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研究论文实用13篇

文化研究论文
文化研究论文篇1

与文化研究生意兴隆、人声鼎沸的场面相比,文学研究显得日益萧条冷落。基础理论研究投入大、回报低,其影响力无法预见,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应用研究收效快,几乎立竿见影。不排除科研人员有立刻套现的功利心理,因此文学研究转向文化研究成为上下共谋的结果。实际上,文学研究与文化研究两者常常是难分彼此,互相包含,它们在分离与撕扯当中既互相拆台,也彼此成就。然而,被热捧的文化研究也并非一帆风顺,首先它要面临学科归属的尴尬,加上由于缺乏形而上的理论指导,其实践性与理论性严重脱节,真正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寥寥无几。研究人员一窝蜂赶潮流,知识储备不够,即使在实践性研究这一块也无法有效地给党政决策部门提供急需的应用对策研究成果。“文化”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概念,“文化研究”一开始就不打算把自己规定为对文化的研究,它带有一定的学理性和学科性质。正式的文化研究机构可追溯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英国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所,其代表人物有理查德•霍加特(R.Hoggart)与雷蒙德•威廉斯(R.Williams),被称之为“伯明翰学派”。由于文化研究在各学科之间处于摇摆不定的位置,一直缺乏理论支撑,西方比较早进入这一领域。马克斯•霍克海默(M.MaxHorkheimer)和西方奥多•阿多诺(TheodorWiesengrundAdorno)的《否定辩证法》,以及瓦尔特•本雅明(WalterBenjamin)的《机器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这两部作品常被作为文化研究的理论骨架。广义的文化研究把社会学、媒体研究、文学理论以及文化人类学等搅拌在一起,对社会中的各种文化现象进行研究,关注非主流意识形态之外的亚文化。直到今天,文化研究的学科性质、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还处于模糊状态。目前国内的文化研究出于现实的需要,侧重于实践性研究,其文化立场、批判姿态都还没有来得及进入到义理层面。通常情况下,社会总是尽量维护既定的文化机制,这是保障社会结构稳定的基本前提。对于文学研究这门学科说来,一个多世纪以来大学教育体制使文学研究专业化,这门学科在社会关系架构中已经处于相对稳定的位置之中。高校的文学院(中文系)、外国语学院(外语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三大文学研究机构(文学研究所、外国文学研究所、民族文学研究所),以及全国地方社会科学院的文学研究所,有一支长期稳定的教学和科研队伍。这几年文化研究来势凶猛,它所带来冲击使得地方社科院的文学所研究方向和功能上发生了变化。地方社会科学院一般被定位为“思想库”、“智囊团”,由于文化研究与文学研究某种内在的联系,从事文学研究的科研团队和科研人员的纷纷转行文化研究,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项统计表明,2014年全国31家地方社科院,有8个文学研究所改为文化研究所,三个文学研究所与历史研究所合并,两个所改为民族研究所(属于社会学)。北京、山东、浙江、河南这样的文学资源丰富的省份都改为文化研究所。

全国社科院很多文学研究所被撤销或者合并,合并后名称改为文史研究所。像湖北省,拥有屈原、孟浩然、公安派、竟陵派、闻一多等这样好的文学资源的省份都被合并,只保留一至两名文学研究人员。名称的更改决定学科定位和研究方向。有些文化研究所和文史研究所已经不再设置文学学科,如广东、重庆等。社会科学的学科发展一面方越来越精细化,但另一方面,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科学的属性又需要团队作战和跨学科合作研究,呈现高度综合化趋势。地方社会科学院的定位主要是为地方党委和政府的决策服务,在注重基础性研究与应用性研究相结合的同时突出应用性研究。后者是获得人才、资金和政策的支持的有力保障。基础学科在地方社科院一直很处于弱势地位,改行、合并常常并非出于研究人员的本意。文化研究可谓资源丰富、天地广阔,研究者大可信马由缰。排斥在主流之外的边缘文化,日益兴隆的影视文化,高度被关注的民间文化,亟待保护整理的传统文化等等。当年的伯明翰学派就直言不讳的宣称他们是以文化实践和社会关系变迁为主要研究任务,内容也主要是大众文化和日常生活,包括影视、各种文化媒介、休闲方式甚至房屋装修,后来才转向媒介的意识形态功能研究。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无论是伯明翰学派,还是法兰克福学派,他们的研究人员学科背景大都是社会学、哲学、法学、历史学和心理学,鲜见有文学学科背景的成员。广义的文化研究与文学几乎没有什么交叉点,它本质上应该属于社会学。通常采用抽样调查、统计分析以及社区研究、个案研究等方法,试图通过精确数据和各种社会文化动态作为理论支撑。那么,狭义文化研究境况如何呢?文化皮书、文化发展战略一类的调研报告与文学基础理论也是毫不相干。出现这种现象与当今时代分工过细,行业壁垒有关。文学研究也是一门职业陷阱很深的行业,而文化研究处于草创阶段,有文学学科背景的人最容易入手。再者,社会科学未来发展趋势更加注重应用学科和局部研究,文学抢先占领文化研究阵地也是一个不错的策略。然而,真正的文化研究其难度要远远高于其他纯粹单一的学科,文化研究的跨学科性、政治性、实践性、批判性,不仅需要极大的知识储备,还需要文史哲与自然科学融会贯通,最好是学贯中西,博古通今。除此之外,还要有应用对策研究与基础理论研究两相兼顾的能力。

二、学术体制下文化研究的困境

文学研究纷纷转向文化研究,这里涉及到一个根本性问题,即学术体制下的人才培养问题。学术职业化和学术体制化的恶果是僵死的教条主义大行其道。国家现行的学术体制与人才培养是紧密相关的,由于前面提到的文化研究的跨学科性、边界模糊性,国家一级学科没有、也无法设置文化这一门学科。年轻学者的晋升常常遇到“技术性”障碍。如果一位年轻学者在他的学术规划中打算专事文化研究,那么,他的职称评定将严重受阻。在课题这一块,文学研究在国家一级学科里有中国文学、外国文学、语言学、新闻传播学、艺术学。课题申报严格按学科分类,除了重大课题有跨学科研究,部级、省级重点课题、一般课题、青年课题都只能一一对应。在重大课题的申报方面,青年学者在申报人资格这一栏就被拒之门外。文化研究要申报纵向课题,打个比方,就算某项文化研究比较靠近伦理学或美学,就意味着要跟思辨哲学或纯粹的伦理学、美学竞争哲学课题。又如,以神话传说为背景的江山胜景、历史遗存被纳入重点保护范围,那么在申请文化保护方面的纵向课题时,可能同时涉及到文学人类学、历史学、考古学、民族学、地理学等,但它不好往其中任何一个专门的学科上靠,也无力与其中任何一个纯粹的学科竞争,因此,这类课题一是被地方政府作为横向课题招标,一是作为国家重大课题,年青学者既没有资格也不具备这种综合能力。方面更是重重受阻,国内目前没有顶级文化期刊,有一些知名度很高的文化期刊,在考核机制中被排除在“权威”或“重大”刊物之外。各级职称评审成果量化标准具有稳定性和滞后性,很多评审机构还在沿用20年前制定的评审标准。职称评审规则的制定与国家学术体制下的学科分类严格挂钩。按照西方的学科分类将中国传统学术和知识文化逐个对号入座,学科的实用性得到彰显。中国传统学术文史哲不分,事实上,这种讲求博通的“通人之学”的学科分类与西方讲求实用的“专门之学”的学科分类根本无法实现对接,古代典籍尤其是先秦两汉的经、史、子、集常常无法归类,中国图书馆分类法的古代部分在这种分类法面前无可奈何,仍然沿袭传统的“四部学”。人文社会科学的粗暴分类法可能不知不觉地改变着人的思维方式和学术方向,那么在振兴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复兴国学的重要历史使命面前,各学术机构、研究人员始终处于纠结之中。青年学者在职称评定时,拿不出高分值的成果,制度不会对单个的人进行变通。这又回到关系论的问题,大的关于学科的关系论。某种事物之所以成其为某种事物,是在相对应的关系中成立。文化研究被人通俗地称之为“万金油”,其实对专业要求更高。文化研究一方面凌驾于各学科之上,另一方面又委身于各学科之内,在自己编织的蛛网式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中迷失了自我。高调的文化研究者不在乎学科上的归属问题,文化研究的跨学科属性众所周知。从人才培养的角度考虑,文化研究的发展还需要有配套的学术体制。当然,无论文学研究还是文化研究,只有不受制于体制后才会有真正的自由。科学研究到了无为的境界才有真东西。

文化研究论文篇2

第一,从研究对象的角度来看,难以真正从马克思实践哲学所要求的批判探索精神出发,对作为文化研究和文化哲学研究对象而存在的“文化”,做出既经得起严格的学术推敲、而又富有现实针对性和理论解释力的定义。综合观之,无论国内目前进行文化哲学研究的各家各派提出何种“独特”的文化定义,都基本上仍然停留在把文化视为“生活方式”的水平上,不同之处只在于具体的表述方式而已。而这样一来,不仅素以学术研究的严格性和深刻性著称的“文化哲学”研究,必然会因为无法确切界定其研究对象的独特本质特征、存在方式和发挥社会作用的具体形式和途径,而处于非常尴尬的学术研究境地,难以建立起真正具有哲学理论高度的、系统全面的理论体系。而且,更加重要的是,正因为它主要是沿袭以往的、早在时期就已经出现的“大而全”的文化定义,试图把人类社会生活的所有各个方面都当作文化现象来加以研究,而没有加以更准确的界定。所以,它在具体进行各项研究的过程中,往往“越俎代庖”地研究其他学科的研究对象、冲击其他学科的研究领域,而不是真正发挥自己的理论优势和指导作用。

第二,从理论创新的角度来看,难以真正从马克思实践哲学所要求的批判探索精神出发,进行面对现实的、扎扎实实的学术研究和深刻彻底的哲学批判反思。真正实现对西方主流的唯理智主义传统思维方式所表现出来的基本立场,研究模式和方法论视角的突破和彻底变革。找到既符合马克思实践哲学的基本精神,又适合作为其研究对象的文化活动和文化现象之本质特征的哲学研究框架、基本立场和方法论视角。而是不加任何批判反思地完全照搬以自然事物为研究对象的自然科学的研究模式,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有进行这样的扎实研究和批判反思的必要。因而只能通过不断扩大研究对象的范围,不断探究研究对象的细枝末节而维持表面繁荣的不断“发展”局面。从严格的学术研究角度来看,这样的研究虽然得出了不少具体研究结论,但由于没有找到真正适合于对文化活动和文化现象进行哲学研究的基本立场和方法论视角,因而不可能得出具有哲学的理论深度和高屋建瓴视野的研究成果,更不用说建立相应的、系统全面的文化哲学理论体系了。

最后,从理论研究的现实意义角度来看,由于上述两个方面的基本理论难题所导致的根本性理论研究缺陷的存在,国内迄今为止的文化哲学研究虽然各种专著、论文不断涌现,研究领域也不断扩大和细化,但从根本上说,文化哲学研究实际上仍然处于严重滞后于现实要求的状态。这既表现在它作为哲学的一个理论分支,没有为当今蓬勃发展的各种文化研究和文化产业研究提供有价值的概念、研究框架和研究方法;同时也表现在,它对一些具有至关重要的现实意义的理论问题往往束手无策,甚至避而不答:诸如“文化在现实社会生活之中的地位和作用是什么”,“什么是先进文化”,“评价文化先进与否的标准是什么”,“是否科学技术发展了、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就意味着文化一定是先进的”,“先进文化与先进生产力的关系是什么”,等等。显然,这样的研究状况是根本不可能完成文化哲学所应当肩负的现实重任和历史使命的。

综观当前国内文化哲学研究的现状和存在的上述主要基本难题,我们认为,对于今后的文化哲学研究来说,虽然“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也“是曲折的”——当今的文化哲学研究者若希望取得根本性的理论研究进展,或者希望取得崭新的学术突破,就必须充分认识到这三个方面的基本问题的存在,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基本立场出发,并且通过自己所进行的、密切关注现实和严肃认真的学术研究,真正把文化哲学研究提升到哲学研究的理论高度上来,从而使自己不辜负这个迅速发展的时代所赋予的天职和使命。

一、二、国内文化哲学研究的现状

从国外学术著作的翻译引进角度来看,从由周谷城等任主编、浙江人民出版社推出的系统介绍国外文化研究成果的《世界文化丛书》开始,包括商务印书馆的“汉译名著”系列、三联书店的“文化:中国与世界”大型系列丛书在内,国内各大出版社所组织的翻译丛书之中都包含有若干文化研究和文化哲学研究的重要著作。自90年代起,特别是自2000年以来,商务印书馆推出的“文化和传播译丛”、南京大学出版社推出的“当代学术棱镜译丛·全球文化系列”,以及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推出的“知识分子图书馆”翻译系列丛书等等,更是为国内这个方面的学术研究引进了比较系统的参考材料,同时极大地缩短了翻译引进和原作出版在时间上的距离,为国内的文化研究和文化哲学研究与世界学术界同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其不足之处主要在于,翻译和引进尚缺乏明确的问题意识,由于没有对这些著作的学术发展脉络进行必要的梳理而显得有些杂乱,而且严格的文化哲学方面的著作偏少。

文化研究论文篇3

传媒研究史上第一个比较有影响的调查报告,就是针对美国公众对当时正在兴起的有声电影所抱的成见撰写而成的。有声电影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一出现,就得到众多青少年观众的青睐。很多家长因此担心添加了声音的银幕更具吸引力,对青少年的道德行为会产生不良的影响。当时的社科学者们针对公众的这种顾虑,进行了一系列包括问卷调查在内的实际调查研究,结果便是后来传播研究史上常提到的“潘恩基金研究”(ThePayneFundStudies)②。此研究得出的结论,现在看来似乎多余而且肤浅,即电影的确对青少年能够产生正面或负面的影响。但是,由于套上了“科学”的光环,这一结论在当时公众中影响很大,对后来的传媒研究也起到了一定的规范作用。在此后的30多年里,西方尤其是美国的传播与媒体研究的主流,便停留在关注传媒对受众所施加的影响上,也就是所谓的媒体效果研究(mediaeffectstudies)。

从总体来看,媒体效果研究大都有意无意地落入了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刺激-反应模式(stimulus-response)之中。该模式假定,传媒一旦发出刺激信号,受众(audience)必定会在态度或行为上有所反应,传播研究的任务在于发现并测量这种受众反应。这一模式在后来社会科学对不同媒体的研究中都得以体现,包括对广播、电视以及连环画册的研究。其中,最为突出的是60年代中后期对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与“潘恩基金研究”背后的动机类似,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也起因于公众对电视这一“更新的”媒体的顾虑,人们担心电视这一闯入家庭中的小屏幕比电影院更容易教会儿童一些不良的行为。50年代中后期,电视正在普遍进入西方家庭,当时的研究得以采用实地考察(fieldwork)的方式,把已经普及电视的社区与尚未普及电视的社区进行比较③。

到了60年代中期,随着电视的进一步普及,儿童及电视的研究便从社区转向心理学研究室(laboratoryexperiment),纯量化研究成为一种不得已的时尚。此时在美国,公众舆论的焦点越来越集中在反对电视中的暴力和性。面对这种舆论压力,由政府资助的研究人员便开始企图通过心理学实验来建立电视内容与儿童行为之间的直接因果关系。相当一批实验研究似乎证明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但是也有少数得出恰恰相反的结果,即电视中呈现的暴力可以减少实际的暴力行为,亦即所谓的宣泄理论。这种相互矛盾的结论并非偶然,而恰恰说明行为主义心理学研究本身的严重局限性。因为它将研究对象从活生生的实际生活中抽出来,放在人为的实验室里去观察,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虚拟的。

