、市民体育异常兴盛。清朝是民族传统体育的衰落时期,有些传统体育项目逐渐消亡。由于其封建王朝的宗法性,保守性,封闭性,非理性的影响,体育竞技性几乎消失殆尽,直到近代随着西方入侵,洋务运动,维新思想在中国的传播,以及新文化运动等,中国体育才有所起步。

随着历史进步和社会发展,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日益融通,通过碰撞、同化、调节、吸收,有的走向成熟和现代竞技相联系,有的通过挖掘、整理、保护、转型使传统和现代相结合,有的逐渐走向消亡,这些演进推动了共同文化的交流和发展,承载几千年传统文化内涵的中国武术,已走出国门,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对符合体育原理的、适合于改良的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加以科学整理,譬如:武术、中国象棋、围棋、龙舟竞渡等,将实行“奥运战略”,真正体现民族性与世界性的统一,但是,为了适应现代国际竞技运动而自我摒弃,它所蕴含的许多东方优秀传统文化也将面临较严重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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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理论篇5

先说“煽情”。其实,与其判定李行是“煽情”,不如说他是十分的“重情”。李行作品一贯“重情”,尤重传统的伦理亲情。关于亲情的描写,在他的健康写实电影(如《街头巷尾》)、哲理电影(如《秋决》)、爸爸电影(如《路》、《吾土吾民》)、琼瑶电影(如《婉君表妹》、《哑妻》)、乡土电影(如《中的一条船》)、寻根电影(如《原乡人》)中都有鲜明体现……这是与中国人的抒情文艺传统一脉相通的。

关于中国文艺的抒情传统,其源流之久长,影响之深远,无论怎样描述都不为过。朱天文在《悲情城市十三问》一文里讲述中国文学的抒情传统以区别西方文学的叙事传统,不仅仅是侯孝贤电影的学理脚注,也同样适用于李行的电影。她借用学者陈世骧的观点,从诗经开始梳理这条抒情传统的线索,楚辞、汉乐府、赋、元小说、明传奇、清昆曲,可说都是由名家抒情诗品“堆叠”起来的。(注:吴念真、朱天文《悲情城市》,台湾三三书坊1989年8月版,第12-16页。)不仅从民间文化的“小传统”(littletradition)的角度来看,这一抒情的品质,堪称民间文艺世俗精神的核心;而且根据考古学者和文化学者的考察与研究,抒情传统不仅仅局限在“小传统”,并与“大传统”(greattradition)同源。(注:关于“大传统”与“小传统”——1956年美国芝加哥大学人类学家RobertRedfield发表《乡民社会与文化》(PeasantSocietyandCulture)一书,在该书中他提出“小传统”(littletradition)与“大传统”(greattradition)这一对观念,“用以说明在较复杂的文明之中所存在的两个不同层次的文化传统。所谓大传统是指一个社会里上层的士绅、知识分子所代表的文化,这多半是经由思想家、宗教家反省深思所产生的精英文化(refinedculture);而相对的,小传统则是指一般社会大众,特别是乡民或俗民所代表的生活文化。这两个不同层次的传统虽各有不同,但却是共同存在而相互影响,相为互动的。”大小传统文化也可称为“高文化”与“低文化”、“古典文化”与“俗民文化”及“学者”文化与“通俗”文化等。RobertRedfield认为自己这一组大小传统的观念最适于研究古老的文明社会,如印度、伊斯兰和中国社会。见李亦园《人类的视野》,上海文艺出版社,1997年4月版,第143页。)

1993年10月,在湖北荆门市郭店村出土一批竹简,共13000字,含18篇学术著作,即著名的“郭店楚简”。据学者庞朴介绍,“郭店楚简”提供了许多我们过去从不知道的“儒家之秘”,其中就涉及重情的思想:“我们以前一直认为儒家相信性是善的,情是恶的,因此所有有关儒家修养的书都好象是道貌岸然、远离七情六欲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可是这一次竹简的出土基本上摧毁了我们的观念。竹简里面有好几篇谈情的重要性——道始于情。人道从哪儿来的?过去我们一直认为从性来的。因为儒家认为性本善,从性善里面派生出人们的道德规范来。可这一次它明确说,道始于情,从情开始了人的道德规范、人的行为准则。这个思想我们以前不敢想也不敢说,这是儒家的一个秘密。”(注:庞朴《郭店楚简探秘》,《北京晚报》2001年4月6日,第26版。)

既然“道”始于情,那么“文以载道”的“文”、“影以载道”的“影”也应当有“情”。而“情”、“道”之间的渊源,来自儒家文化传统的“有情的宇宙观”。关于“有情的宇宙观”,学者韦政通是这样解释的:“中国传统的哲学,以儒家为主,儒家哲学中最基本的一个概念是仁,仁的基本性质是感通,所以能感通者在有情。……仁,内在于人说,为人心;超越于人说,又是万物之性。仁周流于人与自然之间,促成人与自然的相感通,人与人的相感通,以及物与物的相感通。从儒家的观点看,万物莫不相感通。万物莫不相感通,也就是万物莫不有情……儒家认为天地万物乃一生化的历程,是一有情的生命体。人与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就是说,人能由感通之道,与天地万物融而为一的意思。了解这一类的玄思,必须了解它的基础是定在情字上:人与人之间的不隔,由于情;人与物之间的不隔,由于情;物与物之间的不隔,由于情;人与天地万物,统被连系在情的交光网中,此之谓有情的宇宙观。”(注:韦政通《论中国文化的十大特征》,载刘志琴编《文化危机与展望——台港学者论中国文化》(下),中国青年出版社,1989年5月版,第44页。)

在“有情的宇宙观”基础上,韦政通先生又说:“中国传统中第一流的文学,不是纯粹写景的山水文学、自然文学,而是融情于自然山水之中,情景交感的性情文学。”(注:韦政通《论中国文化的十大特征》,载刘志琴编《文化危机与展望——台港学者论中国文化》(下),中国青年出版社,1989年5月版,第44页。)归根结底,亦在一个“情”字。由是观之,李行导演一贯的“重情”作风实在是受中国文化传统、文学传统的深入影响所致。

至于李行的“保守”,我们知道李行选择坚守“影以载道”的传统立场不改变,一开始是由于在台湾特定的历史情境下,电影从业者不得不苦苦寻找政治、商业和艺术三者之间的通约点,结果是找到一种折中方案,“拍摄一些既反映台湾现实又符合政宣要求,宣扬中国伦理道德,在票房上也能有起色,不担风险的电影”。(注:陈飞宝《台湾电影导演艺术》,台湾电影导演协会、亚太图书出版社,2000年3月版,第52页。)同时,李行自己讲:“我的作品重点,多半强调父母子女间的亲情,这一点,与我的家庭环境极有关系,在我的感觉里,上一代与下一代应该是协调的,不应该是叛逆的、相抵触的,人类感情,没有比父母对子女更真诚无私,我的父母,都是虔诚的佛教徒,是传统保守的中国人典型,所以我最服膺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是受了他们很大的影响。”(注:黄仁《一代大家:维护中国传统伦理的美学——李行主要作品述评》,载《北京电影学院学报》1990年第2期。)

1958年,四位台港地区的新儒家学者牟宗三、徐复观、唐君毅、张君劢共同署名发表《为中国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宣言》的副标题为《我们对中国学术研究及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前途之共同认识》,标志台港地区新儒家作为一个思潮的崛起。而当时的政府是把儒家学说作为“官方”意识形态来支持。由60年代中后期开始,在台湾大力推行“中华文化复兴运动”,积极动员权力体制内的各种电影资源——李行是“中影”公司的大导演,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而为他所拳拳服膺的传统伦理道德,又恰巧与政宣内容不谋而合。所以,他的“保守”作风,他的一系列“保守”作品,还有这样一个历史与文化的背景不容忽视。

那么“传统的伦理亲情与教育,正是李行导演作品中的主要元素,也可以说是他的美学核心,他的导演三昧”(注:黄仁《一代大家:维护中国传统伦理的美学——李行主要作品述评》,载《北京电影学院学报》1990年第2期。)——这亦是在特定的历史/文化/政治语境之下,不得不采取的一个在政治上相对中性、在艺术上符合表达愿望的主题区域和题材空间。至于李行在后来政治限制相对宽松的时期仍旧坚持其“保守”作风,如何看待当然是见仁见智的事情;毕竟创作者有坚持自己风格的权利与自由,而且无论怎样的艺术家都不可能不带有时代的烙印和局限。

二、影以载道:美是道德的象征

李行的电影,是以传统的眼睛看传统,以之为“健康”标准拣取现实素材,有论者认为是将现实渲染、美化、构造成传统眼光下的现实:在传统眼光先于一切、居高临下的注视下,一切社会现实的外在现象,经过过滤、筛选,都被儒家的传统精神统摄起来、凝聚起来。“事实上就是传统的伦理主题落实到某种层次人的生活中,而使得观众能更真实地领会其情感而已。”(注:陈飞宝《台湾电影导演艺术》,台湾电影导演协会、亚太图书出版社,2000年3月版,第53页。)

无论多么剧烈的内在或外在冲突,无论上一代与下一代之间多么疏远、多么隔膜(如《路》、《浪花》、《原乡人》),在“仁爱”精神、忠恕之道的感召下,对立都化解,问题都消弭,隔膜被穿透,距离被拉近,在心有灵犀般的感动、共鸣中,走向人际和谐的圆满,在作品中的小世界实现儒家的道德希冀与社会理想。这个理想就是“亲亲爱人”的实践与圆满。

李行的“保守”,尤其他作品中一以贯之的道德伦理观念,其实也和“有情的宇宙观”有着微妙联系。中国的传统哲学,受“有情的宇宙观”影响,始终没有能够和文学划清一条界限,“情”与“理”之间缺乏明确区分。为了以文载道,多少损失了文学的独立性,即,给文学的表达定下一套先验的哲学理念,虽然这一理念与情感有关,可一旦成为定式,就难免理念先行而情感在后的说教嫌疑。儒家思想对中国文艺作品的这一消极影响为诸多论者提及,而在李行的电影中也确有说教过多的痕迹。同时,这种天人感通的哲学传统,造就了儒家文化的一大特点——泛道德化的伦理主义系统。在儒家的道德思想中,视道德原理为“先验”的道德原理,“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可谓无处不在,无时不有。

先验(apriori)一词,借用自康德哲学。根据康德的解释,先验就是先乎经验的意思,同时,也包含对于一切人、一切可能情况都适用的必然的、普遍有效的意义在里面。凡是先验的原理,都不必由经验来证明,它是不证自明的。孔子的“仁”,孟子的“性善”,都属于这种先验的道德原理。孔子说:“我欲仁,斯仁至矣。”意思就是,只要我要求实现仁,那么仁就可以实现。实现仁的条件,既不依靠知识,也不需要任何外在的经验,唯赖人的意志。还有孟子著名的四端之说,作为儒家的四大德目,代表儒家所厘定的行为规范。这些德目的根源是为人心所固有的。(注:韦政通《论中国文化的十大特征》,载刘志琴编《文化危机与展望——台港学者论中国文化》(下),中国青年出版社,1989年5月版,第52页。)这样把儒家的道德抬高到的层次,倒颇能帮助我们理解,李行的人伦道德的理想为什么始终渗透在他的电影作品里,构成贯穿其整个电影艺术生涯的重要特色。从而,李行作品中这一普泛存在的、居高临下的道德高姿态与传统中国人的文化心理同源共流,面对受过传统文化精神熏陶的中国/台湾观众,正符合他们的“期待视野”,因而一度获得相当广泛的认同。特别是李行的健康写实作品,撷取现实的素材,按照儒家的精神进行理想化的人物塑造与情节设计——与其说是反映现实,不如说是提升现实;与其说是描述现实,不如说是美化现实。道德精神的和谐与完满是李行作品主题一贯的、先验的归宿。所以,李行的大多数作品,不是“现实”的,而是理想的;不是再现的,而是象征的。内中渗透出的影以载道的“理趣”,成为其美学风格中不可或缺的基本构成。

康德在他的《判断力批判》中专门论述过“对美的理知兴趣”,他把审美判断理解成不仅仅是纯粹的审美,而且是部分地具有理知性的趣味判断。“当心灵思索自然美时,就不能不发现同时是对自然感兴趣。这种兴趣是临近于道德的。”(注:这里采用李泽厚在《批判哲学的批判》中所用的较为通俗的译文,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年1月版,第405页;宗白华的译文为“当心意思索自然的美时,就不能不发见自己在这里同时对于自然是感到兴趣的。这种兴趣按照它的亲属关系来说是道德的。”载康德著、宗白华译《判断力批判》(上),商务印书馆1996年6月版,第145页。)在此,道德的理念通过“象征”而感性化,成为审美——“趣味归结乃是判断道德理念的感性化的能力(通过二者在反思中的类比)”。(注:这里采用李泽厚在《批判哲学的批判》中所用的较为通俗的译文,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年1月版,第405页;宗白华译文为“鉴赏基本上既是一个对于道德性诸观念的感性化——通过对于两方的反思中某一定的类比的媒介——的评定能力”,载康德著、宗白华译《判断力批判》(上),商务印书馆1996年6月版,第204页。)康德在美的分析中把“纯粹美”/“自由美”和“依存美”区别开来:前者如花、鸟、贝壳、图案画、无标题音乐,属于纯粹的形式美,是非功利、无概念、无目的的;后者是指“依存于一定概念的、有条件的美,它具有可认识的内容意义,从而有知性概念和目的可寻”,即并非以线条等纯粹形式而引起美感的对象如人体、园林、建筑等等。(注:这里采用李泽厚在《批判哲学的批判》中所用的较为通俗的译文,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年1月版,第403页。)康德将“依存美”看作是高于“纯粹美”的,指明“依存美”才是真正的美的理想,提出“美是道德的象征”这一著名美学命题——例如白色象征纯洁,或把自然景物类比于一定的观念而成为美等等。李泽厚认为:“中国古代艺术中的松、菊、竹、梅四君子象征道德的高尚贞洁,与康德这里讲的意思倒相当一致。”(注:这里采用李泽厚在《批判哲学的批判》中所用的较为通俗的译文,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年1月版,第406页。)

在李行的代表作中,《秋决》(1971)极其典型地传达出“美是道德的象征”的理趣、理念,片中的每个主要人物都有着明确的象征意涵,成为探讨儒家哲学及伦理的形象化概念,达到“趣味与理性的统一,即美与善的统一”。我们不妨将李行长兄李子弋对该片剧本第十二稿的读后意见录在下面,文章不啻为影片道德象征理念的上佳阐述:

“《秋决》应有三条主轴:第一、与生俱来本质上‘道欲并存’的人性可塑性。第二、刑罚教化‘刑期无刑’的矫正性,自我反省、悔改重于刑罚的惩治。第三、中国传统女性的牺牲奉献与柔顺妇德,所彰显的无私的爱,会开启人性至善之门。

秋决,是中国法治的精神,以秋天肃杀、收敛,蕴涵着下一个春天生命的再生。中国文化的传统精神,在于‘生生不息’,中国的文化价值,认为整个宇宙是一个充满生命精神的世界,它是一种生命形式转化为另一种生命形式,生生是后一个生命接替了前一个生命,是一种圆的转换与传承。

中国人对生死的看法是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秋决正是这种生生死死,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时序与生命转换。

因此,《秋决》的男主角,是‘道欲并存’人性可塑性的象征,女主角则是柔顺妇德、母爱光辉,牢头则是‘刑期无刑’鼓励反省悔改的力量,通过秋的肃杀一个旧生命的衰退,开启春天苏醒一个新生命的成长,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转换。”(注:黄仁编著《行者影踪——李行·电影·五十年》,台湾时报文化出版企业有限股份公司,1999年12月版,第28页。)

《秋决》以死囚裴刚由暴戾乖张到良心发现的心路历程为叙事主线,穿插塑造了仗势护犊继而悔恨不已的奶奶,性格温婉柔顺、甘愿传宗接代的莲儿,以及正义严峻又慈悲若父的牢头、代表性恶的小偷与彰显良知的书生等几个人物形象,再辅以诗性象征意味的四季自然景色的描写,俨然是探讨人性、亲情、天命、生死、道德等等诸多人生终极问题的哲理电影诗。影片完成后,李行称它是过去十年来以伦理为主题的毕业论文。