这种局限性也正是后来英国的传媒社会学批判和超越的对象。狭隘的经验主义对传播媒体研究的垄断,直到60年代后期才得以解体。它们常被后来的批评者戏称为“皮下注射模式”(thehypodermicmodel),或者“子弹理论”(bullettheory)。当然,这并不等于说,在此之前的几十年里就没有其他非主流的传媒研究存在,只是它们影响甚微。从60年代末70年代初开始,当时在西方世界方兴未艾的批判社会学(criticalsociology)将其矛头指向了大众传媒。批判社会学的兴起和发展与其历史背景和社会基础是分不开的,亦即战后资本主义“黄金时代”的结束。一系列社会动荡取代了平衡发展,包括人们熟知的西欧青年学生运动,美国黑人公民权利运动,以及反对越战示威游行。突如其来的社会动荡,进一步动摇了长期以来作为英美社会科学基础的实证主义哲学,从而也将社会学从安于现状的结构功能主义中解放出来,迫使其成为社会批判的工具。在西欧,马克思主义以及后来被统称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各种流派,为批判社会学的迅速发展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源泉;在美国,以威伯伦(ThorsteinVeblen)和米尔思(C.WrightMills)为代表的非马克思主义的本土批判传统也得以宏扬。当时正在蓬勃发展中的大众传播媒体自然也成了社会学批判分析的对象之一,批判传媒研究(criticalmediaresearch)从此得以在70年代迅速发展壮大起来④。[page_break]

2.英国的文化研究

英语世界的批判传媒研究,起于60年代后期,在80年代中期达到鼎盛。在其主要发源地英国,批判传媒研究从一开始就围绕两个大学的研究中心所采取的不同理论和学科立场而展开。成立于1964年的伯明翰大学(BirminghamUniversity)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entreforContemporaryCulturalStudies),从一开始就强调文化与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提供汲取多方面的思想和理论资源,确立了所谓的英国文化研究(Britishculturalstudies)的传统,传播媒体则构成其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方面。晚两年成立的莱斯特大学(LeicesterUniversity)大众传播研究中心(CentreforMassCommunicationResearch),则以社会学为其学科基础,全力以赴地对传播媒体进行全面深入的批判研究。这两个中心先后在80年代中后期,随着其理论骨干的离任而逐步衰落。但是,它们早期和鼎盛时期的研究工作,在理论和方法论上为英国的批判传媒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其开创性的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对后来在高校中逐渐普及了的传媒与文化研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也是难以超越的。

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的主要理论家霍尔(StuartHall),致力于重新发掘“意识形态”(ideology)这一关键词,并对其进行理论“整容”,使它成为文化研究和批判的有力工具⑤。马克思所说的意识形态,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上层建筑的一部分,是统治阶级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那么,在电子传媒时代,一个社会中统治阶层的意识形态,又怎样成了包括被统治阶层在内的全社会的意识形态?这实际上是一个争夺和取得文化领导权的问题,也就是霍尔所说的“语言阶级斗争”。在这样一个“和平”而非强制的过程中,传播媒体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文化研究的任务之一就是要解构这一过程,探讨媒体有意无意中采取的意识形态立场。

为了便于实际研究和分析,霍尔还详细探讨了意义创造过程中“编码”(encoding)和“解码”(decoding)这两个不同的阶段⑥,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正是通过这两个实际操作上极其复杂的阶段而实现的。在传媒研究领域,意识形态分析(ideologicalanalysis)代替了过去的效果研究,理论和研究实践长期分离的状态也得以改变。除了对文化研究领域进行理论探讨,更为重要的是,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还作了大量的文本分析和经验研究,对包括大众传媒在内的当代西方社会的文化现象进行多方位的描述、阐释和批判,内容涉及亚文化(subculture)、青年文化(youthculture)、女性研究(women’sstudies)等方面。在追述文化研究的理论和思想根源时,霍尔不但谈到英国本土“鼻祖”郝哥特(RichardHogard)、威廉斯(RaymondWilliams)和汤姆逊(E.P.Thompson),还谈到欧陆的阿尔杜塞(LouisAlthusser)、格拉姆西(AntonioGramsci)、列威-斯特劳斯(Levi-Strauss)、福科(Foucault)和拉康(Lacan),可见伯明翰文化研究从一开始就确立了其理论和方法资源上集大成的原则⑦。

被霍尔誉为英国文化研究开山鼻祖的威廉斯和郝哥特,都是工人阶级出身的人文知识分子。面对英国这样一个阶级划分极为鲜明并且相对稳定的社会,威廉斯形象地将自己这种特殊境遇称作一种“越界”(bordercrossing),即跨越社会阶层的界限。他们对工人阶级生存状况的同情和理解,决定了他们对大众传媒和流行文化采取的特定态度。作为人文知识分子,他们的批判立场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这种批判与传统精英文化倡导者所持的态度有着根本的区别,这亦即西方社会政治上左与右的区别。传统文化精英对大众流行文化采取的态度是无视和蔑视,手段则是隔离或消灭。威廉斯等则把大众传媒放在更为广阔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对其起源的发展进行认真的探讨。大众文化现象从此也登上了学术这一“大雅之堂”,成为原来只针对经典严肃文本的文艺批判的对象。这在当时英国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是难能可贵的。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威廉斯等才被后来者们推举为英国文化研究的开山鼻祖。[page_break]

威廉斯早在50年代就对开始对英语中的一些关键词进行词源学和社会学的双重探讨,从词义的变化中把握社会的变迁,反之亦然。英语中culture一词,从原来的拉丁词根发展而来,并延伸出种种不同的意思和用法,成为英语中最难界定的概念之一。只有当culture从狭窄的“高级精神产品”延伸为人类学意义上的“一种生活方式”,大众的生活方式才可能成为“文化”,也才有了大众文化(massculture)和流行文化(ppularculture)的说法。但是,对当代文化研究来说,以上culture的两个定义一个过于狭窄,一个过于宽泛。学者们因而试图在这一窄一宽之间找到更为确切的说法。目前比较为人接受的一种定义认为,文化是一切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包括言说、物品、行动、事件等等。其实,这个定义本身也有过于宽泛和含糊其辞之嫌。文化这一概念本身的模糊不定也导致了后来的文化研究领域的无限扩展和杂乱无章,尤其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后,起源于英国的文化研究在美国和澳大利亚等英语国家逐渐盛行并变异,使得企图对这一领域进行整体综述的努力变得越来越困难。70年代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在理论上认同文化和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有意识地反对一切经济决定论,与20世纪形形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论不约而同。在研究实践中,则通过对文化现象的记录和阐释达到一种社会批判。譬如,对工人阶级青少年中产生的、的亚文化的关注,隐含了对英国社会阶级压迫的批判。更如,女性主义理论直接影响和指导了中心的具体研究问题,包括大众传媒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和歪曲,以此达到对男权社会里无所不在的性别歧视的批判。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在鼎盛过后,蜕变成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系。文化研究也开始被成批生产和仿制,并逐渐成为英语世界高等学院中又一门专业“学科”,其实际社会批判功能也面临被消解的危险。

英国的文化研究从80年代中开始在英语世界里流行起来。在美国,素以实证经验主义为方法论依据的传播研究主流,受到了来自大西洋彼岸岛国的理论冲击,因而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理论繁荣”。澳大利亚由于引进英国的研究人员,也在不同程度上产生过文化研究热。近些年内,英语世界文化研究的重要论坛,除了原来在美国出版发行的《文化研究》(culturalStudies)外,又新增添了《欧洲文化研究》(European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和《国际文化研究》(International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均在英国出版发行。这都说明文化研究领域正在试图超越英语世界,在欧洲乃至世界范围内展开。然而,英语世界中新近的一场文化研究热,在过多地关注当下流行文化现象的同时,忽略了伯明翰大学文化研究对各种压迫的直面批判精神。尤其是进入90年代以后,文化研究的繁荣景象,与其说是本领域研究的发展深化,不如说是学术市场对其需求的增加。文化研究的社会批判功能,经常被表面上的喧闹所淹没。其中一些较有影响的文化研究者,更是主动放弃了对深层社会批判的追求,反而对流行文化中包含的所谓反抗霸权和控制的因素沾沾自喜并随意夸大。这种形式上的文化激进,其实已经蜕变成实质上的政治保守了。(未完待续)

注释:

①目前国内较常见的经验研究是所谓的受众调查,但是这种调查经常由商业目的所驱动,并非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调查和批判。

②研究结果由H.J.Forman论编为OurMovieMadeChildren(NewYork:Macmillan1935)。

③在此两个有代表性的例子值得一提,一个是英国的TelevisionandtheChild:anEmpiricalStudyoftheEffectsofTelevisionontheYouth(London:theFalmerPress1958),由心理学家HildaT.Himmelweit等共同完成。此研究主要集中讨论电视的到来对儿童的日常生活以及价值观念产生的影响。另一例是美国传媒研究史上经常提到的TelevisionintheLivesofOurChildren(StandfordUniversityPress1961),由W.Schramme等共同完成。[page_break]

④80年代初期英语世界大众传媒与传播领域曾发生过一场关于批判研究(criticalresearch)与御用研究(administrativeresearch)讨论,讨论结果发表在JournalofCommunication专号“本研究领域中的争鸣”(FermentintheField)vol.33,No.3,1983。

文化研究论文篇4

费斯克;通俗文化研究;转向

约翰·费斯克(JohnFisk)是执教美国的著名传播学者,作为文化研究学派的一员,进行了大量通俗文化方面的研究与著述。与其他执着于精英文化的学者不同,他自身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大众文化消费者。多年来投入地理解通俗文化,使他具有了与部分批判学者不同的分析视角。

与一些学者居高临下的批评不同,在对待通俗文化的态度上,费斯克在某种意义上站在了“大众”一边,认为通俗文化并非一无是处,或者至少不能像一般人理解地那么简单与平面。正如麦奎尔(D.McQuail)所评价的那样:“在努力为通俗文化辩护方面,约翰·费斯克一直是最雄辩、最有说服力的人之一。”①

费斯克的通俗文化宣言是以一系列“解读”研究完成的。1978年,他与约翰·哈特利(JohnHartley)一起合作完成了《解读电视》(ReadingTelevision),在1989年,又相继完成了两本姊妹著作《解读通俗》(ReadingthePopular)与《理解通俗文化》(UnderstandingPopularculture)②,特别是后两本著作,集中地阐明了他对通俗文化的一些新思考,构成了他与部分批判学者的对话,作为激进派代表,费斯克的理论代表了通俗文化研究中的一种思潮。

如果说以费斯克的理论作为一个路标,以法兰克福学派的理论作为前一个路标的话,那么不难发现,从霍克海默、阿多诺等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人物关于大众文化工业的学说到费斯克的《理解通俗文化》,通俗文化的研究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转了一个极大的弯。在许多方面,就是与早期的文化研究学者霍格特、威廉斯等人相比,也有着巨大的差别。

从大众文化到通俗文化

首先在对研究对象的定义上,以费斯克为代表的文化研究学派摒弃了在第一代法兰克福学派以前就一直沿用的“大众文化”(massculture)的提法,而代之以“通俗文化”(popularculture),(国内学界经常把二者划等号),这意味着研究视角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大众文化”的提法来自于近代社会学者关于“大众社会”的理论。

作为社会组成方式的“大众社会”概念出现在一百五十年前,孔德、斯宾塞、杜尔凯姆和藤尼斯、托克维尔等社会科学的先驱者们都对大众社会进行过论述,甚至在哲学家尼采,作家艾略特、乔治·奥威尔等人的笔下也都出现过大众社会的影子③。他们认为,随着资本主义工业化、城市化和现代化的三大社会趋势的出现,人们的社会关系、物质文化、社会规范,以及个人的思维方式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这一切的直接后果造成人们之间产生了心理隔绝,差异性增大,从而使得传统的社会控制手段逐渐失去效力,取而代之的是非人格化的社会,正式的控制手段,如合同、民法、司法系统正在增多。人们成为了原子化的、同质的、散沙一样的群体。

在各国资产阶级革命中,社会精英们第一次深切地认识到“大众”的力量,他们既感觉到民主社会所带来的希望,同时也充满着对多数暴政的恐惧。这一点在托克维尔身上体现得特别明显。④

当高雅文化不断地消失甚至被纳入到大众文化体系时,社会精英充满着复杂的情绪。一方面鄙夷不屑,认为其不值一提;另一方面对其进行理论定义,以福柯的知识—权力的方式,将其边缘化为“民间文化和高雅文化的入侵者”,企图在话语权力上剥夺其合法性。

虽然法兰克福学派在政治立场上有所改变,不再把大众文化视为大众对精英的威胁,而将大众文化看成是资产阶级对工人阶级的意识形态控制方式之一。但是总的来说,他们仍然对大众文化本身充满着居高临下的轻视,甚至于在他们的作品中很难得见到对具体通俗文化作品的分析。

而对于20世纪60、70年代以来逐渐兴起的英国文化研究学派而言,这些左派学者首先在研究对象的判断上过于简单化。“没有所谓大众文化,只有大众文化的警世悲观理论,顶多昭示了权力集团的产业或意识形态的谕令,但却一点也没能说明人们循着去拒绝或将其转为通俗文化的文化过程”⑤。

在文化研究学者眼里,通俗文化不再是一个浑沌的整体性存在。难登大雅之堂的通俗文化和经典文本放在一起,被学者分析与解读,从浪漫通俗小说一直到麦当娜。

首先,文化研究学派从系谱上,对通俗文化的历史进行了梳理。无论是早期的社会学者、法兰克福学派,甚至早期的文化研究学者如霍格特、威廉斯等,都认为大众文化是一个历史范畴,它的出现对于过去“民间文化或精英文化的黄金时代”是一个灾难。而文化研究学者们却对是否存在这么一个“文化的黄金时代”持怀疑态度。他们认为,所谓的民间文化或者纯粹的“人民的文化”只是早期学者们乌托邦理想的一个投射。

其次,按费斯克的说法,和“大众文化”理论所认为的不同,通俗文化的消费者并不是被动无助的,而是具有相当大的主动性。他们并不是不加判断地将文化产品全部接受下来。

在文化的主体上,费斯克认为,通俗文化的主体是“人民”(PEOPLE)而非大众。“所谓大众就是疏离者的集合,是意识不正确的单向度的人……通俗文化是人民,而非文化工业所创。”⑥概念的转变,意味着研究者的视角从把受众认为是被动的集群,转向看成主动的个体;从居高临下的不加区别,变成耐心地进入并解读。

从使用一满足研究到受众研究

自拉斯维尔提出线性传播模式开始,传播学的研究一直致力于效果与功能研究,强调如何将传播者的意图或者意义有效地强加于受众。

从30、40年代的广播肥皂剧研究起,学者们开始把研究视角转向了受传者,认为受传者有使用传播者所发送信息的自由,并且可以不受后者的制约,灵活地使用传播内容满足自己的需要。⑦

表面上看来使用—满足研究与文化研究的视角具有不谋而合的地方,但是文化研究学者们显然不愿意止步于使用—满足研究。莫利(DAVIDMORLEY)通过自己在六七十年代进行的电视观众调查中所得的经验,认为经验主义的使用—满足研究存在两个致命的问题:

第一,使用—满足高估了信息的开放性,这一理论所提出的使用的多义性并不等于多元性,由于社会意识形态的作用,在大多数情况下,受众的解读仍然局限于传播者的意义框架之内。受众必然会以传播者编码的方式去解码,获得一个社会意义。因此,使用—满足研究还没有涉及意识形态等核心的问题。

第二,它欠缺社会学认知的背景。它把个人抽象地置于一个传播线性模式之中,而缺乏在社会语境中进行具体的认识分析。⑧

因此,文化研究学者们提出,应把受众放到一个社会结构与意识形态之中加以分析,而不仅仅像刺激—反应理论那样孤立简单地去理解受众的使用。

在费斯克的眼里,受众是一群狡黠的游击队员。费斯克借用了福柯的理论,认为由于现代社会的控制方式越来越制度化,权力的运作越来越抽象,在增加控制能力的同时,也产生了种种零碎、非连续的场域。这给消费者提供了钻空子的机会。他们挑选资本主义所提供给他们的文化资源,在自己复杂的身份归属之中选取最有利的一个,各取所需,或闪躲、或创造,弹指之间把权力集团的费尽心机的控制化为乌有。“正如霍尔所说,定义通俗的方法之一,便是定义对权力集团的对抗。”⑨

消费者的自由体现在:首先,他们可以自由地选择场域。“强势者建构了许多场所(PLACE),以处于他们展现自己的权力,诸如城市。而弱势者则在这些场所开创自己的场域(SPACE)。并且,他们总因着需要而在这些场所不停地占领、迁移、占领。”⑩

其次,庶民的阅读往往是有选择的,间歇专注的(SPASMODIC),这使得权力集团结构性地建构意识形态的企图落空。受众总是从中挑选能与自己日常生活有关联的部分,其解码方式可能与传播者风马牛不相及。

第三,受众可以在自己拥有的多种主体身份之间游移。费斯克认为,传统的研究是建立在主体性的古典理论之上,结果造成一种相对的统一、单一的主体,或意识形态中的主体。而新的理论则强调非统一的、矛盾的主体。即通俗文化的消费者在文化消费过程中的立场并非始终如一,具有一种“游牧的主体性”,游移于多种主体立场之间。

第四,庶民通过“闪躲”与“创造”,摆脱意识形态的控制。前者意味着像巴赫金所说的狂欢节仪式一样,暂时摆脱社会和规范对身体的控制,追求;后者则在与权力集团的对抗中,创造性地利用文化资源,产生意义。

因此,“研究庶民文化不单单研究产生文化商品的那个体系,同时要研究人们使用这些商品的方法和方式;往往后者要比前者更具创造性和多样性。”⑾这就需要超越传统的文本解读而进入到传播语境的解读。

从文本解读到传播语境解读

最初使用内容分析法的传播学者,使用的主要是文本解读法,通过文本去暴露传播者背后的有意识的企图或是意识形态。但是,由于受众的接受活动是一个压迫与反抗的战术斗争,单纯以传播者和传播内容作为研究对象在某种程度上并不说明任何问题。正如霍尔(HALL)提出的,受众可以以妥协式或反抗式的解读方式来反抗传播者的意图⑿。所以,要分析这一过程,必须把它放在具体的语境和社会脉络中研究。早在莫利的“全国电视观众研究”中,就提出了著名的“客厅政治”理论,由于文化活动越来越隐私化(比如家庭影院的出现),所有的文化冲突均集中于家庭日常生活的客厅之中,如果不深人到这些场域之中,文化研究必定是不完整的。⒀

费斯克把通俗文化看成是互为文本(INTERTEXT)地流通于初级文本(原初的文化商品,如麦当娜或一条牛仔裤)、次级文本(与初级文本直接相关者,如广告、杂志文章、评论)和第三级文本(存在于日常生活的持续过程中,如会话、穿牛仔裤或居住在公寓中的方式、或在高中舞会上采取麦当娜的肢体运动)之间。“所有麦当娜的文本——初级、次级或第三级——都是不充分的及不完整的。”⒁

此外,与经典作品不同,通俗文本之所以具有平易性和简单性——这也是文化精英对通俗文化不屑一顾的原因——是因为它要满足大众的创造。“拒绝

[page_break]文本的深度和细微的差别,等于把生产这些事的责任移交给了读者。……庶民文化中,文本是不完整的,不充足的,除非它们进入了人民的日常生活之后。它们是被不怀敬意地使用的资源,而非被赞赏与崇敬的对象。”⒂

因此,费斯克认为:“分析庶民文本需要双重的焦点:一是注重文本的深层结构,二是看看人们如何和体系周旋,如何阅读文本,以及如何从庶民文体中汲取源头活水。”⒃即使是分析文本,“批判者所关心的因此是文本许可做什么,或被驱使去做什么,而非文本是什么。”⒄

从“肯定文化”到“微观政治的进步文化”

早期的学者在报纸、广播、电视等传播工具出现之初,对通俗文化具有一种乌托邦式的幻想,认为这些传播媒介可以促进社会的教育,使得社会走向进步。但随着时间的发展,通俗文化并没有向着这些学者所希望的那样发展,从美国学者杜威身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通俗文化从希望到失望的脉络发展。⒅就在这些学者悲叹的同时,法兰克福学派对大众文化展开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以法兰克福学派为代表的早期大众文化研究者们认为,大众文化是资产阶级对工人阶级闲暇时间的统治,一方面充当劳动力再生产的工具,另一方面,它也是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忠实制造者。马尔库塞干脆把这种文化命名为“肯定文化”,即“是资产阶级时代按其自身的历程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文化。它的根本特征在于认可普遍义务、永恒美好和必须无条件肯定的更有价值的世界”。⒆

出于对法西斯主义的反思和对资本主义文化工业的厌恶,大部分早期的批判学者们对大众文化执一种完全否定的态度。

但与前人的简单肯定或简单否定不同。文化研究学者采取了一种更为灵活的态度。

首先费斯克否定了早期进步主义者对通俗文化进步性的过高估计。这些进步主义者认为,只要改变媒介和传播的内容,就可以改变通俗文化,继而改变大众和社会秩序。费斯克批评道,事实上他们采取的是一种与大众社会观相同的简单看法,在一般情况下,通俗文化并不具备这样的作用。

其次,他认为像法兰克福学派这样的左派以为大众可以被文本所左右,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们低估了庶民的主动性与创造性。

费斯克认为,因为大众利用通俗文化游击式的反抗,使得它具有了积极的进步作用。但他同时对这种进步作用的评价是审慎的。

他认为,只有在微观政治上,通俗文化才具有政治性和进步性。也就是说,通俗文化的进步性并不必然造成马克思所说的宏观政治中主体的行动,或者发展为暴力的反抗,相反,它只是一种微观政治中,在意义解读的过程中进行的反抗与斗争。它在其它条件作用下也许会形成最终的行动,也许根本就不会形成任何社会成员的统一行动。

费斯克最后的结论是,通俗文化不是一种激进的文化,而是一种微观政治的进步文化。

从阿尔图塞到葛兰西

对大众文化政治评价的转变有着深层的理论取向转变。法兰克福学派和早期的文化研究学派认为,意识形态与经济基础的关系虽然有所松动,——比如阿尔图塞强调了上层建筑的反作用于经济基础的方面——但阿尔图塞最终承认,经济基础仍然“最终”地决定着上层建筑,更为重要的是,阿尔图塞仍继承了马克思所说的,在经济上占统治地位的阶级在意识形态上也占有统治地位,认为大众的主体性(subjectivity)完全是由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所建构的。

这种学说也被部分早期的文化研究学派所借用,形成了霍尔所说的文化研究中的“结构主义范式”。阿尔图塞的主体性理论被认为带有浓厚的决定论色彩。

而以霍尔等为首的另一部分文化研究学派则更多地从葛兰西的“霸权”理论那里找到了自己的立场。“霸权概念被葛兰西用来指一种正在进行中的条件,在这种条件下,某个居支配地位的阶级(与其他各阶级或阶级的一部分结成了同盟)不仅统治着一个社会而且还在精神方面的领导地位引导着这个社会。”但是,“霸权是通过占支配地位的各个集团和阶级与居附属地位的各个集团和阶级进行’谈判’,并向他们做出让步,才得以维持的。”⒇

新葛兰西主义认为,不存在统治阶级意识形态能够完全无妨地贯彻到社会各个层面的情况,无条件的压迫并不存在,而是表现为争斗与妥协,在某些时候,被统治阶级也会让统治阶级做出让步,最后达成双方的妥协。因此,通俗文化也是按照这么一种机制运转,这就是其进步性所在。

费斯克对霍尔提出的“接合理论”(theoryofarticulation)大为推崇。所谓接合(articulate)在英语字面上有两上意思:一是去说出或吐露,一是形成一个弹性的联系,去建立枢纽。“接合理论在两种对文本的看法之间维持一良好的均衡,一种视文本为意义的生产者与流通者,一种视它为开放给广泛的,虽非无限的,生产性的使用文化资源”。①不难发现,接合理论深受葛兰西理论霸权理论的影响。

批判与总结

由以上五个文化研究的转向,可以看出个趋势:传统的批判理论正在向社会学田野考察靠拢,学者们不再是不分清红皂白地对通俗文化做出完全否定的结论,而是具体深入到通俗文化之中,体会它的运作方式、活动脉络,以及更为重要的是,通俗文化对我们的影响。

当然,文化研究学派特别是费斯克的通俗文化研究也存在许多问题:

一、不加批判的民粹主义取向。与文化研究学派的其他学者相比,费斯克属于比较激进的一类。他对大众文化很少进行否定的批判。麦克盖根(JimMcGuigan)毫不犹豫地把他划人了“文化民粹主义者”之列,并认为他“不加对大众的通俗文化消费加以庆贺”。②“对通俗文化不恰不当的赞誉是看不到权力关系,看不到主流与从属之间的辩证性。”③

二、价值判断的缺失。正因为费斯克明显的民粹主义立场,使得他放弃了知识分子的价值判断,而把标准交给了“人民”。正如大众社会理论一样,他的理论并没有对人民本身加以社会学上的区分,仅仅以性别、阶级、种族这样的通常的标准进行了大致的分类,远没有达到他所说的人种学研究的目标。

三、社会语境的不完整。费斯克虽然提到了要对通俗文本流动的社会语境进行全面地分析,可是他对于社会语境的分析却十分有限。他将“文化经济”(在观众之间的符号交换)与“金融经济”(电视工业的定位)分割开来。并认为完全没有必要解释在与后者的商业运作关系之中的前者的定义。④缺少经济与符号的全面分析,使得他的电视研究走向主观唯心主义。⑤

四、两种权力不加区别的等同。在费斯克的书中,资本的权力与消费者的反抗变成了具有被等同了起来。而现实告诉我们,资本的力量要远远大于消费者,而且消费者所具有的反抗只是在有限的文化意义的解读中所做出的,对权力集团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打击。

五、理论与方法的脱节。尽管费斯克一再提到,在通俗文化的分析上,为了全面分析流通语境,人种志的方法是非常有用的,而且“我们也可以采用大规模的系统性的,或者结构性的方式来做”。⑥但在实际操作上,并没有提供太多的可资借鉴的具体案例,而费斯克自己的分析大多也只是推己及人的文本分析。

六、前提理论的缺陷。从前面的分析中来看,费斯克的通俗文化理论来源于葛兰西等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福柯等后现代主义者,还包括布尔迪厄、德塞图等人的理论。这些理论多多少少都带有唯心主义与唯文化论色彩,这使得费斯克的通俗文化分析过于偏重文化与主观感受,缺乏客观的和唯物主义的批判。

费斯克的理论代表了文化研究流派中对通俗文化研究的一个显著趋势,它同时也给刚刚开始的中国通俗文化研究带来了许多启示,比如摆脱对通俗文化简单的评价,从单纯的文本研究和空洞的“宏大叙事”转向深入地分析目前中国的通俗文化语境与微观的文化消费行为等。正如霍尔所论,文化研究所得出的理论绝不是一个普适的理论,只有和具体的文化与实践相结合时,才能成为活的文化研究。

注释:

①D.McQuail:McQuml’smasscommunicationtheory,4thedition,SagePublications,2000,P.103。

②⑤⑥⑨⑩⑾⒁⒂⒃⒄①④⑥本文所引费斯克书均依台湾远流公司1993年的译本,原书名为《了解庶民文化》(JohnFisk,UnderstandingPopularCulture,UnwinHymanLimited,1989),引文中也对一些不符合大陆习惯的表述方式相应订正。

③见AlanSwingewood:《大众文化的迷思》(TheMythofMossCulture,MacmillanPublishersLtdLondon,1977),冯健三译,台湾远流公司。

④托克维尔《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1992牟议论美国的民主),商务印书馆,1988年。

⑦见ShearoA.Lowery,MelvinI.DeFleur,MilestoneinMassCommunication,MediaEffects,SagePublication,1995。

文化研究论文篇5

授课教师:

AlexanderCampbellHalavais(halavaisu.washington.edu)

课程说明:

课程集中在以下理论的阅读和讨论上:视觉和符号传达与知觉、认知和社会关系的关系。课程将从社会学和心理学开始,进入到知觉研究、美学、符号学、空间研究和信息环境设计等领域(该课程在网上教学)。

授课内容:

第一周:知觉理论

阅读材料:柏拉图,《洞穴寓言》;埃柯,《一张照片》;曼诺维奇,《知觉的工作》

第二周:视觉知识和权力理论

阅读材料:米歇尔,《意图和人工性》;马特拉和马特拉,《文化工业,意识形态和权力》;莱维,《艺术和赛博空间的建筑》

第三周:符号

阅读材料:图夫特,《逃避平面国》;迪尔凯姆,《三种信仰的起源》;伯克,《人的定义》;弗洛伊德,《拜物教》;荣格,Aion;索绪尔,《任意的社会价值与语言学符号》

第四周:社会符号学和创造意义

阅读材料:巴特,《照片的信息》;马克思,《商品拜物教和秘密》;霍杰和克莱斯,《社会符号学》;费斯克,《电视:多义性与流行性》

第五周:视觉的机制

阅读材料:拉塞,《形象分析导论》;本雅明,《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罗维,《电影形式与叙事》

第六周:模拟

阅读材料:鲍德里亚,《仿像与模拟》;埃柯,《在超现实中旅行》;莱姆,《第七次突围》

第七周:作为视觉域的城市

阅读材料:魏特姆,《物理空间》;西美尔,《大都市与精神生活》;芒福德,《隐形城市》;米歇尔,《进入生活的计算机》

第八周:信息环境

阅读材料:哈拉威,《虚拟狗宣言》;麦克卢汉,《机器新娘》;克卢兹,《本世纪的十大界面》;克兹维尔,《精神与机器即临的融合》

第九周:狂欢、交游、混乱和文化壅塞

阅读材料:贝伊,《时间自动区域》;埃柯,《走向一个符号游击战》;莱里,《屏幕》

2.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MonashUniversity)视觉文化研究计划(研究生)

研究计划说明:

视觉文化学科包括艺术史和艺术理论(包括建筑)、电影和电视研究。研究生研究或课程包括以下一些领域: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和建筑,1920世纪欧洲艺术和建筑,澳大利亚艺术和建筑,美学艺术和建筑,电影和电视研究,摄影、艺术画廊和博物馆研究,亚太艺术等。

研究性学位:

哲学博士学位

艺术研究硕士学位

澳大利亚艺术研究硕士学位

画廊和博物馆研究硕士学位

课程性学位:

澳大利亚艺术课程硕士学位

画廊和博物馆课程硕士学位

课程资格硕士学位

艺术研究生证书

视觉文化教师证书

3.美国加州大学河畔分校(UniversityofCaliforniaatRiverside,本科)

专业名称:电影与视觉文化

主修:电影与视觉文化主修课程提供关于电影、电视、录像、多媒体和视觉文化的多学科考察,首先强调历史与理论,其次强调生产,主修课程由三组课程构成:

1)电影与视觉媒介;

2)电影、文学与文化;