追溯该片之主题渊源自中国儒家的“天人合一”观念。我们知道,中国的“天人合一”哲学观本来就有把道德理性和自然理性先验地看作一致的倾向,后世理学家据此发展出“致良知教”,即认为良知天然植于人心,可由人心之本体自然灵昭明觉,“不待虑而知,不待学而能”是良知的最大特点。这里举一实例说明之。已故的现代新儒家大师牟宗三(1909—1995)有一件难忘往事,曾深刻影响其哲学观念:“30年前当吾在北大时,一日熊(十力)先生与冯友兰氏谈,冯氏谓王阳明所讲的良知是一个假设。熊先生听之,即大为惊讶说:‘良知是呈现,你怎么说是假设!’吾当时在旁静听,知冯氏之语的根据是康德……而闻熊先生言,则大为震动,耳目一新……‘良知是呈现’之义,则总牢记心中,从未忘也。”(注:转引自李泽厚《中国现代思想史论》,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年1月版,第308页。牟宗三正是在熊十力的启发下开出“道德的宇宙论”,视道德的秩序为宇宙的秩序,再融汇康德先验哲学与中国哲学的精要,依着主观唯心主义的理路,推展出一整套现代新儒学的“先验道德论”哲学架构。另外,关于“良知”的先天自存于人心,可参考王阳明《大学问》第26卷所讲:“良知者,孟子所谓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者也。是非之心,不待虑而知,不待学而能,是故谓之良知。是乃天命之性,吾心之本体自然灵昭明觉者也。”)良知到底是不是“呈现”,从理性的角度,既无从证明,也无从证伪,只能是悬案。新儒家继承宋明理学传统把它理解为德性之知的“呈现”,已越出科学的界限而进入信仰的领域,故而有的学者干脆把儒家文化系统看作“宗教、伦理、政治”的三合一。

为了使《秋决》有力彰现儒家之自然与人伦同源不二的信念,李行和编剧张永祥屡易其稿,惨淡经营,借用情、景、人、物、事在凸显“道”与生命的联系,视天、地、人为一整个的生命系统——“天地之大德曰生”——把自然和人伦统一在天道运行、生生不已的哲学境界里,这样一来,就把伦理道德的终极依据形象化地展示出来。

关于此中蕴涵,可再参考国学大师钱穆的一段文字:“这一个道,有时也称之曰生。天地之大德曰生。就大自然言,有生命,无生命,全有性命,亦同是生。生生不已,便是道。这一个生,有时也称之曰仁。仁是说他的德,生是说他的性。但天地间岂不常有冲突,常有克伐,常有死亡,常有灾祸吗?这些若从个别看,诚然是冲突、克伐、死亡、灾祸,但从整体看,还只是一动,还只是一道。……从道的观念上早已消融了物我死生之别,因此也便无所谓冲突、克伐、灾祸、死亡。这些只是从条理上应有的一些断制。也是所谓义。因此义与命常常合说,便是从外面分理上该有的断制。所以义还是成就了仁,命也还是成就了性。每一物之动,只在理与义与命之中,亦只在仁与生与道之中,冲突克伐死亡灾祸是自然,从种种冲突克伐死亡灾祸中见出义理仁道生命来,是人文。但人文仍还是自然,不能违离自然而自成为人文。”(注:钱穆《湖上闲思录》,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年9月北京第一版,第34页。)

三、时代/个体局限:在政治、商业的夹缝生存

李行电影创作的黄金年代是20世纪60—70年代,台湾此时正处于经济起步的历史阶段。从经济角度上看,台湾正在大力进行经济建设,官僚资本、私人资本迅速增长,连带着电影投资也大幅提升。从政治角度上看,政府鼓励本土电影发展,并限制外国片进口,在政策方面为台湾本土电影的生存与发展提供了支持空间。在相对稳定的社会氛围里,老百姓自然会有对电影的消费需求,又值台语片渐渐走向颓势,国语片急需找到新的表现方式。而且这一表现方式既要能够兼顾政治宣传目的,又得符合市场的需求、观众的口味。在电影艺术方面,世界兴起写实主义的电影浪潮,波及台湾,它成为“(健康)新写实主义”电影应运而现的又一催化剂。

然而表面安逸的社会征侯并不能掩盖深层次的紧张。当时正是东西方两大阵营在“冷战”背景下处于两极对立的时刻。“保守的威权统治与政治压抑仍继续强化,以确保一个低风险的稳定投资环境。”(注:卢非易《台湾电影:政治、经济、美学1949—1994》,台湾远流出版公司,1998年12月版,第97页。)

“鉴于过去上海左派电影的庞大影响力,政府仍小心翼翼地钳制电影内容与意识。60年代的主要片商戴传李,曾提及当时噤若寒蝉的状况:‘有轻描淡写社会的不平,但不敢深入说明,太露骨的话,不要说惹事上身,只要禁演,就赔大了。’电影检查的严苛与近乎神经过敏的自我约制,使台湾电影始终谨守在政府许可的意识范围内。这样紧张兮兮的创作气氛,贯穿了整个60、70年代。”(注:卢非易《台湾电影:政治、经济、美学1949—1994》,台湾远流出版公司,1998年12月版,第98-99页。)比如台湾当时的文艺政策中有所谓的“六不”,即:“不专写社会的黑暗、不挑拨阶级的仇恨、不带悲观的色彩、不表现浪漫的情调、不写无意义的作品、不表现不正确的意识”。(注:卢非易《台湾电影:政治、经济、美学1949—1994》,台湾远流出版公司,1998年12月版,第103-104页。)在如此鲜明的意识形态限制之下,确实是先验地、强迫性地决定了健康写实电影的扬善隐恶的根基品性和价值起始点。作为从台语片时期走过来的成功导演,李行为了在这一社会氛围中生存,也面临自身的表现方式、风格的转型。因为他必得在夹缝中求生存,一面是政治意识形态的限制,一面是观众口味的要求,并且艺术家还有强烈的表达个人关怀的愿望。在特定的历史时期,要想三者兼顾协调,诚非易事。

李行作品中的所谓“健康现实”的美,是作者的审美理想以“现实”的表象外化在银幕上,至于它与客观现实的真正关系,往往成为论者争议的引爆点,至今仍褒贬不一。尽管李行在政治与商业的双重夹缝中生存下来,在限制中坚持走自己的道路,形成自己的风格,但既然是时代背景限制下的产物,也就不可避免地带上时代的烙印,无法真正逃离时代的局限性。李行的局限,一方面是他的伦理观念及教化主题上的局限,一方面在于他实现其电影美学风格的手法的局限。

在道德伦理主题方面,李行若有意若无意地流露出对当时意识形态的迎合,即对现实父权/威权文化的某种依附或妥协。陈飞宝中肯地指出李行电影“遵古守旧、不做任何改变的思想,与当时台湾社会趋向开放的社会潮流格格不入。对代沟问题的探讨,他总是远离台湾政治社会生活,远离现代工商业发展带来社会观念和价值观念的巨大变化和对中国固有伦理和传统的具体分析,单单强调下一代向上一代迁就和妥协,这是很不够的、片面的”。(注:陈飞宝编著《台湾电影史话》,中国电影出版社,1988年12月版,第203页。)

在电影美学、电影风格方面,则属焦雄屏最具代表性,她提出以李行的《蚵女》、《养鸭人家》、《路》为代表的“健康写实主义”电影——

“一、背景多设在台湾某农村、乡下、渔港等地,以农渔的生产为题材,在外景实地拍摄,避免了以往片场显出的虚假狭陋景观。

二、人物普遍是劳动的普罗阶级,如《养鸭人家》的农户与养鸭户,《蚵女》的殖蚵女郎,《路》的筑路工人和近邻的贫破木屋区。不过,这些演员并未掌握角色的现实原则。扮劳动妇女的女星常挂着一脸都市妆上戏(如:眼影、假睫毛等)。男星则吹着飞机头、穿着花衫西裤演农夫。其面貌与写实的外景并不搭配。

三、标准国语的演员,使电影极不写实。这是台湾充满南腔北调的时代,农渔村更是一片台语。但是,训练有素的话剧传统演员,吐着咬音标准的台词,使人产生错乱。

四、健康写实脱不了宣传政策的任务。虽然放弃了的陈词,但是宣扬台湾的经济变化以及政府德政都不遗余力。

五、这些电影都存有保守的意识形态,先验地巩固父权思想及封建伦理。也因为背后已存有既定的意识形态结论,‘健康写实’完全不能如‘意大利新写实主义’一般采取开放的形式,电影的终结往往是一家团聚,误会冰释,家庭伦理的重要性和天伦之乐超过一切。”(注:焦雄屏《时代显影——中西电影论述》,台湾远流出版公司,1998年3月版,第157页。)

综观以上五点意见,我们可以看出,其一,对于“健康写实”电影的评价,除了第一条带有某种程度的肯定语气之外,其它四条都是持批评态度的。其二,前三条写出电影在拍摄手法上的局限与不足,后两条则在电影传达的主题和意识形态方面指出其局限性。其三,从拍摄手法的陈旧,到主题、意识形态的保守落后,这些问题几乎在80年代崛起的台湾“新电影”全部纠正过来。因而,在这些批评意见的背后,实际上是一种新时代的电影美学观念。也正是在新的美学观念引导下,以侯孝贤、杨德昌为代表的80年代“新电影”导演们形成了大大区别以往的电影创作气候,开拓出台湾新生代电影发展的新局面……

结语

传统文化理论篇6

一、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文化的基本内容

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文化浩瀚渊博,有诸多的道德规范;有丰富的践履道德规范的德行;有如何实现道德社会的道德教育思想;有中国文化独到的修身之道;以及道德名言、理论等等。

中国传统伦理道德规范最早产生于原始社会末期的尧舜时代,《尚书•尧典》中就有“以亲九族”、“协和万邦”的表述。在殷墟的甲骨文字里有“礼”、“德”、“孝”等文字,说明商代就已制定有体系性道德规范,出现了所谓“六德”,即知、仁、圣、义、忠、和的提法。

在我国,传统道德主要指的是儒家道德,其创始人是孔子。孔子生活在春秋时期,时值奴隶制社会向封建制社会过渡的诸子百家争鸣的时期,他从自己的政治理念出发形成他全面系统的道德思想。他以“仁”作为最高的道德境界,将“孝”、“悌”、“礼”、“信”等德目置于其下,形成了中国最早的道德学说。

“仁”是孔子道德思想和道德学说中的核心概念,“仁”的含义最基本的解释是“仁者人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仁者爱人”,就是说要把人当人看,而且要爱人。在孔子看来“仁”是社会规则和人文精神的基础,“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①无“仁”更谈不上其它德行,由此逻辑地得出“为政以德”、天下太平的结论。但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国的君主忙于征战,政治上的功利压倒了道德上的考虑,所以,孔子的学说在他生前和死后的一段时间内实际遭受着冷遇。封建主阶级的政权得到巩固后,如何保持社会的安定,成了统治者考虑的首要问题,此时,孔子道德观因具有统一人民思想,稳定社会秩序的功效而受到重视。到汉武帝的时代,董仲舒根据孔子的道德教义,在提出“三纲”、“五常”的同时,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强硬手段,将儒家道德观念上升为中国封建社会的政治伦理。

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文化的基本内容主要是通过道德规范表现出来。如果我们把道德比喻为一张网,那么规范作为网的经纬线必然是丰富而具体的。中华民族在长期的道德实践中,逐步积累与形成了一些世代相传,并不断调整和更新其内容的道德规范,比如:仁、恕、忠、孝、诚、信、礼、义、廉、耻等等。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文化中的规范非常之多,每一个规范都有其独特内涵,另一方面规范更主要地又是对行为的规定。

商代“六德”就提出了知、仁、圣、义、忠、和六个规范;孔子伦理思想中的道德规范主要包括“仁”、“孝”、“悌”、“忠”、“信”等;《管子•牧民》中提出“礼义廉耻,国之四维”政治伦理的规范;战国时期,孟子上继孔子,提出了“仁”、“义”、“礼”、“智”四德说,并提出“五伦”,即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妻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的伦理原则。董仲舒根据孔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提出“三纲”《春秋繁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和仁、义、礼、智、信“五常”《举贤良对策》说。宋元时期,人们在管子的礼义廉耻上,配以孝悌忠信,就成了“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

张岱年先生在《道德与文明》1992年第3期上发表文章,在总结传统道德规范的基础上,提出了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的九个主要规范:公忠、仁爱、诚信、廉耻、礼让、孝慈、勤俭、勇敢、刚直的“九德”。

国家教育委员会组织编写,罗国杰主编的《中国传统道德》的多卷本《规范卷》中把中国传统伦理道德规范分为四个大的部分:第一部分是基本道德规范,有公忠、正义、仁爱、中和、孝慈、诚信、宽恕、谦敬、礼让、自强、持节、知耻、明智、勇毅、节制、廉洁、勤俭、爱物;第二部分是职业道德规范,有政德、武德、士德、民德、商德、师德、艺德;第三部分是家庭伦理规范,选取了三个最主要的方面,它们分别是关于亲子关系的规范,关于夫妻关系的规范,关于长幼关系的规范;第四部分是文明礼仪规范,分别是尊老敬贤之礼,接人待物之礼,仪态言谈之礼,庆典婚丧之礼。

这些道德规范渗透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形成中国封建社会道德的纲目,道德规范体系,充分地反映了中华民族在人类道德文明上的智慧和贡献,当然,中国传统道德规范又具体体现着统治阶级的思想和要求,成为统治阶级实现统治的有效工具。所以,对待中国传统道德规范既要继承也要批判。

二、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的基本思想

第一,天下为公。其实质是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思想中的整体意识。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思想中的天下,既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天下;也有以仁义为内容,以社会道德风气为主要表现的天下。如顾炎武“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三《正始》。显然,这两个天下有不同的内涵和阶级属性。但它们或把统治阶级的利益,升华为一种神圣的、必须普遍遵守天命的整体意识,或超越个体的、局部的利益,形成统一的、具有社会性利益的整体意识。因此,出现了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文化的核心规范——公忠。什么是公?“背私之谓公”《韩非子•五蠹》、“公者通也,公正无私之谓也”班固:《白虎通•爵》。即是说与私相背、相反,就是公。而“忠也者,一其心之谓也”《忠经•天地神明章》,忠就是“尽己”,是对人、处事的一种态度。一个人为人处事能尽心尽力,全力以赴,没有任何保留。“忠者,中心而尽乎己也”《谭嗣同全集•治言》。这样“忠”外延就很广,“临患不忘国,忠也”《左传•昭公元年》,“教人以善谓之忠”《孟子•滕文公上》。以身报国,尽力帮助别人,并且始终如一,都谓之“忠”。

“公忠”则兼有公与忠两个字的含义。讲的是对于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社会整体利益的忠诚。它强调的是国家利益、民族利益至上,“以公灭私”、“至公无私”,强调的是为社会尽责、为天下尽忠的献身精神。实际上包涵了爱“君”之国家和爱“大家”之国家这两种内容和性质的爱国主义。其中虽然具有局限性,却也形成了“得民心者得天下”、“不以天下之大私其子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等之类政治伦理观念。

第二,为政以德。“为政以德”是孔子的观点,他认为道德教化是为政的基础,而每个社会成员的道德自觉则是社会秩序稳定的基础:“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论语•为政》。孟子继承并深化了孔子的思想,指出“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孟子•尽心上》

如何才能实现“为政以德”呢?那就是执政者率先垂范。“政者,正也”,为政者应先正己。从而“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论语•子路》“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论语•颜渊》。同时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文化特别重视执政者的道德示范力量对于保持政治廉明的重要意义,认为国家政权的决策者和各级官吏的品德好坏,直接决定着国家的兴衰治乱。孔子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论语•为政》。

政治道德,体现为官员从政须加强道德修养和以“仁义”为政纪的要求。这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中,有其阶级的局限性,但它毕竟是历代统治阶级或集团对于治理国家实践经验的理性思考,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清正廉洁、开明政治的出现。实事求是地说,“为政以德”是中国封建社会政治文明的具体体现,也是中国封建社会不断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第三,德教为先。“德教为先”与“为政以德”是儒家政治伦理思想递进的上下两层。“德教为先”并不仅仅在说道德教育为先,同时还明示了道德在儒家的政治蓝图中的核心地位,即把道德视为治国安邦的最根本的手段,视为立国之本。

德教是否是可能的呢?孔子通过“性相近,习相远”《论语阳货》回答了这个问题。孟子继承和发展了孔子这一思想,认为人与禽兽的差别原来并不大,即“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孟子•离娄》,并进一步分析说:“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孟子•滕文公》,即是说,人之所以为人,主要是因为有道德,道德是人区别于禽兽的标志,“德教”当然就是人成为人的基础。反过来说,人必须“有教”,人也可以“教化”。所以,孟子回答别人“‘人皆可以成尧舜,有诸?’孟子曰‘然’。”《孟子•告子下》荀子虽然持性本恶的观点,但其德教思想却和孔孟殊途同归,认为人性本恶,但后天教化却可以成善,人必须“有教”,人也可以“教化”。“‘涂之人可以为禹’,易谓也?……涂之人也,皆有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皆有可以能仁义法正之具,然则其可以为禹明矣。”《荀子•性恶》

正因为如此,两千多年来儒家学说教育并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志士仁人,无论是在地主阶级上升和发展时期,还是在没落时期,都有许多士大夫从儒家学说中汲取了营养,具有高尚的道德情操,并为中华民族的生存和发展做了积极的贡献。同时,在德教为先的思想下,形成了中国十分注重道德的伦理文化,被誉为伦理之邦。

第四,修身为本。修身是中国传统伦理道德中最具特色的概念,在孔子那里被称为“修德”、“克己”、“正身”、“修己”。孟子发扬光大之“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

NB175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孟子•尽心上》而荀子讲得更清楚,“扁善之度,以治气养生,则身后彭祖;以修身自强,则名配尧、禹。”《荀子•修身》从内容上讲,修身就是要正其心,整饰自己的心念,保持心地平和,净化、纯化自己的意念,不自负,严格要求自己,经常解剖自己,不掩饰自己的“不善”,逐步达到至善的境界。

但为什么要“修身为本”呢?关键之处就在于“本”。孔子说“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论语•颜渊》“克己”的目的在于“天下归仁”。孟子说“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平天下”。由此可见“修身为本”与“德教为先”是相贯通的,它们是实现“为政以德”的两翼。只不过“德教为先”的着力点在社会、在统治阶级整体或集体;“修身为本”的着力点在于从天子到庶民的个体。

《大学》中有这样一段家喻户晓的文字:“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致知在格物。格物而后知至,知至而后诚意,诚意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可见“修身为本”的本就是“修”、“齐”、“治”、“平”。

修身为本的思想影响了封建社会两千余年,不仅知识分子多形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安贫乐道的气节,而且一切志士仁人把修身作为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基础和前提,作为实现自己政治理想和道德理想的基础和前提,毕其一生去追求、去践行。这种重视修身的道德思想,影响了整个中华民族,不仅在知识分子群体当中,而且在广大的劳动人民中间都表现出重视追求精神生活的民族品格。

三、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文化的特点

第一,历史悠久,良莠杂陈。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最早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末期的尧舜时代,但主要形成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的时期。儒家学派的创始人孔子,就生活在这一时期,他在这新旧制度交替的大变革时代,形成了以“仁”为最高的道德境界,将“孝”、“悌”、“礼”、“信”等置于其下的中国最早的道德学说,虽然孔子的思想中也有我们不能接受的内容,但总体上是积极开明的。孔子的道德学说经其弟子,特别是孟子的继承发扬,成为一套完整的体系,但儒家学说在孔孟在世时并不被统治阶级所认可,仅仅以一种学术思想存在着。

经秦始皇统一中国,到了汉武帝的时代,统治者不能再把武装力量作为维护自己统治的首选工具,而是需要利用文化的力量统一人民的思想,稳定社会秩序。在这时,孔孟的道德观,作为文化遗产,受到了统治阶级的推崇。汉代董仲舒应运而生,在《春秋繁露》中提出“三纲”。所谓“三纲”,指的是君臣、父子、夫妻这三种最重要的伦理道德关系。同时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思想统治路线。这标志着,孔孟的伦理道德文化上升为“御用”的政治伦理文化。

这一阶段,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文化的政治性明显增强,它必须服从并服务统治阶级的利益需要。当然,此时中国地主阶级处于上升时期,他们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力和先进社会的方向,作为政治伦理的传统伦理道德文化也同样具有思想上、文化上的先进性。不可否认的是,统治阶级也根据自身的需要对之不断地进行整理和改造,使之服务于小农自然经济基础上的封建宗法等级制度。

中国封建社会到宋代开始走下坡路,地主阶级在上升和发展时期的勃勃生机逐渐窒息,它狭隘的阶级私利日益膨胀,与此相应,地主阶级的思想家们适应这一时期的社会需要所提出的道德观念也趋于僵化并走向极端。朱熹认为“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教人明天理,灭人欲”《朱子语类》卷十二程颐说“人心私欲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灭私欲,则天理明矣”程颐《遗书》(卷二十四)。这种所谓“存天理,灭人欲”并导致“禁欲主义”和“苦行僧”的价值观,使得先秦以来的道义论走向了禁欲主义。这种变了质的思想在民族国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更显其反动性。南宋孝宗时,驱逐外敌,收回中原成为时代的主要任务,而朱熹却对孝宗讲他“平生所学,唯此四字”的“正心诚意”。同样地,明末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理学家刘宗周对崇祯皇帝讲的依然是“陛下心安则天下安矣”。这时的道德文化已经是腐朽的、反动的文化,在历史上起了束缚人民活动的严重的消极作用,应该受到严肃的批判。

第二,紧密结合社会政治,服务于宗法等级制度。与社会政治紧密结合是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的另一基本特征。这一基本特征,反映了先哲们所具有的自觉为社会政治服务,为社会的安定和谐服务的务实精神,希望统治者在治理国家时,实行合乎道德要求的“仁政”,反映了先哲们反对“以道学政术为二事”《张载集•文集佚存•答范巽之》强调学术理论研究必须与社会的客观现实密切结合的学风。而统治阶级也看重了“德治”,常常借用国家力量,把符合自身利益的道德思想、行为规范赋予政治和法律的权威。在这一点上统治阶级和思想家们真正地达到和谐统一。

中国古代社会制度有两个基本特点,一个是宗法制度,一个是等级制度。在中国社会中,家庭是一个最基本的单位和社会细胞,在一个“家”中,有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等之间的血缘关系,还有主人与奴仆之间的社会政治关系。社会治理得如何,从一定意义上说,其关键在家。

孔子有差等的爱,就是承认尊卑、亲疏的存在。封建社会的亲疏关系就是与社会生产生活相联系的,按照血缘关系的远近形成的,近亲的关系和疏远的关系。例如:处于首位的是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其次是兄弟姐妹的关系,其次是亲戚关系,其次是邻里乡亲关系,其次是国人关系;从尊卑关系上说,既有家庭内部的尊卑关系,也有国家和社会上的尊卑关系。在家庭内部,是以父为尊,以男性为尊,以嫡长子为尊。宗法制度不可能不影响到社会的政治等级制度。如嫡长子为尊的宗法伦理观念,在社会政治领域就有非常鲜明的表现。

这样一种宗法等级制度,要求有适应自己并为自己服务的伦理道德。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宗法制度,是中国封建社会稳定发展的根本保证。在这种宗法制度里,维护其存在的道德价值观的核心和根本导向是重视个人对家庭、宗族和国家的道德责任,强调个体利益服从家庭、宗族和国家利益,遵循整体主义的利益原则,不允许把个人利益放在宗族和国家利益之上。封建伦理的“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孝悌忠信”都非常集中地体现了其为宗法等级制度服务的性质。

第三,入世尚仁,重义轻利。任何社会都需要用道德规范、行为准则来调整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形成社会的价值观念和价值取向,引导人们如何为人处事、如何在社会中共同生活。然而,道德的这些超越性和理想性的根据在哪里呢?外域的道德学说更多地是从“彼岸”或“来世”中寻找道德的合理性,表现为出世的特点。中国则相反表现出入世的性质,孔子“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就是对自己学说的入世性质的最好诠注。

“仁者,爱人”、“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以及“恭、宽、信、敏、惠”等都是人情世故。孟子坚持了孔子的入世原则,说“亲亲,仁也”《孟子•尽心上》、“仁,人心也”《孟子•告子上》“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孟子•尽心上》,强调不仅要爱自己的亲人,而且还要仁爱百姓、爱万物。而且孟子还进一步把孔子的道德规范,上升为伦理原则,提出“五伦”,即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妻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从逻辑结构讲,仁的逻辑起点为孝、梯,进而延伸到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要求人讲忠、恕、恭、让,并通过修己、推己、克己,使天下之人归于“仁”,从而达到调和人际关系,清除社会矛盾的理想的道德境界。这样,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就从社会现实中获得合理性,从而使这一道德思想根植于现实的社会生活,能在社会生活中获得滋养和营养而经久不衰。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在坚持其入世性质的同时,却又在世俗生活中尚义不尚利,提倡先义后利,以义制利。孔子告诫人们要“见利思义”,见到利益要想到道义。同时,孔子根据对义利的不同态度划分出君子和小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倡导要做讲究大义的君子,而不做只讲利益的小人。孟子更进一步,认为“何必日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孟子•梁惠王上》,董仲舒更概括出“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汉书•董仲书传》的命题。“重义轻利”这种道德观念是“君子”追求的道德观念,因为“君子”只有通过节制人对利欲的追求,自觉“存义去利”,才能保持国家清廉和公平。

这就形成了中华民族在现实生活有的义气:对国家民族——尽忠义,对父母长辈——行孝义,对亲人——重情义,对朋友——讲信义。人们义不容辞、见义勇为、伸张正义、施行道义直致舍生取义。“为义”已成为整个社会道德的重要信条,“舍生取义”的高尚境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中国人为国捐躯、为民献身。

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及其文本是一种历史性存在,不同时代、不同精神归宿的人会解读出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文化不同的价值。本人认为,解读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甚至简单地重复和张扬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的历史上的某种解释是不够的,继承中国优秀传统伦理道德更重要的是要使中国传统伦理道德面向当代中国道德建设的实践。然而,我们曾经全面地否定过这一传统文化,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在至少两代人的精神中形成断层。正如罗国杰先生所说“一旦一个民族抛弃或失去了自己的民族传统,或者被别的民族的文化所征服,那么,这个民族的生存也就岌岌可危了”罗国杰:《我们应当怎样对待传统》,《道德与文明》1998年第1期,第8页。。在这样的情况下,解读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就既是一种学习宣传,又是一种承袭和弘扬。超级秘书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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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瞿振元、夏伟东.中国传统道德讲义[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

〔4〕魏英敏.当代中国伦理与道德[M].昆仑出版社,2001.

传统文化理论篇7

然而近读德国著名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的《儒教与道教》和英国大哲学家罗素的《中国问题》以及相关资料,然后重温了中国数千年文明史,对这一问题便有所厘清:中华民族实在是一个崇尚和平的民族,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取向,一直是和平主义的。中国传统政治文化,是中华民族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逐渐积累而沉淀下来的精神财富,体现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存在于民族大众的心理的、知识的、生活的结构之中,并通过人们的政治社会化过程而得以延续。尽管这种延续随着历史条件的变化和各民族间的文化交流与融合而有所发展、嬗变,但中华民族政治文化的主流仍绵延不断地得以保持。被誉为“世纪的智者”的大哲学家罗素,曾于1920年至1921年间,在中国进行了长时间的讲学,讲学完成之后,他根据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写成了《中国问题》一书。书中说中国人向以博大的文化为荣,而中国文化的核心精神在于追求自由而非支配别人。正如罗素所言:“他们追求的只是自由,而不是支配……中国虽是两千年帝国的后裔,然而对帝国的热衷却已极其淡漠了。”[4](P154)在这种文化熏染下的中国人非常骄傲,以致骄傲到不屑于打仗的程度。诚如罗素所言,“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骄傲到不屑于打仗的民族,那就是中国”[4](P154)。按罗素先生的意思自然是中国人爱好和平已习而成瘾。中国历史上虽征战连绵,但老百姓是天生爱好和平的。罗素接着论证了这一个观点:“我不知道哪国的诗人会像白居易那样,塑造了一个自残逃避的新兵……他们和平主义扎根于深思熟虑的观点,事实上扎根于他们不愿意改变任何所见到的一切。”[4](P154)马克斯·韦伯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他指出:“中国尽管战事频仍,但进入历史时代后,即逐渐成为和平化的世界帝国。”[5](P30)韦伯首先承认,中国文化的发展最初是以纯粹默武主义为标志的。但随着文官当政,意识形态自然地转向和平主义。[5](P32)因此,和平主义自有文明史以来,基本上是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重要脉络。

综观中国历史,除却一些失常的行为,中国政治文化之崇尚和平,也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在中国与异族的战争中,多半是因异族入寇,我方才起而抗战;抗战胜利,亦能适可而止,以穷兵默武为戒。中国自秦以来屡筑长城就是明证:长城是由历史命运铸成的一座巨大的纪念碑,它代表防御和不出击,是积淀着一种内向防范型文化的深厚思想的事物。西汉时,有个叫陈汤的,他以单车之使,攻克了西域匈奴遗族这支强敌,回到朝内,不但得不到英雄式的欢迎,还受到种种责难。就是因为中国有“兴灭国,继绝世”的理想,这理想便代表一种崇高的和平精神。[6]并且,中国人至少在士人阶级,是向不崇拜英雄的。成吉思汗,曾横扫欧亚两洲,英雄气概,史无前例,然最终也落得个“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评价。同时,中国历史上的名将,立大功,建大业,但重文轻武的传统始终没变。在历史上能不朽的军事人物,也往往因其有儒将之风,国人视班超高于李广、卫青,其故在此。马克斯·韦伯也曾指出,武人在中国被鄙视,就像在英国亦受过200年的蔑视一样,一个有教养的士人是不会在社交场合中与武官平起平坐的。[5](P137)重文轻武的传统,虽曾使中国流于文弱,但正是这文弱之气,成就了中国和平主义之源。

任何精神气质的获得,都离不开具体的土壤。和平主义作为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精神特质,更离不开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制约。

(一)自然环境的影响

自然环境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当然也是人类意识或精神形成的基础。地理环境对人类和人类社会有一定的决定作用,虽然这种作用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最终的。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和生产方式的多样化,人们开始能动地利用地理环境,于是地理环境对人类具体活动的决定作用就逐渐减轻。生产力越发达,人类对地理的利用能力程度越大也越深,但这一切都是以地理环境所提供的条件为前提的。

中国的地理位置比较优越,大部分领土处于北温带,气候温和,雨量充沛,为发展农业提供了最适宜的条件,我国黄河中下游很早就形成了大片的农业区,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黄河文明。与西方的大海文明即蓝色文明相比,黄河文明是一种大陆文明。占主导地位的传统政治思想是建立在农业生产基础上的。农业的重要地位决定了中国传统政治文化对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重视。西方政治文化强调人要征服自然、改造自然,才能求得自己的生存和发展,而中国古代思想家地主张“天人合一”。天人合一思想的实质,就是强调人的行为与自然协调。由这种地理环境决定的思想长期实践的结果,是实现对完满和谐的和平精神的追求。

(二)社会环境的制约

社会环境的制约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经济基础的制约。黄仁宇在《中国大历史》中比照斯密之术语“商业之系统”,认为中国传统社会是典型的“农业之系统”[5](P39),农业民族与商业民族、游牧民族的不同,在于商业民族好竞争,游牧民族好争斗,而农业民族自耕自食所以好和平。农业民族不但要居有定所,耕种也需有定时,因此,最怕骚动和变乱。一旦战事兴起,往往流离失所,不得耕种,影响民生。因此,中国农民的最高要求就是过太平日子。金耀基在对中国人人格特征进行分析时提到农业社会对中国人性格的影响,并进而影响到中国的政治文化。他认为,古典中国是典型的传统的农业社会,这形成了中国人顺乎自然的人生观,他们把自然界和人事界的种种安排视为天经地义,很少去改变世界。金耀基借用冷纳的术语,称为“闭固性人格”,这与现代工业社会的“流动性人格”相反。[3](P36)此外,在技术尚未进步的时代,农业是靠天吃饭的,每遇丰年,农民便对上天感恩报德;遇到灾年,便要进行祈祷,这也有助于培养和平精神。马克斯·韦伯也认为,对文化的发展来说,起决定作用的是这样一个问题,即战斗君主军事上的神性和巫师的和平主义的神性是否能结合于一人之手。[3](P38)而在中国,这种决定作用却偏向于后者,诚如马克斯·韦伯随后所指出的,中国的君主是一个大祭师,是凭借古老天生的神性进行统治的。这种巫师般的神性恰恰是和平主义的。[3](P38)