3)人种志、纪录片与视觉文化。

辅修:电影与视觉文化辅修课程提供对于电影、电视、数字多媒体和视觉文化的多学科考察,突出理论和历史而非生产,以便培养学生的媒体知识。

课程选录:

电视艺术导论;当代艺术批评导论;数码成像导论;现代西方视觉文化;电影研究导论;世界电影批评方法;视觉人类学导论;电影与媒介理论;电影与媒介史专题;媒介之间:艺术、媒介与文化;大众媒介与通俗文化;居间摄影;社会性别、性征与视觉文化;种族、族性与视觉文化;电影与视觉文化专题;高级摄影实践;脚本写作;舞蹈与视觉研究;电影与媒介体裁专题;国际电影、独立制片电影和另类电影;比较电影研究;高级数码成像;摄影史:20世纪;日本电影与视觉文化;电影、录像与艺术:理论与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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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视觉文化研究英文文献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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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研究论文篇6

斯图亚特•霍尔曾指出,《文化的用途》“在很大程度上试图以实践批判的精神去阅读工人阶级文化”,以探明、寻求工人阶级文化的价值和意义。在霍加特之前,精英主义者的观点是社会文化只能由精英阶层领导,并且以自上而下的方式传播。而霍加特则旗帜鲜明地认为,文化应该植根于最普通的人民大众,坚持文化是普遍的、平等的,特别是作为社会最广泛存在的阶层之一的工人阶级也有权利拥有自己的文化。霍加特让更多人了解到工人阶级这个群体,在这一过程中,他意识到工人阶级并不仅仅是简单地被引导,而是一群拥有自己独立见解和思想的人。所以霍加特在文化研究中始终强调工人阶级的自主能动性,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霍加特坚持工人阶级文化的合法性,认为工人阶级有能力创造属于自己的文化,并且也应当创造出反映自身日常生活的文化,这种认识是他与其他精英主义者分离的标志。《文化的用途》以其鲜明的实践批判精神,“将工人阶级作为拥有自身文化的群体而不是中产阶级阅读的对象放置到了文化的地图上”。尽管霍加特对受美国流行文化影响、被商业化了的大众文化充满了排斥,但他相信,工人阶级在创造自己的文化的同时,也会对大众文化产品作出自主的选择,而非仅仅只是被动地接受。霍加特在书中还将文化实践作为分析的重点,“以强烈的实践批评精神,尝试去阅读工人阶级文化,以寻求显现在其模式和结构中的价值和意义……是一种真正彻底的开端”。霍加特反对将文化还原为精英主义者所把持的理想化的经典著作,也反对将其还原为简单的历史和经济的过程,而是主张把文化视为一种社会生活的实践,将文化置于一个更广阔的领域加以研究和探索。

三、立足于文化平等观,表达对现实的关怀以及理想

社会的诉求负载社会评判的学术研究开始是在社会学领域进行的。大概从19世纪晚期开始,美国、法国和德国先后确立了在社会学领域范围内进行社会批判,试图对社会运行的方式有所警示;而当时的英国学术界固步自封,无视社会变化,面对社会现象的层出不穷,无暇顾及也无力解释社会的变化。霍加特希望所有教育者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指出文化研究者理应把对现实的关照放在首位,理应将文化研究同现实世界相联系,理应保持批判性的力量与自信,“试图尽力反抗一个不真实的、冷酷的和泯灭个性的社会”。霍加特潜心研究大众文化,尤其是其中的工人阶级文化,同时积极拓展其地位,使其与传统的高雅文化、精英文化分庭抗礼。这里其实表达了霍加特的理想文化诉求,即文化理应是平等的、面向大众的。促使霍加特以文化平等观为指引和导向的原因,一是在于英国的文学批评一直有针砭时弊的传统,这显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霍加特的文化理论导向。面对精英主义与工人阶级文化的背离,他很自然地宣扬工人阶级文化,力图使广大平民发出自己的声音。二是战后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国家的社会福利制度得到前所未有的保障,工人阶级开始有暇把目光投向精神层次的追求上,对文化的需求日益上升,这进一步促使文化研究学者提出关注大众文化诉求的现实要求。总之,霍加特使文化研究始终与社会现实和时代激变以及历史变革紧密结合,在注重平等文化的基础上,保持对现实的批判以及对理想文化体系的关怀。

文化研究论文篇7

导言——比较教育学史中的文化研究

比较教育研究对文化的重视可以追溯到100年以前。1900年,萨勒德(M.E.Sadler)在题为《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从外国教育制度研究中学到有实际价值的东西?》("HowfarcanweLearnanythingofpracticalvaluefromthestudyofforeingsystemofeducation")的著名演讲中,第一次指明了文化研究对比较教育的重要意义。他的一句名言是“在研究外国教育制度时,我们不应忘记校外的事情比校内的事情更重要,并且制约和说明校内的事情。”他说的校外的事情主要是指一个国家的民族精神。他说:“当我们倡导研究外国教育制度时,我们注意的焦点一定不能只集中在有形有色的建筑物上或仅仅落在教师与学生身上,但是我们一定要走上街头,深入民间家庭,并努力去发现在任何成功的教育制度背后,维系着实际上的学校制度并对其取得的实际成效予以说明的那种无形的、难以理解的精神力量。”民族精神是文化的核心。也就是说,只有理解了一个国家的文化传统,才能理解这个国家的教育制度。

20世纪二三十年代,康德尔(I.L.Kandel)等人秉承了这一思想,他们开创了因素,为比较教育中的文化研究奠定了重要地位。康德尔提倡描述事实,分析历史背景。他还把民族主义和民族性作为决定各国教育制度性质的因素提出。汉斯(N.Hans)则对教育的诸种外部因素加以系统化,并主张应当对形成教育的因素给以历史的说明。他把影响各国教育制度性质的因素分为三类:的因素(种族、语言、地理和因素)、宗教的因素(罗马大主教、英国国教和清教徒)、世俗的因素(人文主义、社会主义、民族主义和民主主义)。三类因素中文化因素占了主要地位。

埃德蒙·金(Edmund.King)也十分重视教育的历史背景。他的相对主义论重视客文化中的主体对教育现象的观点。要了解他们的观点,就必须对他们的文化有深入的了解,因此文化研究是必不可少的。

近几十年来,文化研究在比较教育界越来越受到重视。但是综观以往的研究,在文化研究上还存在着三个:一是比较教育中的文化研究所依赖的参照系只是西方文化,用它作为一个普遍的准则来影响包括非西方世界在内的全世界的比较教育研究,这一做法有失公正,也与当今世界色彩纷呈的各民族文化极不协调。二是对文化的理解过于狭窄,把文化只理解为“民族特性”。实际上文化的概念更广泛。三是对文化与教育的互动关系研究得不够。往往只讲到民族文化对教育制度的影响,很少谈到文化对教育主体(教育决策者、教师、家长)的观念的影响。关于教育对于文化的反作用的研究更不多见。因此,对于比较教育中的文化研究还有深入一步的必要。

一、文化的概念及其特点

文化是什么,如何理解文化?文化是一个有广泛内涵的概念,据说学术界对文化的定义已有二百多种。有的说,文化是一种生活样态;有的说,文化是人类创造的物质和精神成果的总和。这都有一定的道理。我认为,所谓文化,是指人类在生产实践和社会实践活动中所采用的方式和创造的物质和精神成果的总和。这里面包括了人类的活动方式(动态的)和活动所取得的成果(静态的)两个方面。一般分为三个层面,即物质层面(包括建筑、服饰、器皿等等)、制度层面(包括教育制度在内的一切制度)、思想层面(包括思维方式和民族精神等)。物质层面最容易交流和吸收,制度层面也常常因为变革而改变,惟独思想层面具有较强的保守性和凝固性,不容易吸收异质文化和互相交融。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各民族间的交往,也总是在变化的。概括起来,文化具有以下一些特性:

第一,具有民族性。文化总是由人类的某个民族创造的,而一个民族的特性也较多地集中表现在文化中。因此文化传统和民族文化传统可以是同义词。由于世界各民族所处的历史时期不同,环境不同,对自然界和社会各种现象的认识和理解不同,他们创造出各自不同的文化。例如,对待自然,文化比较重视人与自然的和谐,而西方文化则强调人征服自然、战胜自然;对待社会和他人,中国人主张中庸、谦让,西方人则主张竞争、斗争。这是从观念形态上讲的。表现在物质形态上也有极大的不同。例如中国的民间图案讲究对称、统一、和谐;西方民族则讲究差异、多样。可见民族性表现在各个方面。

第二,具有稳定性。民族文化传统常常表现出相对的凝固性和稳定性。这种稳定性表现在时间上就是惯性。也就是说,文化传统变化的速度比较慢,总是落后于的发展,具有滞后性。这种稳定性表现在空间上,就是民族文化的独特性,也就是维持着自己民族文化的发展轨迹,往往拒绝外来文化的,形成了一定的保守性。所以,在世界文化交流已经如此频繁和深入的今天,各民族文化仍然保持着各自的特点,从而形成了世界文化的多元性。民族文化传统的稳定性是民族文化传统得以保存的主要原因,但在某种程度上却表现出凝固性和保守性。它不仅在发展进程上落后于时代,有的甚至于拒绝时代变革的要求,拒绝外来文化的渗透。近代西方经过了曲折的过程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因此文化传统的稳固性具有两面意义:积极方面的意义是它保持了文化传统的独特性,即民族性;消极方面的意义是它影响到文化传统的交流和变革,阻碍着对先进文化的吸收、创造和传播。

第三,具有变异性。每种民族文化都是不断发展的,也就是不断变革的。人类在不断发展,民族也在不断发展,民族文化也在不断发展。要发展就要有变革。也就是说,文化传统不能完全保持原来的样式,总要增加新的符合时代的,要去掉一些不符合时代要求的内容。例如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日本都有男尊女卑的思想传统,但是现在是男女平权的时代,这种男尊女卑的陋习就应该除掉。

每种民族的文化传统中都有优秀的内容,也不免有落后的内容。在文化发展和变革中就要继承和发扬文化传统中的优秀的东西,摒弃落后的,不符合时代要求的东西。对待外来文化,也是这种态度,吸收外来文化中的优秀的东西,排斥落后的东西。这就是我们在比较中的基本的文化观。

二、文化研究与克服西方文化中心主义

要克服西方文化中心主义的观念,就要承认世界文化的多元性。自从人类进入文明时代开始,人类就有五大古代文明,即古希腊文明、巴比伦文明、古埃及文明、古印度文明、古代东方中国文明。虽然经过几千年的变迁,由于战争和其他原因,有些文明衰落了,希腊文明成了西方文明的源头,而东方的中国文明却一直延续到今天。但不论是哪种文明,都给世界文化留下了许多宝贵的文化遗产。文艺复兴以后,西方文明有了较快的发展。生产力的提高,特别是革命以后生产力的飞速发展,物质生产的迅速增长,为西方国家的扩张提供了条件。实际上,西方文明是在掠夺其他文明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西方文化的发达,并不能排除其他各民族文化的发展。只要这个民族还存在,它的文化总是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发展的。

20世纪60年代西方出现一种化,认为非西方发展中国家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发展历程是一致的,前者现在所处的阶段是后者经历过的一个阶段,非西方发展中国家要想实现现代化,惟一的途径就是西方化和照搬西方的模式,只有靠西方文明的传播,靠输入西方社会的现代化因素才有可能。这种理论代表了西方中心主义的观点。事实上世界文明并非以西方文明为中心,西方文明只是人类文明中的一个类型。20世纪60年代以后许多东方国家走上现代化的道路,创造了各自现代化的模式,打破了“现代化理论”的神话。“现代化理论”在比较教育研究中有一定的影响。70年代以后它受到许多学者的批判,现在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但是西方文化中心主义的文化观很难在西方学者中克服,原因不在于他们自己不想克服,而是他们太不了解别的文化了。尤其是比较教育,它产生于西方,长期活动在西方,更容易受到西方文化中心主义的影响。近几年来,世界比较教育学会理事会在非西方国家举行年会,对于西方学者了解非西方文化是大有裨益的。亚洲比较教育学会的成立,更有利于东西方比较教育学者的交流。

应该特别指出,以儒教为核心的东亚文化,覆盖东亚、东南亚以及世界其他东亚移民居住地区,但是在包括比较在内的几乎所有的人文中,它未能发挥重要作用。在新的世纪,东亚各国应自觉地挖掘本民族文化中优秀传统,使之成为东亚比较教育研究的重要源泉。

要克服西方文化中心主义观念,东方学者也有责任。东方学者要放弃迷信西方的观念,要跳出表面看西方教育制度的框框,深入到西方文化的深层去认识西方的教育;要在西方文化的优秀经验时注意理解它的实质,并尽力使之本土化。这种要开展文化研究。

三、文化与教育的互动关系

教育是文化的组成部分,但它又具有相对的独立性。教育离不开文化传统,教育除了受一定社会的制度、的外,教育思想、教育制度、教育和无不留下文化传统的痕迹。例如上长期存在的科学制度是在封建制度中形成的,这种科举制度把学校教育与人才的选择制度结合在一起,这就影响到中国一千多年的教育传统。清朝末年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动摇了封建主义统治的基础,科举制度终于随着政治经济的剧烈变革而彻底破灭。但是科举制度作为一种制度虽然在中国已消灭了一百年,而与科举制度相伴随的教育思想却作为一种传统的教育思想至今仍然在一些人的头脑中残存下来,追求学历,重视就是这种教育思想的反映。日本的所谓“考试地狱”恐怕也与中国的传统有关。

教育一方面受到文化传统的影响,另一方面它又是发展文化,创造文化的最重要的手段。也就是说,教育无时无刻不在传播文化,创造文化。文化靠什么继承和发展?靠教育。当然这种教育不仅指学校教育,也包括家庭教育、社会教育。但是学校教育起着重要的作用。教育又总是根据的要求,社会的需要对文化传统加以选择和改造。特别是学校教育是有计划有组织的活动,它要根据国家的教育方针、培养目标来选择文化、传播文化、改造文化、创造文化,使它符合时代的要求、社会的需要。

比较教育要了解一个国家的教育,就需要研究影响这个国家教育制度的各种因素,特别是文化因素。前面说到,文化的内涵很广。但对教育来说,最重要的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价值观、思维方式、民族心理和民族精神。例如西方文化强调个人主义,而东方文化则重视集体主义;发达国家多少具有大国沙文主义倾向,不发达国家总是抱有民族主义倾向。即使同是西方发达国家,由于历史文化背景不同,他们的思维方式和民族心理也很不相同。笔者最近访问法国,适值WTO在西雅图开会,法国教授批评WTO过分重视商业,不重视文化。他们总是为自己的文化传统而自豪。但你如果到美国,就很难听到这种声音。一个国家的这种传统必然会反映到教育上,特别是反映到教育思想观念上,从而影响到教育的各个方面。这就是为什么要强调在比较教育中文化研究的重要性。也就是说,只有从文化研究中才能认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教育的本质。

四、文化研究的困难与课题

进行文化研究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最好是采用文化人类学的方法,到当地去生活一段较长的时间。正像萨德勒曾经说过的,不能只注意一个国家的有形有色的建筑物和教师与学生,还要走上街头,深入民间家庭,去发现无形的精神力量。这是难以做到的。即使在一个国家做到了,对其他国家还是不了解,仍然难以比较。

还有另一个困难是,研究者本身是另一种文化的主体,他自身已经具有本民族文化的传统,也就是具有本民族的思维定式,即使他能够深入到客文化中,如果不克服自身的思维定式,也不能得出客观的科学的结论。因此从事文化研究的比较教育学者,特别是西方学者需要克服自身的文化偏见,树立多元文化的观念,尊重别国、别民族的文化,尊重他们的价值观。

进行文化研究还需要与历史研究结合起来。因为文化传统总是历史延续下来的。不了解一个国家的历史,就不可能了解这个国家的文化传统是怎样形成的,也就不能了解它的文化实质。因此,比较教育中的文化研究不仅是跨文化的研究,而且也是跨学科的研究。

虽然有以上的困难,在比较中开展文化不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国家的文化总有它的表现形式。它们常常表现在他们的著作中、文学中,也常常表现在他们的教育政策、教育体制、教育管理等方面。研究他们的资料,特别是该国的著名学者的著作,是可以把握他们的文化实质的。尤其是近几十年来教育的国际化促进了人员的交往,许多留学生到异国他乡去,对当地的文化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有利于开展文化研究;各国学者的交往与合作也有利于对别国文化的了解和认识;特别是几个国家的学者如果能合作开展文化研究,则将会取得更好的成果。

我们北京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正在从事题为“文化传统和教育化”的研究,目的是想通过研究了解各国文化传统在教育现代化的进程中起了什么作用、传统教育如何向现代教育转变,从而认识今天如何进行教育改革。我们的是;选择有在某个国家留学经验或对该国有较深了解的学者,研究该国的历史、哲学乃至于文学;研究该国教育政策文献;实地考察该国的教育,包括参观访问、和教师学生以及学者座谈;然后与其他国家加以比较。此项研究已进行了九年,第一阶段的成果反映在《民族文化传统与教育现代化》(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1998年)这部专著中。该书研究了美、英、德、俄、日、中六国的文化传统和教育传统,并对中西人文主义传统、中日人才观、中美师生观以及西方现代知识观进行了比较。此项研究还有必要进一步深入,研究还在继续中。

【文献】

[1]顾明远.薛理银.比较教育导论——教育与国家[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6.