2.思想观念的提倡。人类所以不能和平,战乱连年,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权力之争及对资源的占有。权力欲是人类最常见最具潜力的动机。古人似乎很早就看到了这一点,而以权力禅让为政治崇高道德。尧舜禅让,数千年来传诵不绝,奉为圭臬。孔子也曾有言:“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孟、荀也都主张“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到了宋明理学,更主张以通过心性的工夫,彻底超化权力欲,这便为和平主义在中国的延续提供了思想上的教化。“中庸”之道作为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重要构成部分早已成了人们普遍的思维原则。由于全民族在“贵和尚中”观念上的认同,使得中国人十分注重和谐局面的实现和保持。“中庸”与政治的关系最集中地体现在中国古代政治文化的思维方式上。中庸思想可谓博大精深,它要求执政者“执其二端,用其中于民”(《中庸》),妥善协调各方面的矛盾,实现和谐(“和为贵”)的价值目标。在评价中庸思想时,不能简单地把中庸等同于折衷主义,把中国古代官场讲求不偏不倚的折衷倾向理解为中庸之道。应该说中庸思想倡导的崇尚和平,讲究信义,注重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国家、人与群体的和谐,是社会政治稳定与发展所必需的基本条件,对调适、化解、规范社会各方面利益的矛盾与冲突,使社会不至于在无谓的利益冲突中频繁动乱乃户至消亡,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3.国人性格的影响。中国之热衷于和平,实乃是中国人性格淋漓尽致的表现。在这一点上,海外学者和西方思想大家都曾有过精彩的论述。我国台湾学者金耀基在对中国人性格进行一般性观察时列举了辜鸿铭、史密斯、威廉姆斯和美国汉学家亚瑟·莱特关于中国人性格的观点,莱特提到了中国人的13种性格特征,其中之一就是与人无争。[3]正是这样的性格特征,造就了中国文化特有的价值取向。罗素也提到中国人性格不利于战争而有志于和平的方面。他的一位北京友人向他展示的一些画,令他印象十分深刻:苍鹰捕雀,鹫栖大枝,水鸟傲立于冰雪之中。罗素认为,这些画表现了中国人的善于体恤,这种性格不利于战争。[7]罗素还同时提到中国人性格中的宽容和忍耐精神,并对这两种精神表现出极大地惊讶,中国人的宽容,欧洲人根据本国经历是无法想象的,但最让欧洲人惊讶的莫过于中国人的忍耐了。正是这两种精神形塑着中国人的性格,使中国趋向和平而不是战争。

4.本土宗教的渗透。佛教戒杀生,慈悲为怀,在崇尚和平这一点上,较之中国正统文化,有过之而无不及。佛教自东汉传入中国以后,便逐渐渗透到民间,至隋唐曾盛极一时。佛教的基本精神,于是为正统文化所吸纳,成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隋唐以后多年,佛教对中国传统社会的影响不在本土文化之下,这从佛寺的数目和孔庙数目的比较中可明显看出。这种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曾有效地培养了和平精神,这是绝无可疑的。在宗教的影响中,儒教和道教也无处不在地渗透着和平主义。在这方面,马克斯·韦伯在其所著《儒教和道教》一书中有透彻的论述。马克斯·韦伯分析中国为什么没有发展出理性的、资产阶级的资本主义时认为,最基本的原因是中国缺乏一种像禁欲的新教教义那样的精神气质。用韦伯的话来说,“儒教的理性主义是去理性地适应于此世,清教的理性主义是去理性地支配这个世界。”[5](序)这两种理性主义的区别在于一种是消极适应,一种是积极支配;一种是秩序,一种是反秩序的。对于儒教的这两种理性主义,陈秀同说:“宁作太平犬,不作离乱民。”[5]正如这句话所显示的,儒教的理性主义本质上具有和平主义的性质。罗素也持有同样的观点,他认为,在中国虽然革命和战争时有发生,但往往不甚激烈,这是因为儒教的平静观起了重大作用。[4](P31)他又指出,中国很少发生血淋淋的战争,在这样的国度里,兵祸之灾没有我们厉害,那就是因为儒学的缘故。[4](P31)尽管罗素的观点有点武断和偏激,但儒教内含的和平主义因素却是不容置否的。和儒教一样,传统道德也具有和平主义的精神气质。道教引导人们隐匿于世的方式或作为隐士离群索居于山林,以保全一己的纯真与谦逊。在韦伯看来,这种精神是与鼓励人们跳出狭隘的生活圈子到广阔的天地里施展自己才能的创业精神背道而驰的。[5](序)

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富含和平精神,中国的传统社会也足以培养和平精神。但一部世界文明史,同时也是一部血淋淋的战争史。那么,如何使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的这种和平主义精神成为世界的和平主义,便是每一位关注世界和平和人类命运的学者要探讨的理论课题。诚如罗素所言,中国人摸索出的富含和平的生活方式,已沿袭了数千年,若能够被全世界所采纳,地球上肯定会比现在有更多的欢乐祥和。[4](P7)站在新世纪的前沿,重新审视近百年前哲人的明导,便知中国之和平对于世界争取和平的重大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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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金耀基.从传统到现代[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

[4]罗素.中国问题(秦悦译)[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6.

传统文化理论篇8

传统文化对于现代企业管理的作用首先在于悠久而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是具有利用价值的。虽然中国传统文化百家争鸣,所提倡观点复杂多样。但从整体来看,以儒家为主的传统文化所提倡的人生价值取向是一致的,有人将儒家代表的人生价值取向特征作了归纳如下:群体本位,中庸之道,强调集体,以和为贵,人情关系的重视,长幼有序、内外有别等。这些特征与西方所倡导的个体主义和极端的思想相抗衡,成为了现代企业管理中的一大亮点。利用传统文化,需要首先认识到传统文化的特征和内容,并对其进行分析。历史传承下来的传统文化有优秀的一面,也有不适应社会发展的一面,所以,在看待传统文化的作用时,我们应坚持辩证的唯物主义观点。从微观上看,现代企业管理仍然离不开对传统文化的应用。

2.现代企业管理必须对传统文化进行改造批判地继承,就是对传统文化的合理应用。

我们看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价值观念对于现代企业管理具有很大的影响。但是,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不断进步,工业化文明和现代化企业文明也向传统文化发起冲击。此外,现代企业的分权化和社会化对于传统文化的应用提出了挑战。面对多重文明冲击的背景,传统文化还能一帆风顺吗?当然不能。现代化的企业管理,需要与社会接轨,与市场融合,与法律统一。为此,我们在利用传统文化管理现代企业时,必须保持适合社会发展的传统文化基本价值观念不变,加以改革其形式特征,且对于不适应现代社会的传统文化进行摒弃。

二、传统文化在现代企业管理中的价值所在

1.法制与仁制结合

法家倡导的依法治国和利益驱使与儒家倡导的仁德至上的观点成为了历史上自相矛盾的话题,但其思想对后来的君王治国产生了巨大影响。将二者集合起来的汉武帝,“独尊儒术”又“大一统”的他礼法并用,阳儒阴法,创造了汉朝大一统时代。直至唐朝时期的“礼律并重”,二者思想的融合还得以体现出来。国家治理如此,企业管理亦是如此。法学思想表现了管理中的“不成规矩,不成方圆”;儒家思想体现了管理中的“仁义道德,民主平等”。这在现代企业管理中可以总结为:制度法律法家化(严格,专制),态度方法儒家化(开明,亲善)。

2.和谐思想

佛教与儒教的“天人合一”以及传统文化中的人与自然的和谐等思想,都是现代企业管理中不可缺少的观念。人与自然的和谐思想在其中表现了一个道理:天地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自己的发展规律,无论人类做什么事情,必须遵循这种规律,顺应自然的发展。除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外,和谐思想还重视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和谐在企业管理的运用使得员工与员工之间,企业与社会之间保持一种和谐发展的关系,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贡献了一份力量。

3.无为而治

传统文化理论篇9

“……夫法之立,岂为利其国乎?岂以保其子孙之不亡乎?其意将以利民尔。故法苟足以利民,虽成于异代,出于他人,守之可也。诫反先王之道而不足以利民,虽作于吾心,勿守之可也。知其善而守之,能守法者也;知其不善而更之,亦能守法者也。……举天下之好恶之公皆弃而不用,而一准其私意之法,甚则时任其喜怒而乱予夺之平,由是法不可行也。……”

黄宗羲更大胆直言在专制君主的统治之下,“其所谓法,有一家之法,而非天下之法也”。尽管有这些民权思想的萌芽,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一直在漠视民权的诉求。对此粱启超的有关见解很中肯,他指出:“我国成文法之起原不可确指,然以数千年之思想往往视法律与命令同为一物”。

不言而喻,后一种以权利(right)限制权力(power)的法治观来自社会的现代性及其制度设计。根据现代法治主义的各种理论,国家权力的行使必须依照通过某种民主程序订立的宪法(无论是成文的还是不成文的),并且要求所有的社会活动在形式和实质这两个方面都符合精神,不仅对于个人的违法行为、而且对于任何违宪的政府举措及法规都可以通过司法救济等方式予以纠正,以保障每一公民的尊严、自由、权利、社会正义以及法律体系的安定性。至于哪种具体的制度模型更能有效地实现上述目标,要视不同国家的文化传统和现实条件而定,不可一刀切。由此可见,主张现代法治决不等于就是主张单维进化论。其实,现代法治构思本来就是包含多元化契机的。但是,如果曲解法律秩序的多元性和地域性,连上述最基本的共性目标本身也不予认同的话,何必玩弄概念游戏,侈谈什么现代化的法治!在我看来,今天讨论在中国推行法治,前提当然是要限制滥用权力的政府行为(有结构性腐败的大量事实可以为证),首要的任务当然是要解决有序化社会生活整体的合法性、正当性问题(有新兴宗教或次级文化权力关系如火如荼伸张势力的大量事实可以为证),而决不能仅仅归结为所谓“功利性的”“对秩序的呼唤”,或者只是对作为现实状态的秩序进行法律形式上的被动性追认。”

在二十世纪,虽然政治发展的过程极其曲折,但对于法学界来说,中国制度变革的目标模式大体上还是清楚的,就是从前一种法治观转向后一种法治观,探索在限制国家权力同时提高国家能力的适当途径。然而,最近中国政治学界和法学界,却出现了一些反其道而行之的迹像。有人不是适应时代需求去解构成为中国社会秩序的病灶的传统性权力关系,而是急不可耐地先去解构以限制权力关系为宗旨的现代法学理论及其制度框架;也有人不

是在中国本土资源中发掘与现代自由民主相通的矿脉,而是在本土资源中寻找社会强制的合理性——虽然巧妙的修辞技巧能够在相当程度上掩饰特定的价值偏好。这是为什么?个中的原因非常复杂。撇去权力关系再生产的逻辑、犬儒式的精神状态以及急功近利的形而下动机不谈,还有三种要素特别值得在这里提出来认真讨论,即(1)现代法治秩序的建构屡试不成,让法学界的部分人士在心灰意冷之余倾向于逆反性选择;(2)后现代主义的流行使当前中国知识分子圈内失去了变革的共识以及确信无疑的目标参照物;(3)1990年代以来中国现代市场经济发展的初步成果大大增强了受惠者的自豪感以及爱屋及乌的情绪。

中国在进行“自我”或“本土”的现代法治秩序的建构时离不开西欧这个“他者”,无论是在寻找改革榜样的意义上,还是在确认已有成就的意义上,甚或是在抵制变动的意义上。显而易见,在根据改革所需而引进西欧某些制度之际,首先不得不承认对方有先进之处。相反,如果为了本民族中心的虚荣要顾影自怜一番,为了现状的稳定要故步自封一阵,则不大可能去做那种似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另外还有这样的情形,在改革目标迟迟不能达到时,“自我”与“他者”的关系就会复杂化,或者加深对自我的重新认识和反思以便通过更加现实主义的制度安排争取改革的成功,或者单纯归罪于他者的不是,甚至反过来自以为是、发出类似王婆卖瓜的吆喝声。

关于后面的情形,可以试举一例加以说明:在美国的确存在着种族歧视,其中很典型的具体表现就是主流社会的舆论总是认为黑人更倾向于常习性犯罪。黑人,尤其是善良优秀的黑人当然对此愤愤不平,除了通过教育和改革提高整体素质方面外,还致力于批判和消除上述偏见。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往往引用不同的统计数据来说明部分阶层黑人惯犯较多的事实无法推导出一般性命题,也大力揭露逼迫黑人犯罪的社会条件。然而,当有人推动“黑就是美(Blackisbeautiful)”的运动时,被煽动起来的狭隘种族情绪就开始压倒理智,社会关注点从如何纠正偏见的方面转移到对偏见对象如何进行价值判断的方面。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在这种情形下,作为偏见基础的关于对象本质的界定或者现有的西方知识霸权反倒得以维持。为什么?种族歧视者们也许会这么说:“瞧,那些黑人自己也承认像我们所说的那么黑。这证明了黑就是黑。至于黑人要说黑就是美,而把不黑反倒看成是丑,完全可以悉听尊便”。其结果,在极端的种族歧视者与偏激的反种族歧视者之间形成了某种奇妙的共犯关系:据弃一切与关于对象本质的界定所不同的表征以及变化的契机,甚至把那些,与种族主义者和“黑就是美”运动家共同设定的关于典型黑人形象的指标,有所不同的其他黑人都蔑称为“巧克力夹奶油馅甜饼(oreos)”与被边缘化的新加坡人骂推动社会改革的精英集团是“黄皮白芯的香蕉”,阿Q在爱了国搞了革命之后回过头来呸一声“假洋鬼子”是同样的意思。”

围绕中国法治问题,与上述自我与他者之间关系复杂化不同状态相仿佛的现象也隐约可见。但是,不同于“黑就是美”、“就是好”之类的标语口号,在现阶段的中国,后现代主义的话语膨胀既可以凭空制造出一件又一件“皇帝的新衣”,也使社会转型阶段那种“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的局面确实变得更加复杂化了。而在被形容为“恶魔推碾”(珀兰尼KarlPolanyi)的现代化过程中,因合理主义和纪律的挤压磨合而产生的剧痛,往往使反现代和解构的各种直觉性诉求也很容易得到“草根”运动的呼应。于是我们不得不在讨论现代法治问题时也涉及后现代思潮。

对后现代的理解因人而异。如果你硬要问在哪里可以看到最典型的后现代现象,我只好回答:就在后现代主义者们“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地高谈阔论后现代的场合——那种充满颠覆性和不确定性的语言游戏,那种精神上的无政府状态,那种民粹主义式的氛围,恰好充分体现了后现代的基本宗旨。虽然后现代思潮否定现代的合理主义范式,但并没有意图甚至没有能力来提供新的代替性范式。后现代主义所强调的主观性的解放、对差异的宽容、脱中心、平面化等等,其实大都是现代自由主义或个人主义的浪漫的或者极端的体现。如果缺乏把权力分立的政治多元性以及人格独立的价值多元性这样的前提条件,就很难构思出把自由意志作为批判法制的标准这样的抒情诗来。因此,后现代或许能够导致现代结构的变质,却决不可能导致现代结构的变革。对于多数后现代主义者来说,实际上批判比建设更有意义。例如德里达(JacquesDerrida)在论及法律秩序时就公然宣称“解构即正义”。似乎他给正义作出了新的定义,其实不是,他同时也告诫道,人们既不能亲身经历正义又不能直接话说正义。这很像中国那句曾经风靡一时的名言:“造反有理;破字当头,立也就在其中了”。可想而知后现代的相对化正义观类似偈语禅机,是十分玄虚的。问题是解构之后怎么办?否定了“理性主义的现代”(托尔敏StephenToulmin),也否定了“现代的纪律性”(福柯MichelFoucault),还否定了普遍主义的雄心,甚至更进一步否定了客观标准,在这样一种相对化和极端私化的“解放区”,社会的公共性还能够重建吗?凭什么作为价值根据来形成新秩序?这些问题对于后现代文学或许并不重要,但对于后现代法学却是无可回避的。