[2]顾明远.民族文化传统与教育现代化[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

[3]全国比较教育研究会.国际教育纵横——比较教育文选[C].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

[4]王承绪.比较教育学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7.

文化研究论文篇8

西方学者对营销渠道的理论研究较早,主要集中在渠道结构和渠道行为两个领域,而渠道冲突是行为领域的一重要研究对象,因为任何渠道有合作也有冲突。透过国外渠道冲突及其管理理论的研究,我们可以发现其主要界定在相对成熟的市场体系内,或者植根于超级组织体内部来进行(Michman和Sibley,1980)。即意味着对渠道系统进行研究时,只重点研究组织和成员自身的行为,包括竞争、冲突、合作以及关系等,而忽视了宏观环境(如经济、文件、政治、法律、社会价值观等)。有的认识到环境的重要性,但缺乏深入、系统的研究,更缺乏这方面的实证研究。这也直接导致了许多以典型西方成熟市场经济条件为基础的营销渠道理论在地理和文化上的局限性。事实上,营销渠道不可能存在于真空中,它们必须在不断变化的外部环境中运作,而这些外部环境又时时影响着营销渠道管理。这些环境因素很多,其中一重要因素就是社会文化环境。西方学者对于我国市场的具体环境研究不多,这需要我国的研究人员自己来认真研究各环境因素。

1渠道冲突的内部因素研究

渠道成员之间要进行合作,矛盾或冲突就难以避免,SternL.W.和EL-AnsaryA.就说过渠道合作与渠道冲突是一枚硬币的两个面,谁也离不开谁。企业要做好自己的渠道就必须认真研究渠道冲突。国外对渠道冲突的定义有很多,比较权威的是LouisW.Stern和AdelI.EI-Ansary(1996)提出的定义,他们认为渠道冲突指的是这样一种状态,即某个渠道成员发现其它某个或某些渠道成员正在阻止或妨碍自己完成目标。

导致渠道冲突的原因有很多,如传播误解,渠道成员不同的目标和有分歧的专门化功能,以及联合决策过程的失误;不同的经济目标,渠道成员不同的意识形态;不恰当的渠道结构;不同的感知、领导风格、销售付款条件和目标等。许伟波总结了企业渠道冲突的根源主要来自于客观成因、直接成因、环境成因和现实成因4个方面(见表1)。

2渠道冲突的环境因素研究

导致渠道冲突的原因很多,除了以上介绍的大量有关内部因素的研究以外还有一些是研究其外部因素的,也就是环境因素。任何渠道都存在于某一特定的环境之中,这些环境是存在差异和不断变化的,所以,营销渠道的环境研究至关重要。从广义上讲,环境由营销渠道存在的所有外部非控因素组成。Rosenbloom将众多的外部非控因素大致分为经济环境、竞争环境、社会文化环境、技术环境和法律环境五类。他认为环境对所有渠道参与者和目标市场都产生影响,有渠道成员参与者(生产者和制造者、中间商、目标市场),也有非渠道成员参与者(服务机构),并建立了关系模型。他指出渠道经理在分析环境因素的影响时,必须考虑所有的渠道参与者。Michman和Sibley(1980)曾经提出关于渠道成员行为的整合概念模型,他们认为环境因素也可能导致渠道冲突。

西方渠道研究者们针对环境的不同要素做过相应的研究。国内关于这方面的研究起步较晚,但随着相关理论的不断发展和市场环境的不确定性日益加大,国内学者们也逐步对此展开了研究。国内企业的渠道环境的确十分复杂,连国际上著名的美国Boston咨询公司从跨国公司的角度说:中国的分销通道令人头痛。正是我国营销渠道环境的复杂性为企业的渠道冲突提供了沃土。

环境的范畴很广,而每一大类又包含很多具体的因素。通过分析、整理国内外的一些研究资料现将环境因素及其内涵归类如下(见表2)。

3文化环境对渠道的影响研究

由上可见,导致渠道冲突既有内部的因素,又有外部环境的因素,而文化环境也是外部环境中的重要一项。关于文化的定义很多,例如:Hall(1959,1976);HallandHall(1990);Hofstede(1980,1991);TrompenaarsandHampden-Turner(1998)。其中,德国著名学者霍夫斯蒂德(Hofstede,1980)认为,所谓文化就是一个群体(如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共同拥有的、不同于另一个群体的思维方式。一般而言,同一文化中的个体或群体倾向于相同的价值观、相同的思维方式和相同的行为方式,而不同文化中的个体或群体在价值观、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方面则有较大的区别;同一文化中的人们容易沟通,不同文化中的人们则较难沟通。一些渠道分析师如JaneenOlsen和KentL.Granzin等认为社会文化环境是影响渠道结构的主要因素。

过去几十年来,全世界许多国家有很多研究人员都赞成这一观点,也因此针对社会文化环境及其影响展开了研究,这些研究主要是源于进行跨国营销时面临的一些渠道问题。Buzzell就注意到不同的消费者购买习惯对国际营销者选择的和目标消费者想要的渠道结构的类型产生影响。有很多文章是从整体上分析不同国家的文化体系对渠道产生的影响,而不是具体的某个文化特征。如Wadinambiaratchi研究了日本、土耳其、委内瑞拉、埃及、印度和热带非洲这六个地方的消费品销售渠道,发现其渠道结构有很大的不同,他认为产生这些差异的原因在于它们有不同的社会、心理、文化和人文背景。Hall、Knapp和Winsten在大不列颠和北美,Guirdham在西欧,Galbraith和Holton在波多黎各,Baker在热带非洲,诸如此类对分销渠道的研究结果都说明了以上结论。

而在具体的文化特征方面,Dubois指出价值和社会组织是影响渠道的关键因素。有些研究人员针对文化相关因素对渠道内部关系的影响进行了研究,如早期的Rosson和Ford(1982),他们选择了二十组加拿大生产厂商和他们在英国的分销商作为研究对象,认为他们的关系如何受制于地理、社会和文化差距因素。然而,文化差距并没有特别地纳入研究,因为这些研究对象所处环境的文化距离是相同的。但他们也指出文化差距这一障碍可通过频繁地沟通和相互作用加以克服。再后来,Johnson,Sakano和Onzo(1990)对70个美国出口商和他们在日本的分销商的关系进行了研究,推断出一种非抑制状态会减少这种美日渠道间的冲突,并用社会心理的因素来解释这种现象,也就是日本文化所特有的标准和价值。此外,KaleandMcIntyre(1991)提出了一个文化特征对渠道的影响评价模型,并期望其他的研究跨文化渠道关系的人员来采用它。他们借用了德国著名学者霍夫斯蒂德(Hofstede,1980)的文化理论中概括出的文化的四个维度,即个体主义、权力距离、不确定性躲避和夫权主义,将其应用于国际渠道研究中,提出了跨文化渠道行为理论。他们认为在国际营销渠道中,渠道成员在文化上的差异将影响渠道关系的建立、渠道关系建立后渠道成员之间的互动,以及渠道效率的评价。他们觉得在评价文化对渠道行为的影响时应选择一些基本的特征变量,然而,这是一项相当复杂、烦琐和高投入的工作,需要更多人的合作研究。Jean-EmileDenis总结了文化对分销决策的影响,他从习惯、价值观、社会组织、标准和个性特征五个维度对渠道的结构、成员关系和内部行为等产生的影响进行了研究。BertRosenbloom结合美国的具体社会文化背景,从人口年龄、种族结构变化、教育趋势、家庭或住户结构和妇女地位的变化五个方面分析了对渠道可能产生的影响。

参考文献

1SternL.W.,EL-AnsaryA.,MarketingChannels,NewJersey:Prentice-Hall,Inc.,1992

2BertRosenbloom,Marketingchannels(6thed.),Chicago:TheDrydenPress,1999

3Dubois,Bernard,“Cultureetmarketing,”RehercheetApplicationsenMarketing,1987

文化研究论文篇9

李本书、王海锋的(2005)《现代生存论语境下民族禁忌的生态伦理价值》一文介绍了少数民族山水、树木、动植物、生计方式方面的禁忌,剖析了其中潜藏的哲学蕴意,发现了这些有关自然禁忌所具有的宝贵生态价值。文章认为少数民族种类繁多的风俗禁忌是促进地区生物多样、维系生态平衡的不竭动力。廖春华(2006)《彝族、佤族、德昂族传统文化习俗与森林资源关系的调查研究》一文论述了彝族、佤族和德昂族独特传统文化习俗中的生态保护精神,诠释了其风俗禁忌的生态功能。李本书(2008)《傣族“龙山林”文化禁忌与边疆生态环境的安全》:傣族人们认为“龙山林”是神灵居住的地方,神圣不可侵犯,因此,傣族人规定族人们不得在“龙山林”区域内进行伐木、猎捕活动,这种原始禁忌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的生态安全。作者指出,傣族的这种“龙山林”文化现象的本质实际上是一种人们对于保护自然的禁忌,对生态环境保护有着重要的积极作用。张唯一(2011)的《少数民族风俗习惯中的环境保护》以生态角度审视了少数民族的传统风俗习惯,文章结合许多鲜活的事例揭示了少数民族风俗习惯中的生态因素。作者认为原始禁忌有力地维护了的原始自然风貌,使当地人与自然之间形成了和谐相处的局面。梅军(2012)《苗族禁忌习俗中的生态功能浅析》认为苗族的许多禁忌习俗中传承了少数民族人们灿烂的生态智慧,这些生态智慧不仅有利于我们更好地去适应生存环境,同时还有益于维护生态平衡,加速生态恢复。作者指出,强化苗族禁忌习俗的生态功能、优化、整合其外化形式可有利的推动生态经济的发展及生态文明的建设。

三、少数民族民间文学研究

1.神话研究。翟鹏玉(2007)在《壮族稻作神话群与民族生态审美叙事》一文中主要对壮族的“那”文化稻作神话进行了详细的研究了。作者认为壮族稻作神话是一种集科技理解与生态选择有机融合的生态审美范式,其中很多稻作神话饱含着珍贵的朴素生态观,这些生态智慧为我们解决当前人类面临的生态困境提供了现实、有效的文化参照。罗义群(2008)《苗族神话思维与生态哲学观》:在苗族的神话中,“气”指的是天地自然神灵的生命表现形式,人相相对于自然神灵只不过是“过客”、“儿子”的角色,人们的生存是依赖于自然神灵的“气”的滋养。因此,苗族神话背后所体现的是人们要彻底摒弃“人类中心主义”,人们应该敬畏自然、爱护自然。刘亚虎(2008)《支配与和谐南方民族与自然关系神话中的深层意识》一文系统、深入地研究了南方少数民族的自然神话并从两方面论述了人同自然的深层关系。一方面,南方少数民族的先民们为了获得在自然界中的主宰地位,他们以创造性的劳动来和自然物进行抗衡;另一方面,他们还通过制定制约人类某些过度的行为的规约以保护自然环境,表现人类与大自然的紧密关系,体现了与大自然共生共荣的观念。杨文辉(2009)的《佤族〈司岗里〉神话的历史人类学研究》一文对佤族《司岗里》神话进行了深入研究。作者认为《司岗里》神话是佤族人们对于人类起源认识,是佤族人们生命观的集中体现。在《司岗里》神话中,人类与自然和睦共处、患难与共,动植物与人类地位等同,这对于摒弃“人类中心主义”和解决当今生态危机具有深刻的启迪意义。余敏先(2012)《禁忌与诉求中国南方民族洪水再生神话的生态解读》,作者以生态视角剖析了我国南方少数民族以禁忌为主题的洪水再生神话中的生态诉求。这类洪水再生神话警示着人类应该妥善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要不断地提升我们自身的生态道德意识,以此来使得人类长久、平安地生存下去。2.口传文学研究。杨海涛(2000)的《民间口传文学中的人与自然西南少数民族生态意识研究》一文从生态视角出发,深入、系统地挖掘了少数民族口传文学中潜藏的生态意识。作者在少数民族民间流传的众多原生态口传文学中发现了人与自然同源的亲密关系,也就是说自然是与人类平等的、有灵魂的生命形式。这种同源的观点体现出了少数民族人们的天地万物浑然一体世界观。同时,文章从三个方面对这种血亲同源观进行了详实的论述:一是人与自然兄弟血亲关系的生态意识。纳西族的东巴经神话中,自然界的万物统称为“孰”,人类的祖先与“孰”是同父的,所以,如果人们乱砍乱伐、肆意捕猎就会受到“孰”即大自然的惩罚。二是少数民族树神崇拜中的环保意识。以哈尼族为例,由于哈尼族人们对神树的崇拜,族人们对森林进行了生态意义上的划分和保护,有效地增加了当地森林的覆盖率。三是少数民族丧葬祭仪方面有着浓重的灵魂归宿观,其中蕴含着生态意识。在地区的丧葬祭祀中,人们需由一位祭司专门吟诵的“指路经”“,指路经”的内容主要是对祖先居住地方的高山、森林、河流、动物、庄稼的具体描绘,这客观地告诫人们要珍爱自然。沈茜(2009)《生态文学视野中的苗族古歌艺术》对瑰丽多姿的苗族古歌进行了生态维度的深刻剖析,苗族谷歌的题材十分广泛,很多古歌都充满着浓厚的生态意蕴,充分地体现出苗族人们热爱自然,追求与自然共生共荣的生态观。王军健(2010)《傣族谚语蕴含的生态观念解读》考察了傣族谚语中所体现的传统生态观,作者认为傣族谚语中蕴含着人们敬畏神圣自然的生态精神,从傣族谚语中总结出了人们值判断依赖外在的万物、人们的行为准则和目标是为保护生态、构建和谐家园的核心思想。袁翔珠(2010)的《论南方少数民族口头文学中的生态观》:南方少数民族创造了独具特色的口头文学体系,少数民族口传文学主要包括:俗语、谚语、歇后语、歌谣等。南方地区少数民族人们以各种形式将保护生态环境的观念与口头文学相融合,借助口头文学俗易懂的特点将其传统生态观念世代相传。作者认为南方少数民族口头文学中的生态智慧深刻的体现了南方少数民族先民对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关系的深刻思考以及他们对生态系统内部各要素和谐发展的认识与理解。

四、少数民族民间规约研究

古开弼(2004)《我国历代保护自然生态与资源的民间规约及其形成机制以南方各少数民族的民间规约为例》研究了地区的少数民族在一定血缘、地缘、业缘的关系之上而形成的保护自然资源的民间规约。西双版纳傣族的《布双郎》、《土司对百姓的训条》,苗族的“榔规”、“榔约”“、议榔词”,侗族的“款约”与“款首裁决”,水族的“封山议榔”和“毁林罚戏”,布依族的“榔团盟约”与“文明公约”,壮族的“都老制”与“都老裁定”,瑶族的“石牌”与“料令”以及哈尼族的“分区育林”与“种子孙树”都涉及了生态资源保护的内容。在原始宗教和民俗文化活动中,宝贵的生态道德规范得以传承,在传承中积淀为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的信念、功德观等,这为我国开展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有力的文化支撑。刘志伟(2010)《浅析历史时期乡规民约中的环境意识以现存1949年以前的乡规民约石刻为例》一文通过分析84块具有环保条款的乡规民约石刻的深入研究,对乡规民约石刻中包含大量保护生态意识进行梳理。林移刚,刘志伟《从乡规民约石刻看历史时期民间的环境意识》(2012),地区现存的乡规、民约石刻真实的反映了少数民族人们对人与环境关系的认识。作者对大量的生态保护条款进行了整理、解析,从中凝炼出少数民族先民们朴素的生态观。

文化研究论文篇10

关键词:传播学跨文化传播

在传播研究的广阔领地中,跨文化传播研究是一个新兴的学科分支,是跨学科知识交叉融汇的产物。学术关怀总是基于现实关怀,跨文化传播研究也是如此。在“全球经济一体化”、“信息地球村”正在形成的今天,跨文化传播研究的前沿贴近时代变迁的敏感点。本文试图疏理这一学科分支的理论思想源流,并说明它的现实关切所在。

一、研究的视角和方法论

从六十年代兴起的跨文化传播研究,即interculturalcommunication,至少有三层含义:一、日常生活层面的跨文化传播,指分属于不同文化范畴的人们在日常的互动过程中彼此之间的沟通;二、文化心理结构层面的跨文化传播,指基于不同文化的符号意义系统的差异和类同的传播的可能性与可变性;三、上述两个层面形成的实际传播过程的矛盾、冲突和戏剧性的变化,由此传播过程决定的文化的融合和变异。

早在1942年,美国哲学家和美学家苏珊·朗格(S.K.Langer)认为,传播的最根本形态是人的内在传播(intrapersonalcommunication)。人类试图通过符号了解他的存在的环境,这就是传播的起点。基本的传播研究是围绕着“符号-对象-心灵”三者的关系展开的。由于人们的信仰、态度和价值观不同,对于外来讯息的处理也就不同。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信仰、态度和价值观。原本在同一文化范畴内,人与人沟通时会发生正常的误解;然而当人们跨越文化产生互动的时候,尤其是试图跨越那些价值体系差异较大的文化,正常的误解就会被夸大。这不仅给个人之间带来意义读解的困惑、心理情感的隔膜、文化身份的疏离,而且引起文化族群关系的失谐和冲突。这个问题随着全球化交往活动的日益频繁,显得更加突出了。

跨文化传播研究的特殊视角,要解除的是人们成长于其中的文化所带给他们的观念的绝对边界。它的中心课题是要研究那些来自不同的文化背景、有不同的观念信仰的人们在互动的过程中如何说明和理解意义。这一研究的目标有三个:1、描述特定文化之间传播的性质,揭示文化的异同;2、基于对文化异同的理解,研究消除人们由于文化屏障造成的传播差异的途径;3、最终更好地理解自己的文化,理解文化的创造和分野的进程。

一般说来,跨文化传播研究的学术传统主要来自社会学、文化人类学、心理学和修辞学。

从社会学的视角出发,着重通过对单一的或多边的文化行为作经验性的考察,进行文化的可变性的分析。人类学,主要是认知人类学(Cognitiveanthropology)深入观察社会成员之间的认知性关系的构成。认知人类学相信,文化是由决定行为的不同的心理结构所决定的,因此,这些结构可以通过数学的或逻辑的方法加以分析。他们采取成分分析法(componentialanalysis)试图在语言范畴与指称对象、概念和事件之间确立一种相关性,进而建构出人们应对社会现实的规范模式。然而这些研究仍然碰到了元语言的问题。例如成分分析涉及到对于文化成分的分类,就受到元语言的束缚。而认知人类学比较偏重于口语和称谓(名词),对于实际的传播行为缺少分辨,将认知结构片面的等同于词语和意义的双重结构,忽略了认知也是活的生成机制。认知人类学在试图解释文化问题时,面对更加复杂的对象,显然缺乏对其研究工具的局限性的警觉。

现代社会学和文化人类学关注人们如何在日常生活中作决定和创造意义。文化人类学同时关注到行为语言、口语和非口语等表现形态。它不只是记录观察结果,更强调行动者作为特定社会成员和文化分享者的意义。在不断的解释意义的行为中,人们彼此建立起可以预期的信任关系。文化人类学在结构功能主义之后,转向象征-符号学的方法。格尔兹(CliffordGeertz)发展出比文化可变性分析和文化成分分析方法更加经验直观的浓密描述法(thickdescription,一译作“深描”),这奠定了跨文化传播研究最为突出的不同于主流传播研究的方法论面貌。格尔兹同过去的象征人类学家相区别的地方在于,过去的象征人类学家过分受到结构-功能主义传统或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制约,强调符号体系的自主性;或者采取“符号决定论”的观点。(例如,“不是人在说语言,而是语言在说人”。)格尔兹却采取对某一文化事象(仪式、游戏、生活时间程序)的浓密的描述,展露出个人经验与群体经验之间的密切互动关系,从而暴露出潜隐的意义和价值体系。他并不满足于只是忠实地记录观察结果,而是试图透过经验观察,从微观的知识层面出发而达至对整个文化体系的解密。①因此,这一立足于微观的经验观察的方法获得的不是表象的累积,而是活生生的文化机制的图景和情境。

修辞学方法一直是传播研究得以借鉴的重要的工具武库之一。布尔克(K.Burke)在60年表《作为符号行为的语言》、《动机修辞学》,拓展了古典修辞学的边界。布尔克认为,任何有意义的行为组成为连串的修辞,因而也可以将修辞视之为传播行为的分析。他的修辞学含有对文化可变性的选择。首先,有意义的行为与修辞的规定之间的同一关系,正是创造意义的过程。跨文化传播研究者正是要揭示出修辞规定(文化设定)和传播交流(行为机制)之间的对应变化。其次,修辞学不应只是研究语言,诸如音乐、舞蹈、艺术、仪式都是有意义的,因而也都可以被看作是修辞的。修辞学所要探询的是,在这些意义表达形式中,不同的文化又是如何沟通的。相比之下,认知人类学只是通过有限的语言学关注研究对象,过于局限于语言,将语言看作文化的渊藪;文化可变性分析只是关注于传播对文化变迁造成的结果,都没有集中研究主体对于现实如何形成观念的机制,正是这种观念才规定了人们的文化认同。

对于跨文化传播研究有启示意义的是布尔克提出的戏剧学的视角(dramatisticperspective)。所谓戏剧学的视角是将语言看作行为的基本模式,而不是当作传输信息的载体。戏剧学视角是一种分析工具,它强调,对人类行为的描写,应当将其看作由动机驱使的、创造意义或被安置意义的存在。人们是通过有意义的行为来创造现实的。现实的结构是一个分享符号的过程。人们既要用行动去安置世界的符号意义,又要不断地根据符号化的世界校正自己的行为。因此,对于文化的边界,即人们分享意义的边界,要进行反身性(reflectivity)的追问。从戏剧学的视角出发,文化可变性分析,将文化变迁孤立起来观察,忽略了文化的情境(culturalcontext);而文化成分分析,集中研究作为认知关键的语言,分析了许多有意义的行为类型,但是忽略了语言是已经被创造出来的意义系统。事实上,意义是要通过不断的信息刺激,在人们心里引出反身性的确认才可能建立的。

二、80年代以来的理论模式

跨文化传播研究的历史,通常从1959年霍尔(E.T.Hall)发表《沉默的语言》算起。霍尔在书里第一次使用了“跨文化传播”术语。他的著作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10年中为美国的外援机构培养外事人员时使用的。因此,跨文化传播研究有它的实践和战略训练背景。20世纪,在美国的历史上,出现了空前的移民浪潮。移民浪潮在80年代之后,更见高涨。移民带来了紧迫的和更加普遍的跨文化传播问题。最近20年的美国式的跨文化传播的经验实证研究,也是基于这一背景。

罗杰斯(E.Rogers)在《传播研究史》里,追述了从本世纪20年代以来一直困扰着美国的移民问题是传播研究的传统性课题。以帕克(Park)为代表的社会学的芝加哥学派很早就关注移民溶入新国家的文化历程。帕克从移民引起的社会问题出发,关注到传播和互动在社会分层及文化融合中的作用。霍尔则更多的从行为科学着眼,分析了分属于不同文化的人们的行为类型、学习特点、接受和反应方式。霍尔并没有局限在量化和实验研究的范围,他将应用性的研究和质化分析(逻辑的分析)结合起来,在60年代中期,发表了《隐藏的维度》。进入80年代以后,代表跨文化传播研究基本趋势的是古迪昆斯特(W.Gudykunst)的“焦虑与不确定性管理”理论(Anxiety/UncertaintyManagementTheory)、汀-图梅(S.Ting-Toomey)的“面子-协商”理论(Face-NegotiationTheory)以及菲力普森(G.Philipsen)的“口语代码”理论(SpeechCodesTheory)。这些理论的总的特点是将跨文化传播研究发展到更加精细的水平。

古迪昆斯特从对于“陌生人”的传播困境的发现开始研究。所谓“陌生人”,包括侨民、新到者、新成员、暂时逗留者、闯入者、边缘人、新移民、旅居者等。这是随着全球范围的人口流动,出现的越来越多的陌生面孔。古迪昆斯特发展出一套对“陌生人”进行描述的技术,集中研究他们的伦理认同、交游类型、话语类型、感知习惯、自我意识和自我训诫。古迪昆斯特发现,所谓陌生人现象,只是跨文化传播的普遍规律的表现。对于陌生人传播困境的研究,不只是为了解决具体的社会问题,而是要发现在跨文化传播过程中,有效的传播是经由何种条件达到的。他指出,三组表面性的因素交互作用造成了陌生人的焦虑和未确定性。三组表面性因素是:动机因素(需求、吸引、社会义务、自我概念、对新的信息的开放程度)、知识因素(知识期待、信息网络的分享、对多种观点的知识、对可供选择的解释的知识、关于同一的和差异的知识)、技能因素(移情的能力、包容多种观点的能力、适应沟通的能力、创造新概念的能力、调适行为的能力、搜集适用信息的能力)。这些因素的非平衡交互作用,导致陌生人面临传播情境产生焦虑或未确定性。有效的传播是对焦虑和未确定性的管理的结果,是将误解降低到最低水平。②

汀-图梅的“面子-协商”理论对于东西方文化造成的传播差异作出了有趣的解释。她指出,在每一种文化里都有某种用于协商的“面子”。面子是一个关于在公众中建立的自我形象的隐喻。营造面子是一套操作,包括面子策略的扮演、语言和非语言的动作、自我表现行为、印象管理互动等。霍尔曾经把文化分为“高度语境文化”(highcontextculture)和“低度语境文化”(lowcontextculture)。汀-图梅则作了更具体的解释。“高度语境文化”如中国、日本、韩国等历史悠久的东方文化,在既定的文化系统中解释信息时,强调意义对语境(context)的关联的重要性,也就是说,任何解释都是联系到语境的解释,从而没有绝对固定的解释;意义依赖于语境而不是被固定于语词。“低度语境文化”如美国、欧洲等西方文化,则是更加重视语言符号本身既定的意义和意思。语言和符号的既定意义在“高度语境文化”中,不是意义的最重要的来源,意义只是隐含在语境和关系当中的。隶属于“高度语境文化”的成员,崇尚集体需求和目标,将它置于个体需求和目标之上。假定说,在一个漫长的过程中,个体的决定都会影响到群体中的每个人,那么,个体的行为就理所应当受到群体规范的控制。是“我们”而不是“我”才代表最高的认同。相反,在“低度语境文化”中,个体的价值、需求、目标均高于群体。个人权利比群体责任更值得重视。“我”自身的认同才是最高的认同。霍尔以日本人和美国人的差异为例,指出“高度语境文化”更多的依靠非语言传达,更习惯于将人群区分为“我们”或“他们”,更关心外来者进入“我们”的圈子时,是否能举止恰当,并不关心外来者究竟如何想、其真实的态度或感情如何。“低度语境文化”则认为,人们所用语言表达的就应是他真实的思想感情,沟通成败全系于能否恰当和准确的表达。因此,在后者看来,“高度语境文化”是含义暧昧的文化。在既定的语词辞典中,很难掌握到确切的解答。这样,分属于两种文化的人之间,存在着大量的误解。问题是,这两种文化如何达到沟通?汀-图梅提出的解决方案是通过对“自我面子关切”和“他者面子关切”的协商式行为,达到沟通目的。

汀-图梅认为“面子”有消极的和积极的两类。“低度语境文化”追求的是消极的面子,“高度语境文化”追求的是积极的面子。所谓消极的面子包括“挽回面子”(Face-restoration)即要求自我的自由、空间,避免他人侵害个人的独立自治,“留面子”(Face-saving)即表现出对他人自由、空间和某种孤僻的尊重。挽回面子和留面子被定义为“消极”或“被动”性的,是因为这类面子,主要作用是维护自我的最起码的尊严,不具有对他人的控制和支配作用。所谓积极的面子包括“要面子”(Face-assertion)和“给面子”(Face-giving)。“要面子”,表示面子有极高的价值,人们生活在群体当中,有被接纳被保护被包容的要求。要面子被认为是最合理的。“给面子”是鼓励支持并满足人们对被包容被接纳被承认的需求。在心理动因方面,显然消极的面子谋求“个体自治”,积极的面子谋求“群体包容”。不同的文化类型决定了不同的保全面子的方式,从而决定了不同的处理冲突的方式。群体价值导向的高度语境文化,追求积极的面子,处理冲突的策略一般是亲切随和、协商妥协、退缩、避免冲突,也就是通过不断的“给面子”,来满足人们的“要面子”,从而化解冲突。个体价值导向的低度语境文化,追求消极的面子,处理冲突的策略一般是整合的、解决问题式的,或者通过竞争,谋求独断权威。③也就是说,彼此都要保全面子、找回面子,只能订立契约;或者订立基本游戏规则,按照规则竞争。只要是按照规则竞争的,无论输赢,都有面子。汀-图梅对于两类面子的分别,实际上揭示出面子(自我的公众形象)是个体在群体生活中的最基本的符号资源。这种符号资源,深刻地联系着个体的心灵-人格结构、关于安全和恐惧的潜意识(消极面子),还深刻地联系着人与人之间建立的权力支配关系、礼仪交换关系(积极面子)。