根据闵达(GaryMinda)的研究,所谓后现代法学主要由1980年代以来盛行的五大法学运动构成,它们分别是批判法学研究、女权主义法学说、法与经济学、法与文学以及反种族歧视的权利论。的确,这些法学运动的理论背景和主张有很大的差异,但在挑战现代法治主义、强调差异和主观性价值判断等方面表现出明显的共通特征。有力量对比的政治化、也有利益交换的市场化;内反父权(夫权)、外反霸权;从结构功能转向语言游戏,从理性思维转向故事思维等等,所有这些都非常典型地反映了后现代状况的不同侧面,显示出最有代表性的多元格局。因此,我认为阂达的分类整理框架还是可以认同的,也与其他领域的“后学”谱系大致相吻合。在对五大法学运动进行具体考察之后,可以发现后现代法学的基本主张既不是现实也不是理想,归根结底不过仅仅提出了可以用来质疑和批判法与社会的现代性的某些观察角度。因此,后现代主义不是对现代的替代而只是对现代的反思。后现代法学的反思当然不是无意义的。所以,我说过要把后现代法学作为解决中国法制现代化的结构性难题的一条辅助线。但是,如果不适当地夸大了这种意义,唯独使对普遍性的否定本身变得普遍化起来,如果反思和批判被限定于现代法治而不适用到人治及其他本土性传统和社会现实,甚至自觉不自觉地通过“后现代的转向”和“精巧的”(habHassan语)完全站到现代的对立面上,后现代进一步承认个性的精神,那么无论对法治的运作实践还是对理论体系(包括后现代法学本身在内)的发展都会带来或大或小的灾难。

需要留意的是,后现代主义在中国的流行还与国内外政局息息相关,带有非常浓厚的保守主义色彩,这与欧美社会的自我反思、自我批判式的后现代思潮之间存在着本质的不同。造成这种特征的主要原因是:许多中国后现代主义者其实是在萨伊德(EdwardW.Said)的《东方主义》以及柯恩(PaulCohen)试图改变中国历史研究范式的尝试中才真正找到自己对彻底否定客观标准这一后现代主义命题的兴奋点和立足点的。这里的问题不在于萨伊德、柯恩等对西方主流话语的霸权提出的可贵挑战是否应该给予肯定,而在于一部分人放弃了对认识论方面进行深入考察的责任,转向围绕文化价值偏好作无谓的争吵以便引起人们的瞩目或者小圈子内的起哄,甚至陷入——并且随着中国现代化的改革开放所带来的经济实力增长而越来越陷入——某种丧失了分寸感的自吹自擂的陶醉之中。这与萨伊德、柯恩们的宗旨其实相去甚远。这也与国内知识分子以及民众当中存在的那种强调把未竞的现代化改革继续进行下去的立场发生冲突。结果是自1970年代末以来在中国社会已经确立的关于改革开放的现代化共识终于破裂。如果这种破裂能够促进国内社会多元化、对现状的反思以及在此基础上重建公共性,当然值得欢迎和庆幸。但是,在从迄今的中国后现代主义者们对人不对己的批判性话语里,我们看到的只是少数狂猖者一本正经地要把历史和地球统统都放在他自己灌了水银的秤盘上去,匆忙称量一下,并以“祖国”、“人民”的名义作出最终审判的滑稽,除此之外,还找不出太多令人置信的坚实根据。

的确,现代法治主义自1970年代中期起出现了某种程度的正统性危机,正在经历批判和反思的考验。但是,我们如果因此油然产生一种倒错的胜利感,觉得人治也是可以推崇的,甚至连“七出三不去”也有道理,那就未免要贻笑大方。这么说并不意味着笔者反对重新认识中国法的历史经验,也不意味着对传统文化持全盘否定的态度,更不意味着对欧美式现代法治主义的某些缺陷以及多元进化过程中的非普遍性一面视而不见。我要强调的只是:后现代最重要的本质在于批判,特别是对一定社会中的强势话语的批判(这正是现代知识分子的神圣使命,也符合中国君子所推祟的道统观)。当这种批判变得只针对弱势话语,只适用于现代化的文本而不适用于传统文本时,就会滑向保守主义,使中国失去反思和改革的能力。中国面临的时代任务是在激进的革命后留下的制度空白之处从事现代法治秩序的建构,这一现实需求有目共睹。置这样的国情条件于不顾,反倒在现阶段的中国大谈特谈现阶段的欧美学术圈所关心的“解构”问题,盲从空虚的话语流行,仅仅满足于在别人的自我批判的论点中搜索自我表扬的论据,这些廉价倾销的舶来品,即使改头换面采用了“地方风味小吃”的包装纸,除此以外究竟还有多少附加价值呢?

不言而喻,全球一体化的趋势要求共时性议论和新视野,社会变革也往往需要通过对文化传统的再解释的方式进行。但如果太拘泥于社会价值层面的拾杠,只会演变成话语霸权的争夺和或有或无的僵局,缺乏建设性契机,更难在大范围内达成基本共识。而如果太拘泥于特定语境的关照,以阅读诗词的思维模式来阅读法律,并忽视根据自我的经验而形成的合理性评价标准怎样才能与他者共有的问题,又会受缚在某一种狭隘、封锁的“意义之网”(布迪厄PierreBourdieu)里,或者在被维特根斯坦(LudwigWittgenstein)描述为“由隘路和广场、旧屋和新房以及先后增筑的庭院宅府等构成的语言古都的迷魂阵”中丧失方向感,既不能与对象保持距离,也没有合理化的交通规则和可比性的参照体系,各家各户都关门自闭在各自特有的话语空间里,多元文化主义的壁垒遮断了公共性对话的机会。在已经设定了这样的情境和语境之后还要再谈什么咸与遵循的法治秩序,岂不是成心要造一座与现实可行的制度脱节了的空中楼阁吗?

为了使有关法治的讨论不陷入相对主义的迷宫或者势不两立的僵局,真正具有可以跨越复数文化或者包含复数涵义的多元性,以下我将把关注的焦点从价值论转到与多元主义相洽的认识论。首先回到“吾日三省其身”(孟子)、“认识你自己”(苏格拉底)这样的哲学源头,即一切怀疑、反思的出发点,对中国传统的社会秩序以及法律制度进行批判性的重新认识和解释。但是不同于所谓“语境论(PerspectiveRationalismorContextualism)”,我尝试把涉及特定语境的个人观点与集体观点、内在观点与外在观点加以区分,在强调自我或本土的经验基础的同时也强调他者或域外的经验以及双方的互动关系,以保持自我在与他者相遇时的精神结构上的弹性和开放性,避免偏狭和冥顽不化。我认为,只有以开放的心态迎向他者、寻求共同语言和共同关心,并在此基础上通过对话或沟通来克服“多元性造成的不知(pluralisticigno-rance)”和失语症或自闭症,找到互补互利的机遇,才能充分享受那种远远超越了自我经验、本土经验的丰腴资源,才能探索出一条为中国建设既符合国情、又接轨国际的法治秩序的新路径。

总之,在一个不能对他者充分开放的语境里,我们没有机会真正理解当代中国所追求、所需要的现代法治,也很难有说服力地阐述具有本土特色的法理、更何谈有效地推行适应全球一体化时代的法制改革。

传统文化理论篇10

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是思想政治教育目的与任务的具体化,直接关系到这一目的与任务的有效完成。优良的传统道德教育既是思想政治教育也是传统文化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以思想政治理论课为载体对大学生进行道德心理观教育,就是将传统文化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统一起来,通过灵活多样的教学方法来帮助学生获得认知和理解,做到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的有机结合。中国传统文化偏重心性修养和道德自觉,强调自强不息与和谐共处,这里面有太多的人物典故,而思想政治理论课所涉及的人生理想、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等内容无不深深植根于中国优秀文化之中。因此采用以史带论,史中融论,史论结合的教学方法必然容易引起学生的兴趣和共鸣。讲解的同时穿插多媒体影视资料,可让学生进一步亲近重大历史事件及有关人物思想,以获得更多的感性认识。另外还可以分组安排学生课后搜集历史资料,通过演讲辩论和教师点评来丰富课堂内容。目前思想政治理论课教材存在一些重复的内容和简略的地方,教师必须依靠自己的创造性劳动,对教材内容加以整合归纳,突出问题意识并把握其与优秀传统文化的契合点。这样结合历史事实来启发学生进行现实思考,将优秀传统文化以丰富多彩的形式呈现出来,抽象的思想政治理论不再枯燥乏味和变得通俗易懂,课堂效果自然大大增加了。

三、课内教学与课外教学相结合

完整的教学过程应该包括课内教学与课外教学,力求实现二者之间的相得益彰。勿容置疑,课堂是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场所,课内教学有利于集中学生的意志并进行系统的理论阐述,应充分重视课堂教学和努力打造精品课程,以保证必要的知识传授和增加学生文化功底。但仅仅满足于课内教学显然是不够的,通过生动活泼和形式多样的课外实践活动,可使学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点拨或启发,课内教学所获取的知识也会得到进一步的巩固和深化。所以将课内教学与课外教学结合起来,是进行教学改革和提高教学实效性的必然要求。思想政治理论课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学科,既涉及哲学、政治学、伦理学、历史学等多科知识,又与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以及现实社会的热点问题紧密关联。与此相关的民族传统文化也不只是理论形态的,完全可以在具体的社会实践活动中得以感触和经受教育。除了在校内举办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和加强道德心理教育的讲座、论坛、座谈、晚会、竞赛、展览等活动,还可以组织学生深入社区或农村进行实地调研以及参观有代表性的历史文化古迹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并做出感想,这对于帮助大学生增强身心体验、理论联系实际、丰富课余生活、培养优良学风乃至疏导消极情绪等方面,都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被视为思想政治教育的第二课堂。

四、个人教育与集体教育相结合

在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中,通过集体教育来促进大学生共同发展是一贯强调的目标和要求,但个性多样化是不容忽视的客观事实和当今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所以也要注意教育目标的追求从一元质量观向多元质量观的转变。由于学生所学专业和文化基础的各不相同,在运用现代教育理念引导全体学生的价值观取向时,必须用心体察每一个学生原有思想觉悟的差异以及接受能力的差异,深入挖掘这些理念与个体思想实际的对接点,寻找和确定对于不同个体行之有效的教育方法并建立多元有效的评价激励机制。要落实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三贴近”原则并结合因材施教的科学方法,根据不同层次和对象的特点而采取不同的手段和方法,做到有的放矢。个体教育与集体教育始终是相互依赖和不可分割的,故在常态化教学中首先坚持集体教育为主,将民族传统文化融入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的全过程,这是保证整体教学效果的需要,同时应根据具体情况有针对性的解决个别学生的思想道德认识问题,帮助学生提高自信及其学习水平。采用个体教育与集体教育相结合的模式,有助于将传统文化与思想政治理论课融合在一起,更好地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与作用。

五、现实环境与虚拟环境相结合

现实环境难免存在各方面的不足或局限,网络环境作为极其重要的虚拟环境,对大学生的学习生活产生着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如今网络媒体的迅猛发展一方面为日益社会化的高校教育提供了科技的条件和物质的基础,成为大学生获取知识和信息的新途径;另一方面又会因其开放性、娱乐性、自由性等特点,给青年学生的身心健康造成伤害。所以高校的思想理论宣传除了占领现实的教育阵地,还要注意占据虚拟的网络阵地。将传统文化融入到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中,也必须注意现实环境教育与虚假环境教育的有机结合。学校和老师要经常宣传并引导学生浏览健康有益的网页,切实加强网络媒体的建设和管理,积极协助政府主管部门做好网上信息的监督审查,及时过滤并删除黄、赌、毒等不健康的内容和其他垃圾信息,坚决打击和取缔非法网站,净化网络空间,形成健康向上的网络文化,为中华传统美德教育和培养大学生优良品质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学校内部要建立和完善自己的校园网,开设富有特色的传统文化网站,大力宣扬传统文化的精华及其思想教育价值,做到集文字、图象、声音、动画于一体,使大学生身临其境并获得视觉美感,同时鼓励大家在网上交流心得体会并及时解答他们提出的各种问题,从而激发大学生学习传统文化的积极性,为传统文化融入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创造良好的条件。

传统文化理论篇11

现代社会中的人并非机器,而是有意识、有感情和有社会关系的“人”。每个人都有其特殊的社会关系及以此为依托的复杂的人文背景,科学管理制度在其实施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受它的影响。我国有着长期的历史积淀,人的心理观念、道德准则和价值取向多元多变,人们的社会利益关系有多种多样的不同,这些因素构成了我国人文背景的特异性,这种特异性常常与科学管理制度要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传统文化在我国各个领域都存在着很大影响,研究传统文化对我国管理方面的影响更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以儒学为代表的伦理型管理思想可概括为“修己”和“安人”,即以自我管理为起点,以社会管理为过程,最终实现“平天下”之目标。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立业—治国—平天下,是其管理思想的逻辑演绎,将家、业、国、天下的管理只看作是人口和范围的不同,而管理的模式和方法没有本质的差异,对家族的管理方法同样适用于企业和国家,这样就形成了以家族管理为出发点的中国传统管理思想。以伦理文化为基础的家族管理思想与西方制度化科学管理理论不同,西方管理强调理性准则,不论亲疏远近,一律用统一的组织制度和纪律来约束人们的行为。而伦理型管理是以由已及人来看待社会,把治家的伦理道德准则及管理方法运用于企业及国家管理中,要求企业成员要象父子、兄弟一样相处,结果导致了在管理中讲人情、讲关系,平均主义大锅饭。这种管理方法企业内部人际关系比较融洽,但内部交易成本太高,企业对员工饮食起居、生老病死考虑的较多,领导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做人的思想工作,结果员工的积极性、创造性还是不高,企业经济效益较差,企业目标变成了社会福利目标。

无论是内地近年成长起来的私人企业,还是港、奥、台及东南亚久负盛名的华人企业无一不是家族式企业,他们的管理理念和经营成功的文化底蕴就是中国传统文化。同时华人在海外的创业环境使他们必须以自我奋斗,依靠家庭成员协作,依靠同族、同乡帮助才获得成功的,所以家族成员、同乡之间自然产生了一种信赖、亲情,管理中也就形成了宽容、仁爱、平均为准则的伦理型管理模式。

家族式管理模式有其优点,表现在:一是企业的员工多实行终身雇佣制,员工稳定且很少流动,因而人力资源开发投资少,员工培训成本低,且能确保员工的整体素质高。日本企业的“型组织”及管理模式的成功主要归功于此。二是职工对企业的依赖性强,企业有较强的凝聚力。终身雇佣和年功工资制使员工不愿离开企业,一旦跳槽到新的创业,工资福利就重新从零开始。因而将员工的利益和命运与企业联在了一起,培育了员工爱厂如家的主人翁精神和责任感。因此在建厂初期和企业处于困境时,能提高企业的耐久力和抗风险能力。三是内部人际关系和谐。家族式管理讲求以情动人,以行感人,以德服人,领导同职位权力较少,用个人权威较多,因而劳资矛盾冲突少,企业的人事纠纷少,不易产生西方企业那种劳资对抗激烈,罢工、示威、成批解雇工人等恶性事件。同时企业领导层大多是老板的亲戚,班子团结,特别是老板具有绝对权威时,因而决策集中,管理效率高,成本低。四是对新技术、新工艺有较强的吸收消化能力,能有效地防止企业机密和技术专利的泄露,其内部技术创新也有较强的针对性和实用性,企业内部的“五小”活动开展的有声有色,能为企业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五是家族式企业中管理者(老板)和员工(雇佣者)在感情上存在着“主恩图报”的思想。在儒学伦理别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价值理念,家庭人伦观念中的“养育之恩、三生难报”等在东方式的管理理念中就具体化为主恩图报的思想。靠亲缘关系进入企业的员工会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有视老板为衣食父母的报恩心理,非亲缘员工也会有知遇之情、赏识之亲、重用之恩,他们会以加倍的努力去报答,如若某人忽视或违背了这种伦理价值观和行为准则,则会引起公众的指责,有时很难在社会上立足。这种无形的伦理道德观对社会公众的约束,使家族企业主从中受益匪浅,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家族企业管理平庸、技术低下,但仍有很强的生存能力和竞争能力的原因所在。