菲里普森的口语代码理论,是通过对于各种亚文化群(如街角青少年、酒吧男人、少数民族)的观察研究提炼出来的。他发现,口语是最为突出、隐秘的文化代码。日常口语的语速、语调、语词、语气、语句、口音等包含了心理、社会、修辞的文化区隔。讲话的意义是通过言说者和倾听者在沟通时使用口语代码而创造和解释出来的。意义不是固定在语言当中。口语交谈的亲近距离,反映了交谈者之间的或亲密或疏离或共谋的关系。菲里普森指出,符号、意谓、约定、规则的文化意义通常是存在于口语代码里,而不是在正规的交谈里。他将这些意义归纳为三个高度结构化的文化形式:1、口语里的文化神话——这是占据着人的想象,并向人提供着各种解释、讲述着关于他们和别人的故事的叙述模式;2、口语里的社会戏剧——在特定的口语代码里,深嵌着生活的规则;这种规则是经由人与人的交流反复考量确证才证明了合法性的;这种社会戏剧是一种公开的对质,它包含着针对他人行为作出评判的道德规则;3、口语里的图腾仪式——这是一种传播的仪式(communicationritual),口语交谈是一连串由行为组成的语句,它是精心的表演,表现出对于值得敬畏的对象的敬意;一场好的谈话是将自我、沟通和关系融为一体的极大的彼此尊敬,它使参与谈话者完全沉浸其间,建立起一个听觉的私密空间;谈话不是要解决每个问题,因为每个人都会有他自己的问题,而是要将人们聚拢来,表达他们的个性,建立彼此的认同,体验某种亲昵之情。菲里普森的理论,受到来自批判学派、女性主义、文化研究学派的批判和补充,以至将口语代码与两种基本文化的分类相对应:集体主义的文化——等级体制——寻求敬意的口语代码——男性的世界;个人主义的文化——平等体制——寻求尊严的口语代码——女性的世界。菲里普森的理论的价值在于,他将口语共同体和文化的边界结合起来,有助于我们更深入精致地观察文化的传播机制。④

三、学科前沿和现实关切

如果说,跨文化传播研究这一新兴学科分支,是与玛格丽特·米德、本尼迪克特、霍尔、古迪昆斯特等人的名字相联系的话,它的兴起显然不只是纯粹的学术兴趣。它是同殖民、世界大战及其战后改制、后殖民、现代性、全球化趋势等人类历史的极其深刻和广泛的变迁联系的。这就决定了跨文化传播研究的现实关切正是它的学科推进的动力。

关于不同地区的文化差异的比较由来已久。当美国占领日本强迫这个东方法西斯国家接受现代改制时,占领者就在保护日本的原有文化和将它改为一个建设性的现代国家二者之间,反复权衡。固然文化寄身在制度里,但是,制度也是由文化所派生。20世纪多少冲突是由文化差异引起的,几乎难以胜数。文化,也不是简单的与国家概念相同一,更不是与疆域概念相一致。如上的跨文化传播理论,揭示出文化的类型差异,可以是全球的、国家范围的,也可以表现为一国内部的、甚至是一家内部的。即使在个人的行为和心灵中,也会有文化的冲突。

在所谓高度语境文化的国家里,现代教育有时扩大了代沟,增加了个人的文化困扰。因为,传统的教育是通过文化语境的教育,是生活实践的教育,不只是认字识数。现代教育基本上是西式教育,即采用低度语境文化的教育模式,注重科学技术知识、研究物理,照本宣科。但是,在实际的生活中,人们仍按照传统习惯行事,讲究人际关系、潜移默化、心照不宣。这样,受过系统现代教育的人,到了社会上,反而显得不会办事。教育模式与文化语境的断裂,自然导致个人的生活实践和人际交流的困扰。更加麻烦的是,随着全球覆盖的传播网络的延伸,信息大量地快速流通,个人被负载着不同的文化意义的符号所包围。个人的价值系统、认知系统、行为系统发生紊乱,文化的冲突从外部转到内部,跨文化传播也就成为内在传播的一个新现象。这导致了我们今天特别关注的文化认同(文化身份)危机。

西方马克思主义和世界体系理论、依附理论、欧洲文化研究理论,都将文化认同危机看作全球资本主义扩张的结果。政治经济学的批判、边缘文化价值的发掘、多元文化主张、重返民族主义都是比较激进的解决方案。相比之下,跨文化传播研究要温和得多。跨文化传播研究在早期是西方发达国家推行全球战略的工具。今天,它仍然对发达国家的对外政策有潜在的影响。但是,跨文化传播研究似乎抱持着关于人类文化共同体的理想,怀着文化对话、理解直至达成共识的浪漫期盼。

现代性和全球化瓦解了文化的边界,瓦解了文化的防护系统。当文化日益成为拼盘,文化是否还成其为文化?跨文化传播研究所要获得的知识,与其说是建构新的文化,不如说是寻求调适文化差距或文化冲突的策略。跨文化传播研究的知识原理,转化成为一种自我管理调适技术、人与人沟通的技巧、不同的国家或组织之间的协商谈判策略;转化成跨国促销的形象设计和诉求方式等等。

近些年来,跨文化传播研究面临的是新的时代背景:全球信息传播技术的突飞猛进、电子网络社区的形成、全球和区域经济组织与跨国公司的作用在某些方面超过了民族国家、信息技术对军事冲突的控制能力增强、大规模的移民、急速推进的城市化、网络技术和自然语言的结合、全球文化市场扩张、国际品牌的形象认同……跨文化传播的紧迫性凸现出来。这一学科的前沿性的课题是:1、从霍尔的跨文化传播训练发展为量化的训练,在跨文化传播中引入人际传播、心理控制的技术;⑤2、社会科学研究的传统继续古迪昆斯特等人的研究,提出普遍适应性理论,忽略移民或其他新来者的行为动机,着眼于人们对于共同的适应经验的分享,集中研究如何适应;3、安德森(M.L.Anderson)、科林斯(P.H.Collins)等人代表着一种多元文化的和文化播散的观念。他们关注的中心是种族主义、性别主义、偏见、自我观念、权利等差如何在人的内在的传播互动中发生影响;⑥4、发展传播研究与跨文化传播研究的结合,集中研究政府、各种组织的经济、政治、道德或意识形态上的与另一种文化相比较的标准,特别是研究“创新—扩散”模式,新的观念和方法如何有效的得到推广;⑦5、分析全球化趋势与本土化的矛盾,如媒介网络、市场跨度的全球化和形象、意识形态、语言符号的本土化;全球媒介环境对国家政治稳定、社会改革的影响;6、提出多元化还是单极化的争论,在政治传播层面,是人权与国家孰先孰后;在文化层面,是文化多元还是文化霸权;民族语言的独立性和纯洁性的护持问题;民族语言的国际化的可能性;7、左翼传播学者对于“文化帝国主义”的批判,对西方文化和价值观念的全球扩张的警觉;关于后殖民时代的文化分析;8、关注现代性、反思性和文化认同危机问题。文化认同或文化身份问题随着全球信息传播和人员流动加速而变得十分普遍和深刻,人们正在日益走向一种混合形的、拼接性的、多面性的文化生存。深度的文化依存(亲密关系结构、情感心理依恋、意象和意义分享、仪式和习俗效应、宗教或其他信仰的情怀、代际传承关系、历时性等)正在由横跨度的文化配置取代。横跨度的文化配置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按照功能角色搭配的、在交往的情境中展现的、缺乏固定结构的漂浮的文化、模仿的追随时尚的文化、仰慕强势和世俗成功的文化、共时态的混杂的文化。只有当横跨度的文化配置成为人们的主要文化生存方式时,文化认同危机自然会发生。应当说,文化认同问题是文化转型的必然结果。跨文化传播研究正从不同角度对上述课题进行探索,以求有助于人类的跨越文化边界的沟通和自我拯救。

注释:

①C.Greetz,TheInterpretationofCultures,NewYork:BasicBooks.1973.《文化的解释》,纳日碧力戈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②W.B.Gudykunst,Anxiety/UncertaintyManagementTheory:CurrentStatus,inInterculturalCommunicationTheory,R.L.Wiseman(ed.),Sage,ThousandOaks,Calif.,1995,

③S.Ting-Toomey,InterculturalConflictStyles:AFace-NegotiationTheory,inInterculturalCommunication,YoungYunKimandWilliamGudykunst(eds.),Sage,NewburyPark,Calif.,1988.

④G.Philipsen,ATheoryofSpeechCodes,inDevelopingCommunicationTheory,SUNY,Albany,N.Y.,1997.

文化研究论文篇11

简言之,通过拿破仑的解释,意识形态成为一个被泛化的词汇。19世纪初期开始,意识形态被视为一个具有贬义色彩的词语。在德国,马克思、恩格斯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对意识形态的释界延续了该词的贬义色彩,并且迅速普及开来。“如果在全部意识形态中,人们和他们说出的情景就像‘暗箱’中一样上下颠倒,那么这种现象也是出于人们生活的历史过程,正如物像在视网膜的倒影是直接从人们生活的物理过程中产生一样。”对马克思、恩格斯来说,意识形态是一种抽象的虚假意识。其次,意识形态概念的发展从二元对立到逐渐统一。意识形态概念的发展脉络基本沿着两种途径推移:一种是从特拉西开始的积极的解释。经过迪尔凯姆到结构主义、经验主义的丰富、发展,意识形态主要被解释为一种不同于自然科学认识的社会科学方法。另一种解释主要从拿破仑开始,经马克思、恩格斯到曼海姆、哈贝马斯。他们注重讨论认识的真假问题,认为意识形态是一种幻想,某种程度上对意识形态概念有所误读。意识形态作为一个概念的存在与嬗变,经历了从积极倡导到消极误读的过程。最后,在意识形态产生与存在结构上的思考与辨析。“马克思认为意识形态是贬义的,其贬义主要包括两种:首先,意识形态与唯心主义联系在一起,而唯心主义作为一种哲学观是和唯物主义相对立的:任何正确的世界观在某种意义上都必定是一种唯物主义观点;第二,意识形态与社会中的资源和权力的不公平分配联系在一起:如果社会的和经济的安排受到怀疑,那么作为其一部分的意识形态也会如此。”

(二)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主流话语辨析

首先,马克思对于意识形态概念的存在语境作了阐述。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的社会生产中,商品拜物教的出现、人的异化都是意识形态造成的结果。马克思通过对意识形态的批判,指出了物质生活关系才是其批判意识形态虚假性的立论基础,他同时也指出不是所有经济和社会发展都会产生出相应的意识形态,只有少部分符合统治阶级意识的物质基础才会产生意识形态。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运作机制的分析,抽象出意识形态的结构。然而他只是停留在批判的维度和立场,未能具体指明意识形态的一整套运作方式与构架。其次,马克思对于意识形态的阐释具有消极色彩,但是所谓“虚假意识”并非出自其言论。马克思关于意识形态的表述本身存在矛盾与吊诡处,很多文献中关于意识形态的表述也往往是相互对立的悖论。但是,马克思对于意识形态是虚假意识的这一说法未见明确出处。事实上,最早使用此种说法的是恩格斯,恩格斯认为“意识形态是思想家通过意识,但是通过虚假的意识完成的过程”。可见,这种误读的理论逻辑首先在于马克思本人充满矛盾的意识形态论述,然后是虚假意识的绝对消极性。最后,马克思对于意识形态的释读因为受时代背景限制,因而必然会存在局限和误差。马克思阐明了意识形态的消极性,指出了物质生产中人的异化与“商品拜物教”现象,但是马克思未系统地建构出一个关于意识形态的理论体系。正因如此,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拓展了马克思未曾触及的领域———大众文化。“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论是当代人文学术中意识形态分析的起点。”

二、剥离意识形态与大众文化研究的关联性

消费社会的到来使主体成为被符号征象遮蔽的存在,主体不再以鲜明的对抗或态度来挣脱客观世界的宰制和压抑。原因在于,统治阶级的力量不再以政治压迫表现出来,而是通过环绕大众的消费与娱乐文化对大众进行更内在也更为隐蔽的宰制。

(一)意识形态与大众文化研究的合理关联

全球化之后,传统国家意识形态的影响力逐步减弱,而新型的社会意识形态影响日益扩大。如女权主义、科技主义、生态主义等不像传统的国家意识形态那样关注社会的各个方面,而只是选取一个角度或者一个特殊领域关注社会变化。新型社会意识形态的崛起,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扩大了意识形态的影响。马尔库塞1963年发表了题为《弗洛伊德的人的概念的过时性》的演讲,“每一座房子上的天线,每一个海滨上的收音机,每一个酒吧与饭馆里的自动电唱机,如同种种绝望的嚎叫———他不会扔下它们不管,他无法与这些现代怪物分离开来,他不会谴责这些东西的无聊或憎而恨之,也不会抱怨它们搅了自己的美梦。这些嚎叫吞没了其他人,甚至吞没了那些虽遭谴责但依然渴望实现其自我的人。在庞大的被捕获的听众中,绝大多数人陶醉在那些嚎叫声里”。不难见出,发达工业社会中的个人业已陷入“失根”状态。大众文化在马尔库塞看来就是“技术理性”对于大众的一种新型控制手段,易言之,主体在后工业时代俨然已成为“单向度的人”。

(二)意识形态在大众文化研究中的渗透

“大众文化”一词有两种常见的译法:massculture或者popularculture。这两种译法已经很能表现出大众文化的意识形态性。在雷蒙•威廉斯看来,“Mass的词义复杂难解在20世纪尤其明显:一个过去与现在皆指涉‘稳固的集合体’的词(包含正面与负面的意涵),现在同时也指涉‘一大群的事物与人’。这种意指‘一大群、大量’的用法,大体而言已经变得非常普遍通用。”如此,mass主要指数量的表现、品味的通俗化。大众文化理应是针对多数社会群体的一种以媒介手段为导向的文化模式。而popular则是通俗的、流行的。它更侧重社会文化发展的及时性、内容的大众化与文化模式的时尚消费性。所以,不应该紧抓两者之间的区别不放,而更应在不同的语境中适时地引入这两个概念。“文化的这种媒介化过程是普遍的、不可逆的。这一过程中伴随着现代社会的兴起,部分地构成了这些社会,并且部分地界定它们为现代的。而且这种进程在我们身边继续发生,并改变着我们今天的生活。”在大众媒介影响下,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生活和社会不再是一个消费与文化相分离的独立体,而是一个消费与文化相互交融、共存互生的多样整体。正如马尔库塞所说:“在非压抑性生存的环境中,工作时间(即苦役)被降低到了最低限度,而自由时间也摆脱了统治利益强加于它的所有闲暇活动和被动状态。”

广告、电视、电影、流行歌曲等大众文化产品,对于消费主体而言,不仅是外表光鲜、内容轻松的消遣方式,而更成为一种具有主导色彩、潜伏着意识形态因素的新“糖衣炮弹”。在商业电影的消费行为中,类型片成为最具体的意识形态操纵物。诸如爱情片、战争片、社会历史片等,每一段虚拟的光影故事背后都隐匿着某种易变了的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意识形态于是在黑暗的角落窥视主体的分崩离析,观看大众的愉快接受、狂热追捧。电影在“窥视”这一手法中,表现得尤为突出。譬如在希区柯克的电影中,每一个窥视镜头都可以解读为一个十分显豁的意识形态植入。观影者自以为控制了电影中被展示的角色行为和思想,预设了各种可能展示的具体生活,但是主导和控制观影者观看行为的仍是银幕背后的意识形态的“黑暗之眼”。希区柯克最有代表性的电影《后窗》正是以一扇窗作为媒介来展现不同的观影可能。意识形态概念在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者阿尔都塞那里亦有深入阐发。在阿尔都塞看来,意识形态通过询唤主体而植入现实,再通过现实本身诱导主体接受被改造的命运。电影并非我们主动选择的娱乐方式,而是一种被集体无意识遮蔽了的意识形态植入手段。

(三)意识形态借用文化研究的外衣

传统马克思主义中的意识形态植入是教条式、显性的。经过大时代背景的淘洗,意识形态借用文化这一抽象的外延宽泛的对象来巩固自身存在的合法性。以华美的外表、易于接受的形式等手段,使每一个接受者愉悦地主动成为意识形态的改造对象。至此,大众真正成为“大众”,失去话语权,被迫模糊了存在的状态,只能停留在现实中经历一轮又一轮意识形态的改造。正如阿尔都塞将意识形态与人类社会的生存相联系后指出的:“种种事实表明,没有这些特殊的社会形态,没有意识形态的种种表象体系,人类社会就不能生存下去。人类社会把意识形态作为自己呼吸的空气和历史生活的必要成分而分泌出来。”于是,颠覆传统意识形态的新媒介开始通过大众文化进行隐蔽的意识形态植入。技术理性成为虚假意识附着的新外衣,生活方式和社会运作的重新设计也成为“理所应当”的现实需要。“品味”或“趣味”成为大众消费的竞斗场。大众在这样“狂轰滥炸”的生活中“心甘情愿”地成为一个个被改造的对象。语言不再与主体相关,而是呈现出控制化的新面貌。语言锲入现实生活的诸方面,控制每一个可能控制的对象。

三、意识形态超越与大众文化研究的未来走向

(一)法兰克福学派大众文化研究反思

随着时代更变,意识形态终结的说法开始出现。1957年,雷蒙•阿隆在《知识分子的鸦片》一书中提出意识形态时代的终结问题;1960年,丹尼尔•贝尔在《意识形态的终结》中指出意识形态已经失去意义;巨变后,佛朗西斯•福山提出“意识形态终结论”;1993年,塞缪尔•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一书中试图用文明的冲突代替意识形态概念。意识形态话语自身面临更加严酷的现实挑战。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研究建基于所谓的“批判理论”,其对大众文化的理解和批判有赖于其时的社会历史状况。试析之,首先,法兰克福学派成员的阶级背景和受教育程度、生活环境等都已经决定他们所处的阶层是社会上流的精英阶层;他们对于大众文化的否定基于研究环境的“大转移”。从保守严谨的德国迁徙到自由多元的美国,研究所的研究课题不可能不带有极大的主观成分。这种研究的态度一直都存在于研究所的大多数成员身上。其次,法兰克福学派具有惶恐的“法西斯情结”。国家的分崩离析与自身的命运相勾连,法西斯的强大威慑力早已对法兰克福学派成员的心理产生严重影响。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研究呈现出多层次、多维度的关联性,正如霍克海默所指出的:“在今天,每个社会阶层的意识都有可能受到意识形态的限制和侵蚀,不管它在自身所处的环境里可能多么地专注于真理。”

(二)日常生活与大众文化研究中的意识形态性

在日常生活领域,意识形态通过雅与俗之间的转变来实现自身统治的需要。日常生活中的意识形态是潜在的,难以察觉的。这种意识形态可能会附着于各种艰深的大众文化理论之上。日常生活中的大众,因其具体的存在环境复杂多样,于是划分、区别成为当务之急。洛文塔尔基于传记的大众文化研究,本雅明基于电影的大众文化论断都指向了一个新的两极:雅与俗。在文化层面,雅与俗是一个渊源有自的二元对立式。它存在于鉴赏主体、鉴赏对象,也存在于鉴赏方式中,藏匿于社会现实的诸多面相背后。大众可以是通俗文化的生产消费主体,也可以是高雅文化的欣赏者与品评者。在社会阶级层面,雅与俗的同义语应该是上层阶级与底层阶级。电影《朗读者》中的汉娜因为是文盲而始终处于被支配、被统治、被压抑、被改造的劣势群体中,而与她相反的是上层阶级的米高,因为掌握了文化控制权而始终处于主导大众的统治阶级群体中。底层希望以受教育的方式寻找一个上层阶级的“爱人”,但阶级之间的对立早就已经割裂所谓的爱情,取而代之的是两者之间的互相改造与隐形对抗。在心理层面上,雅俗之间的划分使主体的自我意识被不断削弱。雅与俗也应该是一种意识形态层面上的区分,并非单纯物质层面的表现,因为雅俗之间的分明界限让执守雅俗文化二元对立的创造和接受主体产生相异的心理反应。“在电影院中,观众个人的批判态度和欣赏态度已融为一体。这里,关键之处在于,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在电影院中那样,个人的反应从一开始就以他置身其中的群众化反应为前提。”

文化研究论文篇12

第一,凝聚作用。企业文化是把员工和企业追求联系在一起的纽带,使每个员工产生认同感(袁玲,2002),让员工团结在一起,为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形成一种凝聚力。第二,导向作用。企业把建立共享价值观当作管理上的首要任务,对员工理想追求进行引导,使企业形成一种“文化定势”,进而把员工努力方向引导到企业目标上来,使员工把企业追求作为自己的追求(陈国强,2003)。第三,约束作用。企业文化、企业精神为企业确立不该做、不能做的行为,发挥一种“软约束”的作用,为企业提供“免疫”功能,能够提高员工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周小波等,2008)。第四,激励作用。企业内部形成文化氛围可以对员工精神进行激励,让其充分发挥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使潜力得以挖掘(彭华平等,2009)。

2从企业文化的内在结构来研究企业文化的作用

企业文化对外是企业的一面旗帜,对内是一种内动力。企业文化从外到内层次划分物质力、行为力、精神力。第一,物质力。物质文化是一种物质形态的表层文化,是企业行为和精神文化的显现和外化结晶(金春奉,2011),通常以企业生产资料、产品、英雄模范人物等为载体,以生动具体的形象和面貌直接展示在公众面前,让企业树立良好形象,增强吸引力。第二,行动力。行为文化以企业活动为载体,处于企业文化的中层(尧志刚,2008),在整个企业文化中起着衔接和传递的作用,让员工、管理者能充分释放热情,积极工作。第三,精神力。企业文化让员工能感受到自己的价值,让其获得自我价值实现的满足,从而让其精神境界得到进一步的升华(王利生,2012),这种升华就是与精神文化形成高度的一致。

3从企业整体层面研究企业文化作用

企业文化是企业永不枯竭的能源,是企业的“护身符”。第一,灵魂支柱作用。企业文化作为企业的共同信仰和精神信念,是实现企业制度与经营战略的重要思想保障和企业制度创新与经营战略创新的理念基础。这表明企业文化是企业的灵魂,对企业发展具有保证和支撑作用(武恩太,2003)。第二,汇聚力量作用。企业文化宣传以人为本的理念,能树立正确价值观,为企业创造和谐发展环境,将员工团结凝聚在一起共同努力,汇聚各方力量提高企业综合力。在此基础上,企业文化能打造企业营销差别优势和保证企业战略方案实施(袁孝中,2014)。第三,形象塑造作用。企业文化是人与企业、企业与社会健康联结的纽带(杨金柱等,2002),是树立企业形象和品牌的关键,而企业文化建设能够给社会带来巨大影响,也就能够帮助企业塑造良好形象。第四,提升竞争力。企业文化决定企业核心能力,代表生命力,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关键因素,影响企业思维方式和战略形成的全过程(陈剑锋,2010),在此之上在企业内部倡导和营造一种积极健康、活泼和谐的精神氛围,方能推动企业内部的凝聚团结,让企业综合实力增加,竞争力增强。

4从员工个体层面研究企业文化的作用

企业文化建设的主力军当属基层员工,他们是企业文化建设的基石,同时,企业文化的作用也主要是通过他们展现出来。第一,形成“粘合剂”。企业文化可以把广大员工紧紧地粘合、团结在一起(袁徐强,2012)。这样把个人的思想感情和命运与企业的兴衰联系起来,和企业同呼吸共命运,产生对企业的强烈归宿感,形成一种凝聚企业活力的源泉。第二,归属感。当共有认识和价值观被企业定义得越清楚,员工就越愿意把自己和企业任务联系在一起,感觉自己是企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吴志强,2012)。而具体的企业目标能够有效地激发员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使员工感到只有企业的价值实现,才能实现自身价值,这能够让员工不断产生对企业的归属感。

二.基于实证研究的企业文化作用

探索根据维普数据库,进入21世纪后,随着经济、社会得到快速高效发展,使得对企业文化的探索方法、工具发生了很大变化,实证研究成为了主流。对企业文化作用的实证研究主要是从企业整体层面和员工层面进行。

1从企业整体层面研究企业文化作用

1.1企业文化有利于企业形成品牌

企业文化影响到企业品牌塑造与品牌营销战略选择和执行,在企业品牌创造之初和涵养之中都具有直接的决定性作用(罗微,2013)。海尔在首席执行官张瑞敏“创海尔世界知名名牌”思想的指引下,经过近18年的艰苦奋斗和卓越创新从一个濒临倒闭的集体小厂发展壮大成为国内外享有较高声誉的跨国企业。宇通客车通过构建“敢为天下先”的企业精神等形成企业文化,让宇通客车从一个小厂发展为全球最大的客车生产基地和中国客车第一品牌。

1.2企业文化影响企业绩效

韩丽晶(2005)证明了企业文化对企业绩效有显著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企业文化力量雄厚的企业可以取得较好的绩效。孙剑等(2008)通过长三角地区10家高新技术企业的中层管理人员的问卷调查来进行实证研究,发现企业文化的灵活性和企业文化的关注外部程度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2从员工个体层面研究企业文化作用

2.1增加员工认同感

企业文化通过统一员工思想等来获得员工的认同。魏璐(2012)通过研究发现企业文化对员工认同感有正向作用。许辉泽(2014)采用文献法与实证法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分析得出企业文化对员工组织认同有重要影响。

2.2激发员工工作积极性

企业文化能够通过其自身独特的要素让员工切身感受到企业带来的归属感(刘坤,2013),从而激发员工无限潜能,充分发挥精神力量,积极调动工作积极性。同时,企业文化能够满足员工的精神需求,从而产生满意,然后让员工积极性得到加倍调动。

2.3培养员工忠诚度

郭玉锦(2001)以实证研究发现不同性别、年龄、婚姻状况等的员工,对企业文化的感受均分别有显著差异,企业文化的一致性越高则员工的组织忠诚度越高。孙海燕(2011)实证表明企业文化通过影响组织承诺负向影响员工的离职倾向。这就是说企业文化可以培养员工忠诚度。

文化研究论文篇13

1.2篮球文化的结构和内涵

任何一个文化的概念都有其自身的文化内涵和文化外延,这是文化概念的本质属性多决定的.通过对篮球文化概念进行内涵和外延的分析解读可以发现,篮球文化现象具有多样性的特点.在传统的思维概念中,文化通常被划分为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和观念文化.篮球文化作为社会文化的组成部分,也被按照传统思维的划分方法将篮球文化的内涵和外延按照文化结构的三个层面进行了划分.因为体育界学者对篮球文化概念的分歧,在篮球文化的内涵和文化结构的划分过程中,也存在不同的划分方法:第一种观点的学者从篮球运动所创造的精神和物质财务以及文化价值入手,来分析和阶段篮球文化的结构和内涵;第二种观点的学者将篮球文化分解为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三个层面来对篮球文化内涵和结构进行不同的分析和解读;第三种观点的学者将篮球文化的内涵和结构必须分解成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注重对篮球运动的理解,也就是人们的篮球观念,第二层次是在理解的基础上采取的于篮球有关的活动和行为,第三层次与篮球相关的如拉拉队、口号、标语等辅助表现形式.篮球文化的内涵和结构与篮球运动息息相关,在篮球运动是一项不断在改进了完善的体育运动,在其发展过程中,与其相关的游戏规则会随着篮球运动的不断发展进行逐步的修订和完善,因此,篮球运动的特征决定了篮球文化的结构内涵也会随着篮球游戏规则的改变而改变.

1.3我国篮球文化的发展建设

2005年,随着篮球职业化改革的起步,篮球运动进入高速发展的快车道,“全力打造篮球文化,为中国篮球铸魂”的篮球文化建设也被提上日程.体体育界的相关学者也纷纷提出自己的见解和主张,来形成篮球文化的氛围,促进篮球文化的发展.篮球文化与篮球运动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只有确保篮球文化的形成并不断发展完善,才能促进篮球运动不断得到广泛的关注,促进篮球事业,乃至体育事业的蓬勃发展.中国目前正处于和谐发展的大环境之中,倡导以“和谐”为核心价值观的篮球文化得到体育界大多数学者的广泛认可.以和谐的观念来发展篮球文化,处理篮球事业中各利益主体的关系,是人为普遍可以接受的处理方式.为了大力弘扬我国的篮球文化观念,创建中国自主的CBA品牌,利用CBA品牌来发展篮球文化,传播我国篮球文化概念,是促进我国篮球运动和篮球文化发展的一项重大举措,为我国篮球文化的发展指明了方向,促进了我国篮球战略意义的形成和发展.

2关于我国篮球文化的研究

对于我国篮球文化的研究,主要分为两个方面:CUBA篮球文化和CBA篮球文化.CUBA篮球运动的建设,主要是为了打破现有高校与外界之间的阻隔,丰富大学校园文化,促进高校体育文化设施的发展,营造积极健康的校园文化氛围.目前CUBA还只是处于前期发展阶段,需要不断的进行理论研究,促进CUBA篮球文化的不断深化和发展.CBA篮球运动在经历了数年的改革之后逐渐成熟和完善,成为我国备受关注的体育赛事.CBA篮球运动的发展同时带动了CBA篮球文化的形成和完善.CBA品牌的组建,结合了我国相关的地域文化特征,通过对CBA篮球运动赛事的传播,有效的增强了广大民众的荣誉感和社会凝聚力.CBA文化在发展过程中,融入了持续和谐发展的思维理念,让CBA文化具有了融合性、变动性、有效性和特色性的特征.通过CUBA文化和CBA文化的研究可以发现,我国篮球文化的发展过程中,和谐持续发展是篮球文化的核心,这对于我国篮球文化的形成和发展具有重大的意义.

3国外篮球文化的研究和对比

NBA职业篮球赛是当今世界职业篮球发展的巅峰,所以关于NBA职业篮球的研究相对也比较多,这有力的促进了NBA文化的发展,让NBA文化形成广泛的共识.NBA职业篮球运动创造了极为丰富的精神和物质财富,因为其文化内涵也与其有着莫大的关联.NBA文化可以说是美国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代表着美国的经济水平和政治面貌,反映了美国人价值观世界观的变化,尤其在青少年身上体现较为明显.世界文化的开放性令NBA文化已经走出美洲走向世界,推动者世界篮球文化的发展.NBA文化涵盖了从经济到文化的各个方面,对于美国意识的价值观形成了直观的具体体现.对于中美篮球文化的发展和研究过程,CBA文化和NBA文化体现不同的篮球文化个性和篮球技术特点.学习和掌握NBA文化发展的精髓,对于我国篮球文化的发展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4篮球文化未来展望

我国篮球事业发展水平在世界排名较落后,无论是在联赛水平上,还是在观念上都还未达到世界先进水平.首先,要建立一个完善的文化理论体系.我国民众始终存在一个信仰缺失的弊病,表现在篮球文化上就是无法放眼世界,固步自封,视野狭窄.只有从观念上彻底颠覆传统,借鉴国外篮球文化的先进理论,与世界保持步伐一致,形成一个正确的健康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才能为篮球文化与世界接轨提供可靠的思想保障.其次,要坚持以人为本,弘扬民族精神.我国的篮球文化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衡量我国经济发展水平、政治现状和文化水平的重要指标,它具有很强的民族性,对于弘扬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具有积极的意义,但也需要走出国门,学习NBA文化中的主场文化,注重释放个性,以人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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