正因为东方伦理型管理模式具有以上优点,使西方许多学者对人际关系近乎裸的商品关系的西方管理提出了异议。在西方颇负盛名的中国问题学者埃德温·赖肖尔指出,中国文明的基本特点是“宽容与友好”,他说在科学技术领域西方文明占据明显优势,在对人生终极目标及最高意义的洞察上中国文明则深刻的多。他特别推崇老子的“道”和无为而治的思想,他指出中国文明的思想和精髓在于自我抑制和经济调和,而西方个人功利主义和社会产业主义的“病根”和出路正在于此。另一位“国际智者”阿诺德·约·汤因比则在《历史研究》中预言21世纪将是中国的文化时代,他在一次“展望21世纪”的演讲中阐述了这一观点,他指出中国文化将是21世纪人类走向全球一体化、文化多元化的凝聚力和粘合剂,特别是人类掌握了可以毁灭自身的高度技术文明手段,同时又处于极端对立的政治、意识形态营垒中,最需要的精神就是中国文化的精髓———宽容与和谐。他指出如果中国文明不能取代西方文明成为人类的主宰,那么整个人类的前途将是可悲的。美国哈佛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埃兹拉·沃格尔认为,由个人主义造成的“美国病”应该用“东方药”来治,西方国家及民族应该学习东方国家的团体主义精神。

进企业的能人不能及时公平地提拔重用,挫伤他们的积极性,不能形成庸者下、能者上的用人机制。若老板及其管理者凭优越感而滥用权力,亲疏分明,就会造成大多数员工有怨言,因而这类企业当成长到一定规模后其弱点非常明显,导致企业不攻自破。家族式管理过分重视人情,忽视制度建设和管理。这种管理模式使企业内部人际关系融洽,为企业带来和谐的利益,但企业不是家庭而是一个社会经济组织,其成员的个人目标和利益与企业目标和利益存在一定的差异和冲突,特别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员工之间,以及员工与老板及亲属或亲信之间的利益关系的调整,必须有一个客观公正的标准,用统一的制度和纪律来约束全体成员的行为,才能形成客观公正的管理机制和良好的组织秩序。同时家族企业在领导选择上往往以血缘亲疏为标准,采取子承父业和亲戚总比外人可靠的家族继承制,忽视个人的才干和品行,从而导致企业持续发展受阻,领导更替造成企业破产的事例屡见不鲜。当让位于他儿王安本人被称为慈善的独裁者,他敬业、勤奋,不贪财,为员工谋福利,因而很受员工的爱戴,但他忽视制度建设和管理,被美国商业周刊称为“管理泛泛平庸者”。家族企业领导者的作用非常突出。他们的道德、行为端正,作风严谨,奉公敬业的表率作用,业务素质上也要求有一技之长,他们许多是复合型人才,不仅是某个技术领域的专家,而且也是精明的商人,还是公关能手。由于他们的才能而限制了许多下属作用的发挥,压制人才的成长,形成个人绝对权威。因此这类企业经常会出现“成也萧何,败地萧何”的现象,即能人经济现象,当个人决策正确时,不仅决策迅速,贯彻有力,还会提高个人的权威;但当其决策失误时,也得不到他人的及时提醒,会给企业造成巨大的损失。同时,当此人不在或退位,组织会出现人才断档,权力真空现象(继任者很难在短期内形成个人绝对权威),造成企业一时期内混乱或无组织状态。家族式管理任人唯亲现象严重。他们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按亲疏远近而非因才适用,因此在组织内产生“自己人”和“外人”的差别,造成“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家族主义氛围。外人为生存也就趋炎附势,拉帮结派,形成“你群”和“我群”的派系。有时为保护“外人”的利益他们会团结起来与老板或“自已人”抗争,造成企业内讧。因此家族式管理要么凝聚力很强,人际关系融洽,要么内部四分五裂,派系纷争。家族式企业的管理目标往往是以社会责任和员工福利为第一位的,而将经济效益放在第二位。由于这类企业在创业时有亲朋帮助,兄弟打天下才获成功,从伦理道德上讲不能忘了患难弟兄,因而为他们谋福利义不容辞。同时为兼顾公平对全体员工也会一视同仁,企业包揽了员工的住房、医疗、保险、子女就业乃至全家的生老病死,很容易将企业办成福利组织。

“人为邦本”:关于对象管理现代西方管理理论认为:人是管理对象中最能动、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事实上,这些现代管理思想在两千多年的中国传统文化中就能找到源头活水。《尚书·盘庚》记载:“重我民”、“施实得于民”;孔子主张富民、教民(见《论语·子路》),重视“民、食、丧、祭”,“民”位列第一;孟子坚持“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尽心下》)的基本观点,强调政在得民,失民必定亡国灭身。因而,在我国现代管理当中,应该充分重视人的管理,关心下属,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他们才会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促进事业的发展。

“人之能群”:关于管理组织,现代管理在组织的机构设置、人员配备、办事效率、行为规范等方面都提出了许多科学的理论。儒家的管理组织理论则集中体现在荀子所说的,人“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荀子·王制》)。“群”是人类生来就有的本能,而要使之成为现实的社会组织,就必须有“分”。所谓“分”,作为组织结构、伦理结构、职业结构以及国家的管理机构等,是人类生存的保证,社会正常运转的前提,组织有序化的标志。在此基础上所形成的社会组织可以使人类的整体力量得到汇集和放大。儒家所提倡的“五伦”(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是中国传统社会组织形态的基石,它所包含的家族主义倾向在现代管理中已不具有普遍意义,但其中所追求的亲密型的人际关系,对于现代社会组织来说,却依然是不可或缺的“剂”,有了紧密的组织架构,就会便于人员和机构的密切配合,在工作当会提高管理效能,进一步推动事业的发展。

“正己正人”:关于指挥管理,现代管理关于指挥和领导行为的理论有其丰富的内容,如r·布莱克和j·穆登设计的管理方格图和f·菲德勒提出的随机制宜理论。中国传统儒家文化中的“正己正人,成己成物”的思想与以上理论同出一辙。孔子“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论语·雍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颜渊》)的忠恕之道,是为仁之方。因此,在人际关系问题上,要“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论语·卫灵公》),即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只有正己,才能正人,“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论语·尽心上》),如果剔除其包含的封建内容,古代先哲“正己正人,成己成物”思想中所提倡的以身作则、率先垂范、身先士卒、推己及人的思维方式和方法,是完全可以用在管理工作中的。

“贵和持中”:关于协调管理,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之一是贵“和”持“中”。注重和谐,坚持中庸,是浸透中华民族文化肌体每一个毛孔的精神。春秋末年齐国的晏婴用“相济”、“相成”的思想丰富了“和”的内涵。他将其应用在君臣关系上,强调君臣在处理政务时意见“否可相济”的重要性。通过“济其不及,以泄其过”的综合平衡,使君臣之间保持“政平而不干”的和谐统一关系。孔子讲: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论语·学而》)这是强调以礼为标准和谐,是一种贵和须息争,息争以护和的和谐论。孟子也主张“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在现代管理中,人“和”精神已经成为一项基本的管理思想。“中”,即中庸之道,不偏不倚谓之中庸。《中庸》将孔子所主张的持中的原则,从“至德”提到“天下之大本”、“天下之达道”的哲理高度。贵“和”持“中”作为中华民族的一项基本精神,使得中国人十分注重和谐局面的实现和保持。做事不走极端,着力维护集体利益,求大同而存小异,成了人们的普遍思维原则。这些对于民族精神的凝聚和扩展,对于统一的多民族政权的维护有着积极作用。当然,由于贵“和”持“中”的观念说到底是一种否认斗争、排斥竞争和简单协同的道德,在管理上它是有不足之处的。

“自强不息”:关于激励管理,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之一是自强不息。《易传》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地之大德曰生”,这是对中华民族刚健有为、自强不息精神的集中概括和生动写照。孔子提倡并努力实践“发愤忘食”的精神,鄙视“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人生态度,他“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论语·述而》)。如果说,这只是知识分子和上层人士自强不息、积极有力思想的表现,那么,“人穷志不短”,“刀子不磨要生锈,人不学习要落后”等民间俗谚,则反映了自强不息精神的普遍化和社会化。正是这种精神,凝聚、增强了民族的向心力,哺育了中华民族的自主精神、反抗压迫的精神,以及不断学习、不断前进的精神。如果将自强不息的精神运用到管理过程中去,那将充分调动发挥员工的积极性、自主性和创造性,增强组织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使整个组织充满活力地向前发展。

构建中国特色的现代人本管理体系,中国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建设与西方国家有着很大的不同。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泱泱大国,中国传统文化是世界上不多的几种原生性文化之一,这一点完全不同于处于中华文化圈边缘地带的东亚及东南亚诸国,也不同于西方一些新兴发达国家,他们的文化形态具有明显的次生性。中国传统文化作为具有丰富内容并包含许多精华的原生性文化,具有文化本源的意义。而且,中国是世界上最早提出人本主义哲学并初步建立起了以爱人贵民为中心的人本主义管理思想体系的国家。这就决定了中国的现代人本管理体系不可能抛开中国传统文化而重建。这也就意味着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现代企业制度的创立和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构建只能在民族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进行。当然,在构建有中国特色的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过程中,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既不可抱残守缺,同时也不可连根拔起;既不可背负上沉重的历史文化包袱,同时也不能走向民族虚无主义或。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层,是以儒家思想为正统的文化价值体系,其主要特点是重视人、倡导德。儒家对“仁”的强调,对“礼”的推崇以及“和为贵”等主张,都是为了协调、规范和平衡人际关系;在个人修养上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谋事方面强调天时、地利不如人和。这些都表明,中华文化的核心就是人。正是基于这种心理品质,中华民族才有着强大的凝聚力,形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共同体。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这种以“仁”为本、“立德”为先及“天人和谐”、“人际和谐”、“情理和谐”的全方位的和谐精神是具有世界意义和现实意义的。现代的人本管理,从东方到西方,都在强调“以人为本”的企业理念,要求企业管理者“居仁怀义”,追求管理者与员工的和谐,员工与员工的和谐,以及员工与顾客的和谐,可以说这些都自觉或不自觉地说明了中国传统文化价值的精要。

市场经济一旦走出其初始阶段,那种以物质刺激为手段的经济人的企业管理模式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便显得力不从心了,这主要是因为当今世界经济已经从传统的市场经济时代进入到知识、技术和文化经济时代,社会总需求和个人总需求已不能再完全用物质范畴来涵盖。换言之,物质的概念已成为过去时,人的文化消费的比重越来越大,即使是物质消费也越来越变成文化的物质。日本是二战以后最早复兴并迅速跨入经济强国之门的国家。日本的成功恰好在于把中国的伦理人管理模式与美国的经济人管理模式结合在一起,造就了日本企业的辉煌。越来越多的学者都认识到它是西方市场经济在机制方面的优越性,同以儒家思想为代表的中华传统文化之精华有机结合的产物。由此,可以认为,中华文明遭受危机的根源并不在于我们拥有大多的以儒家为代表的传统文化,而在于我们缺少市场竞争的机制,中国传统文化的伦理人观念正暗合了当代西方以人为中心的企业理念。一旦市场经济的闪电射入中华传统文化的核心精髓,必然会唤醒中华文化的勃勃生机。这就决定了中国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建立一开始就要超越西方发达国家所走过的老路,尽管它在一些方面还显得很不成熟,但如果把五千年的文明智慧和独特的民族精神同西方的先进管理模式相结合,就必然会使中国的现代人本管理思想在一个较高的起点上加速发展,并绽放出簇新灿烂的中华文明之花。

传统文化对行政管理的影响:1、重形式轻效率。传统行政文化中注重形式,导致在行政管理中爱做官样文章,办事拖拉,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决策迟缓,影响行政效率的提高和行政目标的实现。2、重人治轻法治。传统文化中重人轻法,人情风盛行,在行政活动中表现为行政权力凌驾于法律之上,行政决策和执行缺乏法律约束,有法不依,执法不严成为常事。3、重权威而轻民主。传统社会的皇权、官权使权威观念影响极深,在现代行政管理中表现为独断专行、专制、集权,家长制,行政民主难以实现。4、重共性轻个性。传统文化中以办事稳健、不出风头为为政的要诀,以致于行政人员在行政活动中思想僵化、保守、不敢开拓、创新,行政活动缺乏应有的弹性和活力。5、追求等级不尚平等。传统社会等级森严,官本位思想严重,在行政活动中常常表现出极强的等级性和依附性,严重影响行政法制建设和行政民主进程。6、注重大一统集权缺乏必要的分权意识。7、注重治国经验忽视制度研究和机构设计。

在行政思想、行政心理、行政道德、行政观念和意识、行政传统和行政习惯当中要革除传统文化的不良影响,保留和发扬优秀的传统,在行政管理方面进一步提高管理水平,加快建设廉洁、高效、健康的行政管理体制,以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要求。

由上述分析可知,中国传统文化及管理思想有积极的一面,也有其消极的一面。因此,在建立有中国特色的现代企业制度及管理模式的过程中,既要学习西方制度化管理的优势,实施组织化、科学化管理,又要吸取中国传统文化及管理思想的精髓,“古为今用,洋为中用”。需要强调的是,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及伦理观念根深蒂固,至今影响着国人的价值观念和行为取向。没有文化底蕴的管理是不成功的管理,照搬西方的现代管理理论会因国人心理抵触,其效果将大打折扣。但要完全用中国传统式家庭管理方式管理企业,可能在创业时期有积极的作用,但当企业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它肯定会成为企业进一步发展的障碍,这就是中国企业成长慢(国企)、寿命短(私企)的原因。因此,中国企业面对入世后国外大企业的竞争,若不能迅速成长和有机整合,就会面临生存乃至淘汰的危机。对家族管理模式进行改造和创新,使其跳出“家族主义”的框架,吸收西方现代企业制度化管理的科学思想,对我国企业进行制度创新和管理创新是明智的选择。

参考文献:

1、王武瀛 《科学管理制度创新的人文困境——关于中国管理制度创新与传统文化相对滞后的矛盾分析》;《云南社会科学》; 2000年第5期

2、苏双碧《传统文化和现代民主》;《学术研究》;2001年第1期

3、郑致光、林宏宗;《中国传统文化对现代企业管理的意义和影响》;《现代财经》1996年5期

传统文化理论篇12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世界管理理论的正统地位由美国转移到了有中国文化背景的日本。在日本管理界存在着一种普遍现象,就是高层管理者几乎人手一本中国的《论语》、《周易》和《孙子兵法》等书。可以说,日本和许多东亚、东南亚国家的文化都与中国文化有很深的渊源。日本及亚洲四小龙经济的腾飞及其富有东方个性的卓有成效的管理思想和方法的产生和发展,引起了人们的一番思考。所以,在今天我国的改革开放中,构建一个具有我国民族特点的适合目前生产力状况的管理思想和方法,是一个迫切的也是必然要完成的历史性课题。我们应该从日本和东南亚一些国家的成功经验中得出一个基本结论:我国管理不应该单纯照抄照搬西方的科学管理理论,而应该立足于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深挖中国传统文化的资源宝库。只有将西方科学管理理论与我国传统文化的“合理内核”有机地契合起来,这才是我国管理工作的根本出路。

现代社会中的人并非机器,而是有意识、有感情和有社会关系的“人”。每个人都有其特殊的社会关系及以此为依托的复杂的人文背景,科学管理制度在其实施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受它的影响。我国有着长期的历史积淀,人的心理观念、道德准则和价值取向多元多变,人们的社会利益关系有多种多样的不同,这些因素构成了我国人文背景的特异性,这种特异性常常与科学管理制度要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传统文化在我国各个领域都存在着很大影响,研究传统文化对我国管理方面的影响更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以儒学为代表的伦理型管理思想可概括为“修己”和“安人”,即以自我管理为起点,以社会管理为过程,最终实现“平天下”之目标。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立业—治国—平天下,是其管理思想的逻辑演绎,将家、业、国、天下的管理只看作是人口和范围的不同,而管理的模式和方法没有本质的差异,对家族的管理方法同样适用于企业和国家,这样就形成了以家族管理为出发点的中国传统管理思想。以伦理文化为基础的家族管理思想与西方制度化科学管理理论不同,西方管理强调理性准则,不论亲疏远近,一律用统一的组织制度和纪律来约束人们的行为。而伦理型管理是以由已及人来看待社会,把治家的伦理道德准则及管理方法运用于企业及国家管理中,要求企业成员要象父子、兄弟一样相处,结果导致了在管理中讲人情、讲关系,平均主义大锅饭。这种管理方法企业内部人际关系比较融洽,但内部交易成本太高,企业对员工饮食起居、生老病死考虑的较多,领导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做人的思想工作,结果员工的积极性、创造性还是不高,企业经济效益较差,企业目标变成了社会福利目标。

无论是内地近年成长起来的私人企业,还是港、奥、台及东南亚久负盛名的华人企业无一不是家族式企业,他们的管理理念和经营成功的文化底蕴就是中国传统文化。同时华人在海外的创业环境使他们必须以自我奋斗,依靠家庭成员协作,依靠同族、同乡帮助才获得成功的,所以家族成员、同乡之间自然产生了一种信赖、亲情,管理中也就形成了宽容、仁爱、平均为准则的伦理型管理模式。

家族式管理模式有其优点,表现在:一是企业的员工多实行终身雇佣制,员工稳定且很少流动,因而人力资源开发投资少,员工培训成本低,且能确保员工的整体素质高。日本企业的“型组织”及管理模式的成功主要归功于此。二是职工对企业的依赖性强,企业有较强的凝聚力。终身雇佣和年功工资制使员工不愿离开企业,一旦跳槽到新的创业,工资福利就重新从零开始。因而将员工的利益和命运与企业联在了一起,培育了员工爱厂如家的主人翁精神和责任感。因此在建厂初期和企业处于困境时,能提高企业的耐久力和抗风险能力。三是内部人际关系和谐。家族式管理讲求以情动人,以行感人,以德服人,领导同职位权力较少,用个人权威较多,因而劳资矛盾冲突少,企业的人事纠纷少,不易产生西方企业那种劳资对抗激烈,罢工、示威、成批解雇工人等恶性事件。同时企业领导层大多是老板的亲戚,班子团结,特别是老板具有绝对权威时,因而决策集中,管理效率高,成本低。四是对新技术、新工艺有较强的吸收消化能力,能有效地防止企业机密和技术专利的泄露,其内部技术创新也有较强的针对性和实用性,企业内部的“五小”活动开展的有声有色,能为企业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五是家族式企业中管理者(老板)和员工(雇佣者)在感情上存在着“主恩图报”的思想。在儒学伦理别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价值理念,家庭人伦观念中的“养育之恩、三生难报”等在东方式的管理理念中就具体化为主恩图报的思想。靠亲缘关系进入企业的员工会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有视老板为衣食父母的报恩心理,非亲缘员工也会有知遇之情、赏识之亲、重用之恩,他们会以加倍的努力去报答,如若某人忽视或违背了这种伦理价值观和行为准则,则会引起公众的指责,有时很难在社会上立足。这种无形的伦理道德观对社会公众的约束,使家族企业主从中受益匪浅,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家族企业管理平庸、技术低下,但仍有很强的生存能力和竞争能力的原因所在。

正因为东方伦理型管理模式具有以上优点,使西方许多学者对人际关系近乎裸的商品关系的西方管理提出了异议。在西方颇负盛名的中国问题学者埃德温•赖肖尔指出,中国文明的基本特点是“宽容与友好”,他说在科学技术领域西方文明占据明显优势,在对人生终极目标及最高意义的洞察上中国文明则深刻的多。他特别推崇老子的“道”和无为而治的思想,他指出中国文明的思想和精髓在于自我抑制和经济调和,而西方个人功利主义和社会产业主义的“病根”和出路正在于此。另一位“国际智者”阿诺德•约•汤因比则在《历史研究》中预言21世纪将是中国的文化时代,他在一次“展望21世纪”的演讲中阐述了这一观点,他指出中国文化将是21世纪人类走向全球一体化、文化多元化的凝聚力和粘合剂,特别是人类掌握了可以毁灭自身的高度技术文明手段,同时又处于极端对立的政治、意识形态营垒中,最需要的精神就是中国文化的精髓———宽容与和谐。他指出如果中国文明不能取代西方文明成为人类的主宰,那么整个人类的前途将是可悲的。美国哈佛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埃兹拉•沃格尔认为,由个人主义造成的“美国病”应该用“东方药”来治,西方国家及民族应该学习东方国家的团体主义精神。

进企业的能人不能及时公平地提拔重用,挫伤他们的积极性,不能形成庸者下、能者上的用人机制。若老板及其管理者凭优越感而滥用权力,亲疏分明,就会造成大多数员工有怨言,因而这类企业当成长到一定规模后其弱点非常明显,导致企业不攻自破。家族式管理过分重视人情,忽视制度建设和管理。这种管理模式使企业内部人际关系融洽,为企业带来和谐的利益,但企业不是家庭而是一个社会经济组织,其成员的个人目标和利益与企业目标和利益存在一定的差异和冲突,特别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员工之间,以及员工与老板及亲属或亲信之间的利益关系的调整,必须有一个客观公正的标准,用统一的制度和纪律来约束全体成员的行为,才能形成客观公正的管理机制和良好的组织秩序。同时家族企业在领导选择上往往以血缘亲疏为标准,采取子承父业和亲戚总比外人可靠的家族继承制,忽视个人的才干和品行,从而导致企业持续发展受阻,领导更替造成企业破产的事例屡见不鲜。当让位于他儿王安本人被称为慈善的独裁者,他敬业、勤奋,不贪财,为员工谋福利,因而很受员工的爱戴,但他忽视制度建设和管理,被美国商业周刊称为“管理泛泛平庸者”。家族企业领导者的作用非常突出。他们的道德、行为端正,作风严谨,奉公敬业的表率作用,业务素质上也要求有一技之长,他们许多是复合型人才,不仅是某个技术领域的专家,而且也是精明的商人,还是公关能手。由于他们的才能而限制了许多下属作用的发挥,压制人才的成长,形成个人绝对权威。因此这类企业经常会出现“成也萧何,败地萧何”的现象,即能人经济现象,当个人决策正确时,不仅决策迅速,贯彻有力,还会提高个人的权威;但当其决策失误时,也得不到他人的及时提醒,会给企业造成巨大的损失。同时,当此人不在或退位,组织会出现人才断档,权力真空现象(继任者很难在短期内形成个人绝对权威),造成企业一时期内混乱或无组织状态。家族式管理任人唯亲现象严重。他们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按亲疏远近而非因才适用,因此在组织内产生“自己人”和“外人”的差别,造成“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家族主义氛围。外人为生存也就趋炎附势,拉帮结派,形成“你群”和“我群”的派系。有时为保护“外人”的利益他们会团结起来与老板或“自已人”抗争,造成企业内讧。因此家族式管理要么凝聚力很强,人际关系融洽,要么内部四分五裂,派系纷争。家族式企业的管理目标往往是以社会责任和员工福利为第一位的,而将经济效益放在第二位。由于这类企业在创业时有亲朋帮助,兄弟打天下才获成功,从伦理道德上讲不能忘了患难弟兄,因而为他们谋福利义不容辞。同时为兼顾公平对全体员工也会一视同仁,企业包揽了员工的住房、医疗、保险、子女就业乃至全家的生老病死,很容易将企业办成福利组织。

“人为邦本”:关于对象管理现代西方管理理论认为:人是管理对象中最能动、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事实上,这些现代管理思想在两千多年的中国传统文化中就能找到源头活水。《尚书•盘庚》记载:“重我民”、“施实得于民”;孔子主张富民、教民(见《论语•子路》),重视“民、食、丧、祭”,“民”位列第一;孟子坚持“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尽心下》)的基本观点,强调政在得民,失民必定亡国灭身。因而,在我国现代管理当中,应该充分重视人的管理,关心下属,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他们才会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促进事业的发展。

“人之能群”:关于管理组织,现代管理在组织的机构设置、人员配备、办事效率、行为规范等方面都提出了许多科学的理论。儒家的管理组织理论则集中体现在荀子所说的,人“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荀子•王制》)。“群”是人类生来就有的本能,而要使之成为现实的社会组织,就必须有“分”。所谓“分”,作为组织结构、伦理结构、职业结构以及国家的管理机构等,是人类生存的保证,社会正常运转的前提,组织有序化的标志。在此基础上所形成的社会组织可以使人类的整体力量得到汇集和放大。儒家所提倡的“五伦”(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是中国传统社会组织形态的基石,它所包含的家族主义倾向在现代管理中已不具有普遍意义,但其中所追求的亲密型的人际关系,对于现代社会组织来说,却依然是不可或缺的“剂”,有了紧密的组织架构,就会便于人员和机构的密切配合,在工作当会提高管理效能,进一步推动事业的发展。

“正己正人”:关于指挥管理,现代管理关于指挥和领导行为的理论有其丰富的内容,如R•布莱克和J•穆登设计的管理方格图和F•菲德勒提出的随机制宜理论。中国传统儒家文化中的“正己正人,成己成物”的思想与以上理论同出一辙。孔子“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论语•雍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颜渊》)的忠恕之道,是为仁之方。因此,在人际关系问题上,要“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论语•卫灵公》),即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只有正己,才能正人,“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论语•尽心上》),如果剔除其包含的封建内容,古代先哲“正己正人,成己成物”思想中所提倡的以身作则、率先垂范、身先士卒、推己及人的思维方式和方法,是完全可以用在管理工作中的。

“贵和持中”:关于协调管理,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之一是贵“和”持“中”。注重和谐,坚持中庸,是浸透中华民族文化肌体每一个毛孔的精神。春秋末年齐国的晏婴用“相济”、“相成”的思想丰富了“和”的内涵。他将其应用在君臣关系上,强调君臣在处理政务时意见“否可相济”的重要性。通过“济其不及,以泄其过”的综合平衡,使君臣之间保持“政平而不干”的和谐统一关系。孔子讲: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论语•学而》)这是强调以礼为标准和谐,是一种贵和须息争,息争以护和的和谐论。孟子也主张“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在现代管理中,人“和”精神已经成为一项基本的管理思想。“中”,即中庸之道,不偏不倚谓之中庸。《中庸》将孔子所主张的持中的原则,从“至德”提到“天下之大本”、“天下之达道”的哲理高度。贵“和”持“中”作为中华民族的一项基本精神,使得中国人十分注重和谐局面的实现和保持。做事不走极端,着力维护集体利益,求大同而存小异,成了人们的普遍思维原则。这些对于民族精神的凝聚和扩展,对于统一的多民族政权的维护有着积极作用。当然,由于贵“和”持“中”的观念说到底是一种否认斗争、排斥竞争和简单协同的道德,在管理上它是有不足之处的。

“自强不息”:关于激励管理,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之一是自强不息。《易传》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地之大德曰生”,这是对中华民族刚健有为、自强不息精神的集中概括和生动写照。孔子提倡并努力实践“发愤忘食”的精神,鄙视“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人生态度,他“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论语•述而》)。(转载请标出:全文来自“论文快车”网www.lun-)如果说,这只是知识分子和上层人士自强不息、积极有力思想的表现,那么,“人穷志不短”,“刀子不磨要生锈,人不学习要落后”等民间俗谚,则反映了自强不息精神的普遍化和社会化。正是这种精神,凝聚、增强了民族的向心力,哺育了中华民族的自主精神、反抗压迫的精神,以及不断学习、不断前进的精神。如果将自强不息的精神运用到管理过程中去,那将充分调动发挥员工的积极性、自主性和创造性,增强组织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使整个组织充满活力地向前发展。

构建中国特色的现代人本管理体系,中国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建设与西方国家有着很大的不同。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泱泱大国,中国传统文化是世界上不多的几种原生性文化之一,这一点完全不同于处于中华文化圈边缘地带的东亚及东南亚诸国,也不同于西方一些新兴发达国家,他们的文化形态具有明显的次生性。中国传统文化作为具有丰富内容并包含许多精华的原生性文化,具有文化本源的意义。而且,中国是世界上最早提出人本主义哲学并初步建立起了以爱人贵民为中心的人本主义管理思想体系的国家。这就决定了中国的现代人本管理体系不可能抛开中国传统文化而重建。这也就意味着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现代企业制度的创立和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构建只能在民族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进行。当然,在构建有中国特色的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过程中,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既不可抱残守缺,同时也不可连根拔起;既不可背负上沉重的历史文化包袱,同时也不能走向民族虚无主义或。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层,是以儒家思想为正统的文化价值体系,其主要特点是重视人、倡导德。儒家对“仁”的强调,对“礼”的推崇以及“和为贵”等主张,都是为了协调、规范和平衡人际关系;在个人修养上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谋事方面强调天时、地利不如人和。这些都表明,中华文化的核心就是人。正是基于这种心理品质,中华民族才有着强大的凝聚力,形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共同体。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这种以“仁”为本、“立德”为先及“天人和谐”、“人际和谐”、“情理和谐”的全方位的和谐精神是具有世界意义和现实意义的。现代的人本管理,从东方到西方,都在强调“以人为本”的企业理念,要求企业管理者“居仁怀义”,追求管理者与员工的和谐,员工与员工的和谐,以及员工与顾客的和谐,可以说这些都自觉或不自觉地说明了中国传统文化价值的精要。

市场经济一旦走出其初始阶段,那种以物质刺激为手段的经济人的企业管理模式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便显得力不从心了,这主要是因为当今世界经济已经从传统的市场经济时代进入到知识、技术和文化经济时代,社会总需求和个人总需求已不能再完全用物质范畴来涵盖。换言之,物质的概念已成为过去时,人的文化消费的比重越来越大,即使是物质消费也越来越变成文化的物质。日本是二战以后最早复兴并迅速跨入经济强国之门的国家。日本的成功恰好在于把中国的伦理人管理模式与美国的经济人管理模式结合在一起,造就了日本企业的辉煌。越来越多的学者都认识到它是西方市场经济在机制方面的优越性,同以儒家思想为代表的中华传统文化之精华有机结合的产物。由此,可以认为,中华文明遭受危机的根源并不在于我们拥有大多的以儒家为代表的传统文化,而在于我们缺少市场竞争的机制,中国传统文化的伦理人观念正暗合了当代西方以人为中心的企业理念。一旦市场经济的闪电射入中华传统文化的核心精髓,必然会唤醒中华文化的勃勃生机。这就决定了中国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建立一开始就要超越西方发达国家所走过的老路,尽管它在一些方面还显得很不成熟,但如果把五千年的文明智慧和独特的民族精神同西方的先进管理模式相结合,就必然会使中国的现代人本管理思想在一个较高的起点上加速发展,并绽放出簇新灿烂的中华文明之花。

传统文化理论篇13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世界管理理论的正统地位由美国转移到了有中国文化背景的日本。在日本管理界存在着一种普遍现象,就是高层管理者几乎人手一本中国的《论语》、《周易》和《孙子兵法》等书。可以说,日本和许多东亚、东南亚国家的文化都与中国文化有很深的渊源。日本及亚洲四小龙经济的腾飞及其富有东方个性的卓有成效的管理思想和方法的产生和发展,引起了人们的一番思考。所以,在今天我国的改革开放中,构建一个具有我国民族特点的适合目前生产力状况的管理思想和方法,是一个迫切的也是必然要完成的历史性课题。我们应该从日本和东南亚一些国家的成功经验中得出一个基本结论:我国管理不应该单纯照抄照搬西方的科学管理理论,而应该立足于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深挖中国传统文化的资源宝库。只有将西方科学管理理论与我国传统文化的“合理内核”有机地契合起来,这才是我国管理工作的根本出路。

现代社会中的人并非机器,而是有意识、有感情和有社会关系的“人”。每个人都有其特殊的社会关系及以此为依托的复杂的人文背景,科学管理制度在其实施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受它的影响。我国有着长期的历史积淀,人的心理观念、道德准则和价值取向多元多变,人们的社会利益关系有多种多样的不同,这些因素构成了我国人文背景的特异性,这种特异性常常与科学管理制度要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传统文化在我国各个领域都存在着很大影响,研究传统文化对我国管理方面的影响更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以儒学为代表的伦理型管理思想可概括为“修己”和“安人”,即以自我管理为起点,以社会管理为过程,最终实现“平天下”之目标。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立业—治国—平天下,是其管理思想的逻辑演绎,将家、业、国、天下的管理只看作是人口和范围的不同,而管理的模式和方法没有本质的差异,对家族的管理方法同样适用于企业和国家,这样就形成了以家族管理为出发点的中国传统管理思想。以伦理文化为基础的家族管理思想与西方制度化科学管理理论不同,西方管理强调理性准则,不论亲疏远近,一律用统一的组织制度和纪律来约束人们的行为。而伦理型管理是以由已及人来看待社会,把治家的伦理道德准则及管理方法运用于企业及国家管理中,要求企业成员要象父子、兄弟一样相处,结果导致了在管理中讲人情、讲关系,平均主义大锅饭。这种管理方法企业内部人际关系比较融洽,但内部交易成本太高,企业对员工饮食起居、生老病死考虑的较多,领导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做人的思想工作,结果员工的积极性、创造性还是不高,企业经济效益较差,企业目标变成了社会福利目标。

无论是内地近年成长起来的私人企业,还是港、奥、台及东南亚久负盛名的华人企业无一不是家族式企业,他们的管理理念和经营成功的文化底蕴就是中国传统文化。同时华人在海外的创业环境使他们必须以自我奋斗,依靠家庭成员协作,依靠同族、同乡帮助才获得成功的,所以家族成员、同乡之间自然产生了一种信赖、亲情,管理中也就形成了宽容、仁爱、平均为准则的伦理型管理模式。

家族式管理模式有其优点,表现在:一是企业的员工多实行终身雇佣制,员工稳定且很少流动,因而人力资源开发投资少,员工培训成本低,且能确保员工的整体素质高。日本企业的“型组织”及管理模式的成功主要归功于此。二是职工对企业的依赖性强,企业有较强的凝聚力。终身雇佣和年功工资制使员工不愿离开企业,一旦跳槽到新的创业,工资福利就重新从零开始。因而将员工的利益和命运与企业联在了一起,培育了员工爱厂如家的主人翁精神和责任感。因此在建厂初期和企业处于困境时,能提高企业的耐久力和抗风险能力。三是内部人际关系和谐。家族式管理讲求以情动人,以行感人,以德服人,领导同职位权力较少,用个人权威较多,因而劳资矛盾冲突少,企业的人事纠纷少,不易产生西方企业那种劳资对抗激烈,罢工、示威、成批解雇工人等恶性事件。同时企业领导层大多是老板的亲戚,班子团结,特别是老板具有绝对权威时,因而决策集中,管理效率高,成本低。四是对新技术、新工艺有较强的吸收消化能力,能有效地防止企业机密和技术专利的泄露,其内部技术创新也有较强的针对性和实用性,企业内部的“五小”活动开展的有声有色,能为企业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五是家族式企业中管理者(老板)和员工(雇佣者)在感情上存在着“主恩图报”的思想。在儒学伦理中特别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价值理念,家庭人伦观念中的“养育之恩、三生难报”等在东方式的管理理念中就具体化为主恩图报的思想。靠亲缘关系进入企业的员工会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有视老板为衣食父母的报恩心理,非亲缘员工也会有知遇之情、赏识之亲、重用之恩,他们会以加倍的努力去报答,如若某人忽视或违背了这种伦理价值观和行为准则,则会引起公众的指责,有时很难在社会上立足。这种无形的伦理道德观对社会公众的约束,使家族企业主从中受益匪浅,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家族企业管理平庸、技术低下,但仍有很强的生存能力和竞争能力的原因所在。

正因为东方伦理型管理模式具有以上优点,使西方许多学者对人际关系近乎赤裸裸的商品关系的西方管理提出了异议。在西方颇负盛名的中国问题学者埃德温赖肖尔指出,中国文明的基本特点是“宽容与友好”,他说在科学技术领域西方文明占据明显优势,在对人生终极目标及最高意义的洞察上中国文明则深刻的多。他特别推崇老子的“道”和无为而治的思想,他指出中国文明的思想和精髓在于自我抑制和经济调和,而西方个人功利主义和社会产业主义的“病根”和出路正在于此 。另一位“国际智者”阿诺德约R26;汤因比则在《历史研究》中预言21世纪将是中国的文化时代,他在一次“展望21世纪”的演讲中阐述了这一观点,他指出中国文化将是21世纪人类走向全球一体化、文化多元化的凝聚力和粘合剂,特别是人类掌握了可以毁灭自身的高度技术文明手段,同时又处于极端对立的政治、意识形态营垒中,最需要的精神就是中国文化的精髓———宽容与和谐。他指出如果中国文明不能取代西方文明成为人类的主宰,那么整个人类的前途将是可悲的。美国哈佛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埃兹拉沃格尔认为,由个人主义造成的“美国病”应该用“东方药”来治,西方国家及民族应该学习东方国家的团体主义精神。

进企业的能人不能及时公平地提拔重用,挫伤他们的积极性,不能形成庸者下、能者上的用人机制。若老板及其管理者凭优越感而滥用权力,亲疏分明,就会造成大多数员工有怨言,因而这类企业当成长到一定规模后其弱点非常明显,导致企业不攻自破。家族式管理过分重视人情,忽视制度建设和管理。这种管理模式使企业内部人际关系融洽,为企业带来和谐的利益,但企业不是家庭而是一个社会经济组织,其成员的个人目标和利益与企业目标和利益存在一定的差异和冲突,特别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员工之间,以及员工与老板及亲属或亲信之间的利益关系的调整,必须有一个客观公正的标准,用统一的制度和纪律来约束全体成员的行为,才能形成客观公正的管理机制和良好的组织秩序。同时家族企业在领导选择上往往以血缘亲疏为标准,采取子承父业和亲戚总比外人可靠的家族继承制,忽视个人的才干和品行,从而导致企业持续发展受阻,领导更替造成企业破产的事例屡见不鲜。当让位于他儿王安本人被称为慈善的独裁者,他敬业、勤奋,不贪财,为员工谋福利,因而很受员工的爱戴,但他忽视制度建设和管理,被美国商业周刊称为“管理泛泛平庸者”。家族企业领导者的作用非常突出。他们的道德、行为端正,作风严谨,奉公敬业的表率作用,业务素质上也要求有一技之长,他们许多是复合型人才,不仅是某个技术领域的专家,而且也是精明的商人,还是公关能手。由于他们的才能而限制了许多下属作用的发挥,压制人才的成长,形成个人绝对权威。因此这类企业经常会出现“成也萧何,败地萧何”的现象,即能人经济现象,当个人决策正确时,不仅决策迅速,贯彻有力,还会提高个人的权威;但当其决策失误时,也得不到他人的及时提醒,会给企业造成巨大的损失。同时,当此人不在或退位,组织会出现人才断档,权力真空现象(继任者很难在短期内形成个人绝对权威),造成企业一时期内混乱或无组织状态。家族式管理任人唯亲现象严重。他们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按亲疏远近而非因才适用,因此在组织内产生“自己人”和“外人”的差别,造成“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家族主义氛围。外人为生存也就趋炎附势,拉帮结派,形成“你群”和“我群”的派系。有时为保护“外人”的利益他们会团结起来与老板或“自已人”抗争,造成企业内讧。因此家族式管理要么凝聚力很强,人际关系融洽,要么内部四分五裂,派系纷争。家族式企业的管理目标往往是以社会责任和员工福利为第一位的,而将经济效益放在第二位。由于这类企业在创业时有亲朋帮助,兄弟打天下才获成功,从伦理道德上讲不能忘了患难弟兄,因而为他们谋福利义不容辞。同时为兼顾公平对全体员工也会一视同仁,企业包揽了员工的住房、医疗、保险、子女就业乃至全家的生老病死,很容易将企业办成福利组织。

“人为邦本”:关于对象管理现代西方管理理论认为:人是管理对象中最能动、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事实上,这些现代管理思想在两千多年的中国传统文化中就能找到源头活水。《尚书盘庚》记载:“重我民”、“施实得于民”;孔子主张富民、教民(见《论语子路》),重视“民、食、丧、祭”,“民”位列第一;孟子坚持“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尽心下》)的基本观点,强调政在得民,失民必定亡国灭身。因而,在我国现代管理当中,应该充分重视人的管理,关心下属,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他们才会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促进事业的发展。

“人之能群”:关于管理组织,现代管理在组织的机构设置、人员配备、办事效率、行为规范等方面都提出了许多科学的理论。儒家的管理组织理论则集中体现在荀子所说的,人“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荀子王制》)。“群”是人类生来就有的本能,而要使之成为现实的社会组织,就必须有“分”。所谓“分”,作为组织结构、伦理结构、职业结构以及国家的管理机构等,是人类生存的保证,社会正常运转的前提,组织有序化的标志。在此基础上所形成的社会组织可以使人类的整体力量得到汇集和放大。儒家所提倡的“五伦”(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是中国传统社会组织形态的基石,它所包含的家族主义倾向在现代管理中已不具有普遍意义,但其中所追求的亲密型的人际关系,对于现代社会组织来说,却依然是不可或缺的“润滑剂”,有了紧密的组织架构,就会便于人员和机构的密切配合,在工作当会提高管理效能,进一步推动事业的发展。

“正己正人”:关于指挥管理,现代管理关于指挥和领导行为的理论有其丰富的内容,如R布莱克和J穆登设计的管理方格图和F菲德勒提出的随机制宜理论。中国传统儒家文化中的“正己正人,成己成物”的思想与以上理论同出一辙。孔子“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论语雍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颜渊》)的忠恕之道,是为仁之方。因此,在人际关系问题上,要“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论语卫灵公》),即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只有正己,才能正人,“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论语尽心上》),如果剔除其包含的封建内容,古代先哲“正己正人,成己成物”思想中所提倡的以身作则、率先垂范、身先士卒、推己及人的思维方式和方法,是完全可以用在管理工作中的。

“贵和持中”:关于协调管理,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之一是贵“和”持“中”。注重和谐,坚持中庸,是浸透中华民族文化肌体每一个毛孔的精神。春秋末年齐国的晏婴用“相济”、“相成”的思想丰富了“和”的内涵。他将其应用在君臣关系上,强调君臣在处理政务时意见“否可相济”的重要性。通过“济其不及,以泄其过”的综合平衡,使君臣之间保持“政平而不干”的和谐统一关系。孔子讲: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论语学而》)这是强调以礼为标准和谐,是一种贵和须息争,息争以护和的和谐论。孟子也主张“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在现代管理中,人“和”精神已经成为一项基本的管理思想。“中”,即中庸之道,不偏不倚谓之中庸。《中庸》将孔子所主张的持中的原则,从“至德”提到“天下之大本”、“天下之达道”的哲理高度。贵“和”持“中”作为中华民族的一项基本精神,使得中国人十分注重和谐局面的实现和保持。做事不走极端,着力维护集体利益,求大同而存小异,成了人们的普遍思维原则。这些对于民族精神的凝聚和扩展,对于统一的多民族政权的维护有着积极作用。当然,由于贵“和”持“中”的观念说到底是一种否认斗争、排斥竞争和简单协同的道德,在管理上它是有不足之处的。

“自强不息”:关于激励管理,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之一是自强不息。《易传》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地之大德曰生”,这是对中华民族刚健有为、自强不息精神的集中概括和生动写照。孔子提倡并努力实践“发愤忘食”的精神,鄙视“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人生态度,他“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论语述而》)。(转载请标出:全文来自“论文快车”网 )如果说,这只是知识分子和上层人士自强不息、积极有力思想的表现,那么,“人穷志不短”,“刀子不磨要生锈,人不学习要落后”等民间俗谚,则反映了自强不息精神的普遍化和社会化。正是这种精神,凝聚、增强了民族的向心力,哺育了中华民族的自主精神、反抗压迫的精神,以及不断学习、不断前进的精神。如果将自强不息的精神运用到管理过程中去,那将充分调动发挥员工的积极性、自主性和创造性,增强组织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使整个组织充满活力地向前发展。

构建中国特色的现代人本管理体系,中国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建设与西方国家有着很大的不同。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泱泱大国,中国传统文化是世界上不多的几种原生性文化之一,这一点完全不同于处于中华文化圈边缘地带的东亚及东南亚诸国,也不同于西方一些新兴发达国家,他们的文化形态具有明显的次生性。中国传统文化作为具有丰富内容并包含许多精华的原生性文化,具有文化本源的意义。而且,中国是世界上最早提出人本主义哲学并初步建立起了以爱人贵民为中心的人本主义管理思想体系的国家。这就决定了中国的现代人本管理体系不可能抛开中国传统文化而重建。这也就意味着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现代企业制度的创立和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构建只能在民族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进行。当然,在构建有中国特色的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过程中,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既不可抱残守缺,同时也不可连根拔起;既不可背负上沉重的历史文化包袱,同时也不能走向民族虚无主义或历史虚无主义。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层,是以儒家思想为正统的文化价值体系,其主要特点是重视人、倡导德。儒家对“仁”的强调,对“礼”的推崇以及“和为贵”等主张,都是为了协调、规范和平衡人际关系;在个人修养上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谋事方面强调天时、地利不如人和。这些都表明,中华文化的核心就是人。正是基于这种心理品质,中华民族才有着强大的凝聚力,形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共同体。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这种以“仁”为本、“立德”为先及“天人和谐”、“人际和谐”、“情理和谐”的全方位的和谐精神是具有世界意义和现实意义的。现代的人本管理,从东方到西方,都在强调“以人为本”的企业理念,要求企业管理者“居仁怀义”,追求管理者与员工的和谐,员工与员工的和谐,以及员工与顾客的和谐,可以说这些都自觉或不自觉地说明了中国传统文化价值的精要。

市场经济一旦走出其初始阶段,那种以物质刺激为手段的经济人的企业管理模式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便显得力不从心了,这主要是因为当今世界经济已经从传统的市场经济时代进入到知识、技术和文化经济时代,社会总需求和个人总需求已不能再完全用物质范畴来涵盖。换言之,物质的概念已成为过去时,人的文化消费的比重越来越大,即使是物质消费也越来越变成文化的物质。日本是二战以后最早复兴并迅速跨入经济强国之门的国家。日本的成功恰好在于把中国的伦理人管理模式与美国的经济人管理模式结合在一起,造就了日本企业的辉煌。越来越多的学者都认识到它是西方市场经济在机制方面的优越性,同以儒家思想为代表的中华传统文化之精华有机结合的产物。由此,可以认为,中华文明遭受危机的根源并不在于我们拥有大多的以儒家为代表的传统文化,而在于我们缺少市场竞争的机制,中国传统文化的伦理人观念正暗合了当代西方以人为中心的企业理念。一旦市场经济的闪电射入中华传统文化的核心精髓,必然会唤醒中华文化的勃勃生机。这就决定了中国现代人本管理体系的建立一开始就要超越西方发达国家所走过的老路,尽管它在一些方面还显得很不成熟,但如果把五千年的文明智慧和独特的民族精神同西方的先进管理模式相结合,就必然会使中国的现代人本管理思想在一个较高的起点上加速发展,并绽放出簇新灿烂的中华文明之花。

传统文化对行政管理的影响:1、重形式轻效率。传统行政文化中注重形式,导致在行政管理中爱做官样文章,办事拖拉,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决策迟缓,影响行政效率的提高和行政目标的实现。2、重人治轻法治。传统文化中重人轻法,人情风盛行,在行政活动中表现为行政权力凌驾于法律之上,行政决策和执行缺乏法律约束,有法不依,执法不严成为常事。3、重权威而轻民主。传统社会的皇权、官权使权威观念影响极深,在现代行政管理中表现为独断专行、专制、集权,家长制,行政民主难以实现。4、重共性轻个性。传统文化中以办事稳健、不出风头为为政的要诀,以致于行政人员在行政活动中思想僵化、保守、不敢开拓、创新,行政活动缺乏应有的弹性和活力。5、追求等级不尚平等。传统社会等级森严,官本位思想严重,在行政活动中常常表现出极强的等级性和依附性,严重影响行政法制建设和行政民主进程。6、注重大一统集权缺乏必要的分权意识。7、注重治国经验忽视制度研究和机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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